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掏出一張靈符,手捏無形針向前走去。
伊藤昌平惡狠狠的瞪著我,用那副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張九麟,你地身體!我的所有!跑不掉地。」
「是嗎?」我一邊前進,一邊笑道:「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剛要強行抽出他的靈魂。
卻見他身形猛然一晃,兩眼上翻,隨即聳搭下了腦袋,形如木樁一般轟然倒下,直往深淵沉去。
嗯?
我突然一驚,朝著老六叫道:「快!抓住他!」
韓老六趕忙施出一道青藤把他緊緊的捆住,拽了上來。
我走近前去,按在脖頸動脈上看了看,這傢夥氣息全無,已經死了,甚至就連魂魄都已消散一空,半點殘絲都沒剩下!
三才陣看似簡單,卻同時鎖住了精氣神,根本就動不了分毫,可若被困之人死於非命,陣法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自然消散了。
這老傢夥剛才不還氣勢洶洶的朝我發狠話嗎?怎麼頃刻之間,就自殺的如此徹底。
我一把撕下他偽裝成初一的人皮面具,再一看時,這張臉竟然無比的熟悉。
就是那個我和韓老六痛揍美國大兵時,遇到的天照神會骨幹成員,也就是他把我們引到這裡的。
「他應該還有一張臉!」坐在台階上方的韓老六提醒。
「還有一張臉?」我有些驚愕的往脖頸下一探,果然又摸到了一處細微的痕跡,伸手一拽,竟連頭帶臉又拽下一副面具來。
這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兩頰上密布著層層老年斑。
「老六,你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發現初一有問題的。」我問道。
韓老六喝了一口酒道:「在東京商圈大樓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腿上好像有一道暗傷,走起路來有點不自然。可隨後我們追蹤著他逃往荒山時,他的腿又好了,而且走路的姿勢也變了。人在急行趕路的時候,總會本能的使用最常用的步態——當然了,一般普通人再怎麼刻意變化也只是一種步態而已。當時,我們追的很急,他完全沒有刻意偽裝的可能,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在他腳下藏了一片樹葉。」
「發現他不是初一,也正是因為這片樹葉!」韓老六說著,指了指死者的鞋子。
這時,我才發現那鞋底上殘存著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小嫩芽。
「還有,這傢夥一走近,彩雲也馬上有了反應,下意識的咬了咬牙,左手的食中兩指也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是她常用的掃霞指!足見,這是她最為憤恨之人。」
「在這地宮之中,彩雲最痛恨的是誰?應該就是抽取了她魂魄的伊藤昌平了!所以,根據這兩條線索,我立刻就斷定,眼前的初一肯是假冒的。」
拋開實力不計,但從推理上來看,韓老六和小白龍就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類型。
小白龍總能靈光乍現,從一些獨特的角度入手,突發奇想。
而韓老六擅長的是觀察入微,在周密的推算之下巧妙布局。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在我所見之下,無人能比!
一想到方才不久,我還面對著真假初一韓老六有些猶豫不絕,直到他跳下懸崖來救我,我仍對他心存懷疑深感愧疚。
「老六,那當時……」
我剛要向他道歉,韓老六揮了揮手道:「你不用心生愧疚,那種情形之下,換做是誰都無法馬上做出正確的抉擇,萬一我真的中了魔障,咱們聯手殺了初一,再怎麼後悔也晚了!很難得的是,你在那般情形之下,竟能馬上做出既正確又聰明的選擇!相反,我的做法倒是魯莽了點,有些被彩雲的仇恨沖昏了頭腦。」
聽韓老六這麼一說,我倒是坦然了不少。
老六可真是個性情漢子,敢愛敢恨、對錯分明!
我低頭看了看橫躺在地上的死屍道:「看來這傢夥只是個擅長易容術的替死鬼而已,並不是伊藤昌平本體!否則伊藤一死,彩雲早就該醒來了。」
韓老六點了點頭道:「雖然他不是伊藤昌平,可也絕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方才在鐵索上,我一時半會居然拿不下他!而且他的易容術如此高超。語調、神色,都模仿的如此逼真,竟連我們都矇騙了過去,這等水平放眼世上也不多見,如果猜的沒錯,應該也是一個天照護法。」
經他一提,我也想起了一個問題。
「可他方才的靈魂,明明就是伊藤昌平!我本來還想抽取他的靈魂,從而得獲一些天照神會的訊息,但那老傢夥似乎早有防備,竟然下手如此乾脆,一下子退出神識,殺死了這個人,令我無從下手。如果這人真是天照護法的話,那豈不是說……」
「自相殘殺?」韓老六愣了一下道。
「對!」我點了點頭:「天照神會內部可能也不是鐵板一塊!至少這伊藤昌平就是個另類,他心存著些小盤算!而這些算計都是背著其他人的。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其他所有人對他來說,都是可以隨時犧牲的誘餌。」
韓老六又默默的灌了一口酒道:「真要是這樣,對咱們來說可是件好事……」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好辦法,微皺著眉頭,不斷的搓動著手指。
我抬起一腳把那傢夥的屍體直接踹進了深淵裡,朝鐵索盡頭那一片茫茫霧氣長望了一眼道:「老六,初一和小白龍不會有事吧?」
韓老六晃了晃頭道:「危險倒是沒什麼危險,我一直都沒有感應。可情況卻有點不對勁!」
「如果他們發現了什麼情況無法應對的話,他們倆就會馬上退回來,找我們商量。如果一切正常,初一也早就該返回了,可現在誰也沒回來,反倒是來了個假初一,這的確很反常。」
「那咱們是繼續在這兒等,還是……」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