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魚一步當先,若是先衝進洞裡遇到了范沖,會不會脅迫著他讓我把所有的寶物都交出來?
所以,我剛才那一聲大叫,就是故意給范沖提個醒。
「怎麼?」江大魚扭回頭看了看我。
我疾走兩步,臨近他身前兩三米處才停下來。
「我當初就是在這裡再次遇見麗娜他們倆的,你可能也發現了,剛才我們所走的完全是另一條秘密捷徑。這繼續向前的方向,你可知道怎麼走?」
「我知道一半!」江大魚還沒說話,卻有一個大嗓門自那洞裡傳了出來。
緊接著,從洞口裡走出一個極為魁梧的大黑影來。
正是范沖!
只是他此時的身形遠比當初更加雄偉,衣服好似都縮了一大圈,緊緊的箍在身上,手臂和腳脖子高高露起,顯出一片橫如丘壑一般的肌肉來。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他那隻原本已被手裡劍扎瞎的眼睛,再度掙開,眼皮上下橫著一條狀若鍘刀般的長疤,令人望而生畏。
我低頭一瞧,果然,他又少了一根手指!
右手上僅剩了兩根指頭。
難道是這傢夥逃到這裡之後又睡了一覺,手臂上鬼臉夜叉再次醒來,吞噬了一根手指?
江大魚掃了他一眼道:「鬼夢夜叉每次吞噬掉的可不光是你的手指,還有十年壽命,你都已經砍掉三根手指了,這夜叉也馬上就達到極限,下一次……可就會直接吞掉你的命。」
「那又怎麼樣。」范沖很是不以為然的一揮手臂,大聲叫嚷道:「光顧命長,一輩子都活得窩窩囊囊的又有什麼意思?哎……你們這是?」
他好像剛剛才發現,我和江大魚不再劍拔弩張,又回到了剛剛下水時的模樣。
「江老前輩和咱們暫時結成了同盟,先一同逃離這片水域再說。」我簡短至極的說道。
「那……丫頭!」范沖透過黑暗,一眼瞧見了趴在我後背上的麗娜,很是關心的問道:「她怎麼了?」
「你放心,她沒什麼事,好像是中了什麼極為高深的催眠術,我也破解不了,只能先把她帶到岸上再說了。」我答道。
「催眠術?」范沖愣了下。
江大魚眯著小眼睛想了下道:「這些人當中,也只有派克會這一手,除他之外,恐怕也只有希爾那個老怪物有這個可能。可他並沒有下水,也好久沒和我們聯繫了……難道……問題出在銅球上?」
隨即,他又猛地一下睜開了雙眼,掃視了一眼麗娜身上的雪白色婚紗,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們這是用的陰婚祭,想用這丫頭做誘餌,捕捉惡龍!也就是說,那惡龍與此同時也被陰祭所迷惑了,它會以為麗娜是一條母龍,從而一直追著她!無論她跑到哪裡!」
「這場陰祭的對象可不是亡魂,而是惡龍。也就是說一切絕不是剛剛才開始的,而是自打這丫頭出生開始,就要把她當成龍來祭奠,直至今日。」
「她在潛意識當中,早就認定自己是惡龍的新娘,所以一提起和龍有關的事來,她雖然神智清楚,卻仍是無法抑製的表現出來。」
「這麼一說,始作俑者肯定就是她父親威廉,希爾就是幫凶!否則,別人可絕對做不到,年年把這丫頭帶到江上祭禮,而他們倆卻毫不知情。」
「威廉故意把她培養了一個涉獵險境的好手,其實卻一直在把她當成誘餌,無論他們的捕龍計劃成功與否,這丫頭肯定都活不成了!」
江大魚這老狐狸的確很厲害,僅憑催眠術和婚紗這兩條線索,就立刻推斷出了來龍去脈,甚至遠比我親眼所見的更加清楚準確。
「他娘的!」范沖氣憤的大罵了一聲,掄起長刀猛地一砍,洞邊一塊巨石應聲而落,碎成一片。
江大魚表情極為凝重的說道:「這樣一來,我們所面臨的情況可就更加危險了!」
「那巨龍會一直追著我們,無論我們走的是哪一條路,又逃往哪裡,它都會一直追下去的。而且這丫頭被你救了出來,誘餌沒有施放成功,捕龍計劃多半也就隨之失效了!一旦惡龍破陣而出,我們倒是還有一線生機能夠逃出升天,可這丫頭卻死定了!無論那巨龍是死是活,她都會魂飛魄散。」
「巨龍生,她則魂伴左右,巨龍死,她則一起殉葬。」江大魚吐了口煙圈道。
范沖瞪著獨眼,蠻橫的說道:「我可不管那麼多,反正我不能丟下這丫頭不管,她叫我一聲師傅,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吧!」
江大魚看了看我,又望了望范沖:「也就是說,不管有多麼危險,發生了什麼情況,你們都要把這丫頭帶出去是嗎?」
「是。」范沖回答的異常堅決。
「那好吧!」江大魚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咱們既然結成了同盟,我就必定會幫你們逃出烏蘇裡江的,不過這以後的事可就靠你們自己了。另外,若是真想救這丫頭,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破解陰祭的辦法。當然,能不能做得到,也得靠你們自己。」
「什麼辦法?」范沖很是感興趣的問道。
「殺了希爾和威廉,把他們倆的腦袋扔進大江裡去。」江大魚冷笑一聲。
轟!
猛然間,炸起一道驚天巨響。
整個地面都急劇的晃動了起來,蘑菇林也隨即不停的搖晃著,洞頂上方的碎石簌簌下落,鋪沉滿天。
「不好,惡龍破陣了,快走。」江大魚神情陡變。
「跟我來!」范沖也不廢話,握緊長刀,轉身就走。
我也不敢遲疑,慌忙緊隨著范沖和江大魚衝進了洞穴之中!
我們幾人前腳剛一離開洞口,一塊巨石後腳轟然墜落,只差一點就砸在我身上。
洞穴中的地面上,更是炸開了一條狀若閃電般的裂紋,足有手臂粗細。別說是從這裡經過了,光是看上一眼,都足以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