果然,這屍體缺了一條手臂,裸-露的皮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小斑點,看起來像是被毒蟲叮咬過一樣。
這想不都用想,肯定是派克乾的。
可極為奇怪的是,屍體已經在這了,可那前方仍有一條血跡淋淋落落的灑了出去。
難道說還有一個敵人?
既然能把范沖他們三人都逼落懸崖,看來剩下這人實力極不簡單!
雖然從淋落滿地的血跡來看,這人傷的也不輕,可我仍不敢大意。
我一手舉著手電筒,另一手搭在腰間的斬鬼神雙刀上,繼續沿著血跡追擊而去。
拐過兩道彎之後,血跡突然消失了。四周竟然什麼都沒有,更遠處的灰塵也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兩側的石壁上也都乾乾淨淨的。
我晃著手電筒,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仍是沒有任何發現。
這傢夥藏到哪兒去了呢?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絕對跑不遠,一定就在這附近!
我掏出一張靈符,在地面上沾了些鮮血,隨即大喝一聲:「疾!」
靈符化作一道白光,唰的一下沖向了石壁。
這是我從《陰符經》中學來的:嗜血追魂符,可以根據敵人的鮮血進行追蹤,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無所遁形。
砰!
白光砸在了一塊巨石上,立時騰起一片火光。
整個巨石都燃燒了起來。
緊接著,巨石往外一抖,好像變魔術一樣變成了一塊燃燒著的黑布,從黑布後面站出一個黑影來。
「張……是我,不要動手。」我剛要甩出無形針,那人連連擺手。
我借著火光一看,竟然是派克。
他臉色慘白,眼鏡碎了一片,滿頭金髮也亂的不成個樣子,沾滿了灰塵和血汙。胸前鮮血淋漓,大半個衣襟都被染得通紅一片。
「張……不要動手,我是派克。」派克微舉著雙手,從黑暗中一步一顫的走了出來。
我很是疑惑的看了看這傢夥——若說他身受重傷,為了躲避追襲,化妝成石頭藏起來還有情可原。可他明明早就看見我了,卻為什麼不主動露面,還非得等我找到他頭上來?
如果我不用追魂符把他炸出來,他還會不會現身?
他為什麼連我也要躲避?
「發生什麼事了?」我冷冷的問道。
「我們……我們遭到埋伏了。」派克可能也察覺到了我的語氣有些冰冷,立刻站住了腳,略顯疲憊的解釋道。
「麗娜和范沖他們倆呢?」
「他們……他們掉進懸崖裡去了。」派克朝遠處看了看,隨即有些頹喪的就地坐了下來,很是傷感的低下了頭。
這時我才發現,他的左腿好像受了重傷,淋淋落落的全是鮮血,連站都有些站不直。
「掉進懸崖?就憑三個日本忍者能把你們傷成這樣。」雖然事實就在面前,可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范沖雖然在使用過赤蟒金瞳之後,實力大減,可也絕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對付的,還有派克和麗娜,這兩人雖然不會什麼陰陽術,可各自的本領也都極為高超。能把他們三個人逼到這種境地,那可絕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做到的!
「是的。」派克嘆了口氣道:「他們易容成了你,還有江大魚,梁明利的樣子,所以我們根本沒設防。這才……」
裝成我們的樣子?
忍者易容術,這也就難怪了!
三個忍者高手,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近距離突然襲擊,的確很難防禦。
他們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反殺對手,也算極為不易了。
可問題是我們下水之後,希爾和沈老太太都已經封住了江底,外人根本進不來,也就是說,這些忍者是早在我們之前進來的。
潛入船上那個丟了手臂的忍者,也只是見過希爾罷了,根本就沒看到過其他人。那這三個偷襲他們的忍者又是怎麼易容成我和江大魚,梁明利樣貌的呢?
還有,偷偷潛上船那三個忍者的目標不是我和劉老六嗎?怎麼又突然對他們下起手了?
派克看我滿臉疑慮,很是不信任他的樣子,主動向我解釋道:「剛剛我以為你還是別人易容的,所以就沒敢妄動,直到看見你掏出了道符……怎麼?江大魚呢?難道他也……」
派克瞧見我獨自一個人,又滿身血跡,以為江大魚也身遭不測了。
「他沒事。」我晃了晃頭道:「我們倆被機關石門隔開了,他正獨自往更深處探索呢,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這是我胡亂推測的,不過說實話,我也不希望這老頭兒出現什麼事,畢竟他先後救過我三次,否則我現在即便不死恐怕也傷的不輕。
我們一起下水六個人,梁明利最早離隊不知去向,江大魚被隔離在機關石門裡生死不明,麗娜和范衝掉下懸崖,生還的機會也極為渺茫。現在,只剩下我和派克兩個人了。
「你還行嗎?」我揚了揚下巴問道。
雖然這傢夥有同性戀的嫌疑,一度令我極為厭煩噁心。可這時,他卻是我唯一的同伴了。
「我沒事!」派克咬了咬牙,很是堅強的站了起來。
「這處水下遺址非常複雜,我們走散之後,再想回頭找你們,卻發現通道已經變化了。我沿途都留下了記號,可根本就沒辦法再返回去,好像每一條路都在不停的移動著,所有的通道都是新的。」派克很是疑惑的朝左側的石壁指了指:「我們明明就是從這裡來的,可現在卻變成了一片牆壁,眼前的這條路,我們根本就沒走過。」
「這叫做卡宮鎖,洞穴的介面都被安上了水動機關,隨著石條卡簧不停的移動,若不是正處在卡口處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我簡單的總結道:「也就是說,這種變化是根本控制不了的,面對著不同且未知的道路,我們只能有兩個選擇,要麼走,要麼等。」
「走吧,在這兒苦等也不是個辦法。」派克猶豫了下道,說著打了個響指。
一隻小蜜蜂從他的口袋裡鑽了出來,嗡嗡嗡的向前飛去。
這傢夥渾身上下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小動物,眼前的蜜蜂顯然是探路用的。
咦?不對。
我突然間驚醒了過來,猛地一下抽出了斬鬼神雙刀架在了派克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