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然,這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駝背老頭所為!
可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接二連三的幫我,卻從不和我相見。
當然了,現在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且天也快亮了,我得馬上趕回去救吳老!
打了一輛車,撥通小吳的電話,讓他告訴了司機位置之後,我就閉著兩眼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
這幾天下來真是太累了……
剛一進入山西小縣城,就遭到了死神門徒的追殺,隨後調查工地追蹤古董,消滅鬼卦子。還沒等歇上一口氣,又馬不停蹄的來到西安,為了救吳老,又跟著安魂符衝進了靈寶會場,這一場大戰下來,看似輕鬆無比,卻把我的精氣神都耗幹了!
如果有什麼人現在想對我下手的話,無論是龍泉山莊還是死神門徒,或者剛剛徹底得罪的靈寶會,都能讓我喝上一壺。
計程車一到吳老家,小吳和啞伯就趕緊迎了出來。
「張大掌櫃,怎麼樣?我爺爺……」
「去把你家所有的硃砂都找出來,多準備點鹽水,糯米還有燒紙,越多越好!」我急切打斷了他,一邊吩咐著一邊快步向裡走去。
小吳趕忙比劃給啞伯。
啞伯連連點頭,一溜小跑著籌備去了。
小吳帶著我進了密室。
吳老壞依舊躺在小鐵床上,那身子雖然沒有繼續發脹,可卻越發透明起來,眼看著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掏出銅罐子道:「這些豆子都是被兇手殘害的靈魂,根本就分不清哪個是你爺爺的,我們就順手做個好事,把這些被囚禁的靈魂都解救了吧。」
「你去找一口大鐵鍋,放上鹽水和硃砂,把豆子放在裡邊架上大火猛燒。等到豆子裡的陰氣都被驅散出來,你爺爺的魂魄也就歸位了。」
「張大掌櫃,我……我該怎麼謝你啊!」小吳的眼淚又嘩的一下流了出來。
「別說這麼見外的話了,你要是想謝我,就多用點心好好學學本事,這也是你爺爺所期望的。走,先跟我把老爺子抬到浴盆裡去。」說完,我拖住了吳老壞的雙肩。
吳老壞本來瘦骨如柴,可此時體內聚滿了陰氣,變得沉重無比。
小吳是個典型的技術性宅男,根本沒什麼力氣,我現在又虛弱無比,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吳老壞拖到了浴盆裡。
我癱坐在地上擦了一把額角上的汗珠道:「等啞伯回來,就把糯米埋在他身上,全部變黑再換掉,直到體內的鬼毒全被吸乾,自然就好了。」
「記住,一定要等糯米全無變化,你爺爺恢復了原本的體型之後再煮豆子,否則肉身充滿了陰氣,你爺爺的魂魄根本就進不去。」
「還有,煮豆子的時候,肯定會有無數陰魂四散而出,你打開門窗,在門外多燒點紙錢,灶台前擺一座祭魂陣。這東西很簡單,你要不會就去圈子裡問問,隨便一個人都知道。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嘛?」我問道。
「記住了!」小吳連連點頭應道。
「那好,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吧,我實在累的不行了,得馬上去休息一會兒,你要是有什麼弄不懂的再來問我。」
「好,張大掌櫃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呸呸呸!」小吳剛說了一半,突然發覺這話好像有些不吉利,連忙改口道:「張哥,你好好休息,我會做好的。」說著,把我扶了起來。
他原來是準備讓我去一樓他的房間裡,可我卻執意要去三樓睡在他爺爺的棺木床裡。
那棺木床看似普通,卻是別有一番功效,我剛一閉上眼就沉入了夢鄉,隨即就做了個夢。
其實,我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個夢?
因為我又看見了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白骨,遠處高高的矗立著一座九層寶塔。
沿著白骨長階推門而入。
裡邊的景象和我前幾次來時又完全不一樣。
沒有了那八座高台,也沒有了那隻金燦燦的藍眼鹿。
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煙霧。
煙霧滾滾流動著,好似在我面前展開了一副又一副宛若實景一般的畫面。
鬼氣森森的酆都一片狼藉,奈何橋望鄉台坍塌無數,到處都是背後插著白旗的報喪小鬼,象徵判官和妖皇的雕塑已經破碎,只有魔尊的雕塑還在。
煙霧翻滾之中,我又看見了爺爺,站在酆都的路口向我招手。
呼的一下,煙霧又被衝散,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巍峨連天的潔白山脈,山下似乎聚集了很少人,面貌有些看不太清楚,可從衣著身姿卻能分辨的出,都是江北張家的高手。
一隻金色的麒麟從山脈深處的洞穴裡衝出來,嘴裡叼著一根四棱金鞭,它徑直向我走來,好似要將這東西交給我……
就在我拿起金鞭的剎那,所有的幻象都被抹殺的乾乾淨淨,殘影之中,閃出一道很熟悉,卻又讓我恨徹入骨的身影,正是龍清秋!
他背負著雙手身穿一襲青衫,好像在縱聲大笑,又好似在對抗著什麼。
所有的景象全都支離破碎,只是一段段的殘影,可又是那麼的清晰,就好像即將發生的未來一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從棺材裡探出頭一看,早已天光大亮,明晃晃的陽光從窗外斜射而入,照在滿地野草上,立時讓我生出了一種錯覺。
我不是什麼張九麟,也沒有什麼使命和重任,沒有什麼尹新月和凡凡,也不認識李麻子和初一,我只是一具沉睡在棺木中的枯骨而已。這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我的一場夢!
我足足愣了好半晌,這才從半夢半醒的虛幻之中徹底清醒過來,縱身跳出棺外。
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了,幾乎耗盡的靈力也在一夢之間,重回巔峰狀態。
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手腳,感覺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奇好無比,甚至從沒這麼好過!
邁步剛要下樓去看看吳老怎麼樣了,突然就聽身後嘩啦一聲。
扭頭一看,那一副普通至極的楊木棺材竟然塌掉了!
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斷折或者塌陷,而是整個兒的化成了灰燼。
那灰燼仍舊保持著棺材的模樣,甚至連楊木的紋理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彷彿那棺木早已陳放了數百年一般!
我極為詫異的愣了愣,幾乎都有些分不清這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