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老把頭仍舊力排眾議,站在我這一邊,令我感動之餘,也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剷除惡鬼,替三蠻子報仇的信念。
當下直接開出了一份清單,讓他們幫我去準備一些東西。
老把頭一一安排了下去。
當天晚上,趁著月光,滿載著各種器物的船隊,又向那片水域進發了!
離著前方很遠,我就讓他們把貼滿符咒的木桶投了下去,隨即獨自劃著一艘小船,緊跟著木桶順流而下。
前方水域上騰起了一片濃霧,離著好遠就已然有些看不清楚了。
「天地倉皇,水火無良,替道除妄,賜我華裳!」我獨立船頭,指天高喝,話聲一落,在額頭上抹了一道硃砂。
唰的一下,額頭上的硃砂陡然生光,隨即月色一暗,我周身上下都罩上一層光華,宛若被披上了一層水紋綵衣一般!
這是《陰符經》當中所記載的借衣**。
借衣與天地,一道化無極!
借火生光,不懼焚燒!
借水生波,不畏波濤!
這惡鬼本領高強,遠比一般的鬼王都要兇悍的多,而且又在水中,他的地盤上。
若是不用這等法術,怕是隨手一個大浪我就得人仰船翻,更別提什麼鬥殺取勝了!
「牛鬥參星,亢尾翼角……」我揚手指點著圍在我身邊左右的木桶。
那一個個懸浮在水面上的木桶,彷彿能久經戰陣的老兵一般,隨著我的命令接連出口,按照二十八星宿當下位置齊刷刷的排列開來。
既然要當面拚殺,那我也絕不留什麼後手,這片水域是對方的地盤不假,可滿天星鬥就是我的後援!
以天對水!
以正對邪!
「二十八星宿,破!」
唰的一下,隨著我的高喝,面前的濃霧頓時化散兩旁,運河上下清澈無比。
前方不遠處的水面上,漂浮著兩道黑漆漆的身影。
前邊那個身穿錦緞龍袍,頭戴帝王盤龍冠,面色烏青看不清五官,可那兩雙眼睛卻異常明亮,倒背著兩手微微浮在水面上,淡淡的看著我。
身後那個甚為高大的身影,正是昨天與我激戰的那傢夥,此時也換上了一身鑌鐵戰甲,手拎著一根粗大的繩索,對著我怒目而視!
我一見到這兩道身影,頓時一愣。
這怎麼有兩個水鬼?
對了!
昨天封印的時候,那個大個子水鬼遠遠跟在我身後,離著鐵牛還有些距離,我第一道符咒落上去之後,他明顯被鎮壓住了,暫時動彈不得。而另一股衝天而起,幾乎就要震碎封印的力量是從鐵牛裡邊發出來的。
只是當時我根本沒想到,竟然有兩個水鬼!
更令我驚愕的是,這兩個傢夥都換上了生前的裝扮,看來這就是他們倆的真實身份了。
一個皇帝,一個將軍。
寄居在沉河鐵牛當中的皇帝陰靈?
難道,這傢夥就是修造大運河的隋煬帝?
「你這惡鬼可是楊廣?」我問道。
「呔!」身後那身形高大的將軍,跨前一步猛然怒吼道:「陛下聖名,豈是你這等小民隨意呼喝的!給我受死吧。」說完掄起手中的長繩向我狂砸而來。
那長繩彷彿能指引波浪,剎那間一道大浪憑空升起,向著我席捲而來。
我已有水衣在身,那大浪並不能傷我分毫,甚至連半顆水珠都碰不到我,一到面前就自動分向兩邊。
「看來,你這蠢貨還沒受夠苦頭!」我冷笑一聲,揚手甩出無形針,同時催動著小船不退反進,向前衝去。
無形針閃出一道流光,迎頭向著那巨型身影殺了過去。
而我則我獨立船頭,破開層層浪花,直向身穿龍袍的陰靈沖了過去。
剛才那傢夥都已經承認了,面前這陰靈就是隋煬帝!
這傢夥看來是死不甘心,竟然隱藏在鐵牛當中陰魂不散。
你這是要幹什麼?是打算在這運河上再造大隋帝國嗎?
那好,我就給你再來個反兵四起!
「殺!」我咬破指尖,猛一點指。
嗖嗖嗖嗖……
浮在四周的木桶,猛然躍起,宛若伏兵一般,迅疾無比的向著隋煬帝圍殺而去。
這可是二十八星宿誅邪大陣!即便是鬼仙級別一旦被困在其中,也是難逃一死!
先前沖向我的大將,頓時大驚失色,趕忙護在隋煬帝身前。
可隋煬帝卻處事不驚的微微抬起了手,突然間,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朝遠處看了一眼,又把手放了下來。一下子從心口處抽出一枚小黑球。
砰!
砰砰砰砰!
二十八個木桶同時炸裂!
接連爆響震耳欲聾,整個大運河上下,彷彿被轟炸機群狂掃了一番似的。
數十道水柱衝天而起,滿天黑雨灑落不停,滾滾煙塵四下瀰漫,道道涼颼颼的冷風不住盤旋。
這一下是我驚心準備的誅邪大陣,借用了很多奇門之術,陰陽道法,即便是鬼仙級別被這連番炸到,也必死無疑!
然而等水柱落下,塵埃落定。
遠處那水面上,仍舊漂浮著兩人。
一個是隋煬帝,一個是手拎長繩的黑甲將軍。
那將軍有些狼狽,陰氣凝聚而成的軀體已然被炸出了好幾道破口,正滋滋不停的冒著滾滾黑煙。
可隋煬帝卻毫髮無傷,僅僅是手中的小黑球變小了一些。
這大陣竟然沒炸死他!
我慌忙停住了小船,再一看時,這傢夥的頭頂上竟然懸浮著三層烏黑色的光暈,隱隱生寒。
這是……鬼帝!
隋煬帝竟然擁有鬼帝的修為!
鬼帝是陰靈中的最高級別,高於鬼王和鬼仙,堪稱陰靈中的最強王者,我至今為止還是第一次遇到鬼帝。
怪不得剛才眼見這大陣襲來,他如此的漫不經心,以他鬼帝的修為,這陣法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可是,他本來可以在大陣未成之時,就輕而易舉擊破的,為什麼非要讓這法陣近身呢?
他剛剛朝遠處望了一眼,那裡可有什麼讓他忌憚的東西?
「以你這般年紀,能達到如此修為,真是難得,若是再精進些時日,怕是更加了不得了。」隋煬帝隨手撣了撣衣角,沖我略略點了點頭道:「不過,你的道法卻有些奇怪,本來是純陽之陣,卻被你用陰邪之術施展了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路數。」說著,他輕輕一抬手。
呼的一聲!
一條墨黑色的水龍從水面之下狂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