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白鶴道長用的是什麼法子,竟能把這些幽魂的頭顱也一併收走。
每一道靈魂都鮮血淋漓,脖腔之上空空落落的,來回飄蕩盤旋在半空,一見我們踏入,便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不過,現在與方才不同,我們也是幽魂,它們並不能怎麼樣。
麗娜有些害怕,魂魄不住的顫抖著,想要轉身逃走,她的身體也緊跟著搖晃了起來。
范沖操控著身體趕忙把她扶住,又沖著她使了個眼色,使勁的點了點頭。
麗娜得了些鼓勵,閉著眼睛定了定心神,這才重新鼓起勇氣繼續向前。
只是她這回緊緊的跟在了我身後,一直低頭盯著腳下,連頭都不敢抬,也顧不得腿上的傷了,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走的飛快。
幽魂們從我們身邊散開,直往肉身上撲去。
成敗與否,就在此一舉了!
我和范沖有些擔憂的回過頭去,只見那些幽魂圍繞著我們三人的軀殼不停的盤旋著,穿梭著。
身體和幽魂就像是有形高牆和無形電波一般,互不碰撞,毫無阻礙。
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異樣,靈符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是說……成功了!
范沖咧著嘴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也沖著他點了點頭。
五十米的距離不算短,也不算長,我們在一眾幽魂的圍繞之下,終於穿行而過。
一出洞口,那些幽魂就像是被養在玻璃缸裡的金魚一般,根本就出不來。
我趕忙魂歸本體,一把扯下了符咒,隨即又揭下了麗娜和范沖額頭上的靈符。直到這時,我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靈魂歸位,我反倒還有些不適應了,隻覺得頭重腳輕,腦袋好一陣眩暈。
就連范沖那鐵塔般的身軀都猛地一晃,麗娜更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剛剛因為走的太快,腿上的傷口又滲出了不少血液。
「丫頭!」范沖手中一空,頓時有些慌亂的叫了一聲。
「我……我沒事。」麗娜趴在地上,強裝沒事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剛才被那些幽魂嚇的,還是腿上的傷情實在太重,麗娜的臉色一片蒼白,她緊咬著嘴唇,儘力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哦,那就好!」范沖長呼了一口氣,轉頭向著我站立的方向大讚了一句道:「不錯!真沒想到你小子還會這樣的奇術。在這之前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是剛剛學成的,要是沒有這幾張靈符,我也不敢拿咱們的性命開玩笑。麗娜……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走?」
我其實是想問問她的傷怎麼樣了,可她卻緊咬著嘴唇沖著我使勁的搖著頭,似乎不想讓范沖知道,於是就臨時改了口。
這丫頭的心思極為細密,若是范沖知道她受了傷,肯定會心疼的讓我去背。畢竟前方危機四伏,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眼下隊伍四人當中只有我這一個實力健全的人,還要前行探路,隨時戒備。絕不可能再把麗娜這個負擔落在我身上。
麗娜輕喘了一口氣,盡量用平緩的語氣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前邊的空氣濕度很大,應該是有好大一片積水,水岸過後,距離最終之地就不遠了。」
「那……咱們休息一會兒?」我深為她的堅強和善念所感動,有心提出休息一會兒,讓她稍稍緩解一下疼痛。
可范沖這個粗心鬼,竟然半點都沒察覺出麗娜的異樣來,大嘴一撇道:「還休息個鳥啊!這都耽誤多長時間了,趕緊走吧!」
「師傅說的是,咱們得儘快和江老前輩他們匯合。」麗娜平聲靜氣的說道,隨即強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往前爬。
我趕忙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攙到了范沖身邊。
麗娜很是感激的沖我點了點頭,抓住了范沖的手臂。
她的嘴唇都活活的咬出了血,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我有些不忍的輕輕晃了晃頭,從懷裡摸出一粒小藥丸遞了過去。這是消痛丹,能夠起到暫時麻痹神經,消減疼痛的作用。
麗娜勉強沖我擠出了一個微笑,一口吞了下去。
「走啊!你還磨蹭啥呢。」毫不知情的范沖沒聽見我向前邁進的腳步聲,很是著急的大嚷道。
唉,這一對師徒,真是讓人有些無奈!
「現在我們離地心越來越近了,未知的危險也必將越來越大,你們不要走的太快,慢慢跟進就好。」我有些同情的看了麗娜一眼,緊捏著無形針向前走去。
前方是一個小慢坡,緩緩向下。拐過一道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滿地平滑,漆黑如墨。
「我靠!」我邁出的左腳剛一落下,瞬間就陷了進去,整隻腳面都濕透了。
我嚇了一跳,慌忙收回腳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地面,分明是一片黑漆漆的水!
這片水形若墨水一般,暗淡無光,更沒有絲毫的波紋蕩漾。
麗娜說的不錯,這裡果然有好大一片積水。
遠遠望去,不見盡頭,四周漆黑一片,無聲無光,宛若地獄死海一般。
「怎麼了?」范沖聽見我的驚呼聲,有些緊張的一擺長刀護在身前。
「前邊沒有路了,是一片地下湖。」我簡短的說道。
麗娜和范沖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范沖抽了抽鼻子道:「這片水域有股子怪味,可得小心著點。」
這傢夥是慣吃水路的高手,能夠識別出常人無法辨別的水氣。而且范沖歷來膽大,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想來這片水域肯定不簡單!
麗娜拿出一個小瓶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水邊,取了一瓶水,隨即又往裡邊倒入了一些藥水,裝進了一個小盒子裡。
盒子上帶著個兩指寬的顯示屏,紅紅綠綠的數字和字母連續閃爍了好一會兒。
「這……這怎麼可能!」片刻,麗娜很是驚愕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