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我面前的李麻子仰面倒了下去,初一上前一步扶住,輕輕的放在了床板上。
此時,站在我面前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只是這個人是透明的。
國字臉,鬥雞眼,頭髮有些灰白,滿臉都是驚愕之色。
就在方才我刀光抹過的同時,另一隻手在他後腦杓上貼了一張靈符。
這靈符的效果,就和『離魂渡屍』一樣,能把靈魂暫時逼出體外。
我在烏蘇裡江下和天照神墓中先後使用兩次之後,如今,對這個招數早已非常嫻熟。
身倒魂散,一刀兩斷。
我的斬鬼神雙刀砍斷了那個靈魂的腦袋,可那靈魂的軀幹卻仍舊站在原地,只是一動也動不了。
他極為吃驚的看了看躺在床板上的李麻子,還有站在旁邊的老太太,隨即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足足過了好半晌,這才想明白:「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話該由我來問!你是誰?這個村子又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我厲聲逼問。
「你問這個幹嘛?最多我不侵佔你們的身體了,放你們走就是了,何必……啊。」
唰!
我刀鋒一轉,一下將他整個身子一分兩半。
「啊!」他頓時疼的慘聲大叫了起來。
尋常刀劍自然傷及不了靈魂,可我手裡的雙刀為什麼叫做斬鬼神?
因為對靈魂一樣奏效!
經這一下,他的靈魂愈加透明了起來,眼看著就要消散一空。
可這還是我儘力小心的結果,否則剛剛那第一刀下去他早就不存在了。
「你還可以選擇不說。」我冷聲說道:「那我就把你封存起來,再放進去幾隻噬魂蟲,讓你好好嘗嘗求生不得,死無在死的滋味!」
那傢夥一聽,猛的打了寒顫,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感覺到了害怕。
鬼魂很可怕,可是讓鬼魂都怕的人就更加恐怖!
「我……我叫莫老根兒。」
老根兒?
我不由得想了起來。
假裝賣玉的那小夥子和領著我們尋找石碑的瘦猴,都相續提起過『老根叔』,『老根兒』這個名字。
看來,就是這傢夥不假了。
可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個盜墓賊而已,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些小手段,還會耍些借屍還魂的小把戲,更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我,我就是個盜墓的。前陣子下坑的時候丟了手,我和兩個小徒弟都死在裡邊了,可隨後也不知道怎麼地,再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老太太。」他朝向附身在老太太身上的李麻子看了一眼,好像在說:就是這個老太太。
此時,李麻子在初一的吩咐下躺在了『自己身體』旁邊,兩人手腕上拴著一條紅線繩,額頭上都貼著一張靈符,初一坐在中間念念有詞的說著些什麼,正替他轉魂呢。
莫老根兒看著本來已經屬於自己的身體,轉眼之間又還回去了,眼神裡閃過幾絲不甘和痛惜,卻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什麼看,繼續說你的!」我用刀背拍了拍那靈魂的腦袋,繼續催問道:「那這個村子又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這個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你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只是暫時寄居在一具屍體裡罷了,等到有人摸了那塊轉魂石,你就有機會再次轉生。」
「那這村裡的人都是這樣的嗎?」我問道。
「是,村裡都是轉生人,可靈魂和身體都是不太符合的,你看著是個小孩兒,其實裡邊的靈魂可能有七八十歲了,你看著是個大姑娘,可是他的靈魂卻可能是個猥褻的老光棍,天天自己摸自己,美的不行不行的……」
「沒問你這個!」我訓斥著道:「那這村子到底是什麼人在控制?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旦你摸過轉魂石,那你就永遠都出不去了,無論身體還是靈魂。」
「那三爺又是誰?」
「三……」他猛地打了個激靈:「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冷聲逼問道:「你不是還偷過他的東西嗎?」
莫老根兒猛然一愣,好似很奇怪我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說!」我又一刀劈了過去。
「好好……我說我說。」這傢夥嚇得連連擺手,漂浮的身子瑟瑟發抖。
突然間,我察覺到院外又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我趕緊壓住刀口,示意他先別出聲。
盯向窗外一看,又是那個禿子,躡手躡腳的在牆外探出頭來向裡邊窺視著。
可能是覺得這屋裡太平靜了,有點兒不太對勁,卻又不敢輕易的進入,在外邊觀察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頭走了。
「這禿子是誰?」
「我不知道。」莫老根兒回道:「不過這村子的事一般都是他在打理的,給他下命令的是一個山羊鬍老頭兒,好像也是三爺的手下。其他的事兒我也不知道了。」
看來,他所說的山羊鬍應該就是那個聲音沙啞、想要留下我們幾個身上刀劍的傢夥了。
「你繼續說,三爺又是誰?」我冷聲逼問。
「說實話,我從沒見過三爺,更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我只是和他的手下打過交道。」莫老根兒繼續說道:「我乾盜墓這一行有些年頭了,別的不敢說,只要是被我尋到的窩子,就從沒有漏手的時候。無論是尋龍探穴,還是挖棺啟墓,破解機關,就沒有我不懂的。」
「別跟我胡吹,繼續說正事!」
「是是……這話還要從七八年前說起:當時有幾個人找到了我,自稱是個什麼三爺的手下,要跟我合作挖掘一座大墓。」
「本來我是不想跟生人合作的,斷然拒絕了。可他們一見我不肯,立時就翻了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拎著一把蛇形刀,輕輕鬆鬆的就把我們十幾個人都放倒了,並且當著我們的面,把一個小夥計開膛破肚,直接扒了皮!威脅著我們說,要是不去,就都把我們做成人皮套!」
「我當時都嚇壞了,隨後他們又開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誘人條件,說是所有的前期費用支出都由他們來出,墓裡所有東西都歸我,只要一塊口含玉,另外還給我三百萬辛苦費。這一下,我也隻好同意了。
「本來我以為那墓穴得多難挖呢,可到了地方一看,早有一條盜洞了,應該是幾十年前留下的,只是中間被封堵住了。清理了一下石塊之後,就進去了,可那裡邊根本就不像什麼墓穴啊!到處都掛著紅紗彩帳,正中間放著一張香木大床,上邊躺著一個十六歲的少女,長得別提多漂亮了,就和睡著了一樣!滿床上下都是瑪瑙翡翠,數不盡的珍奇異寶,把那裡照耀的就像龍宮一樣。」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一驚。
吳老壞曾經和我講過,與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吳千吾從攜手盜墓到反目成仇的故事。他們倆就是在這樣的一座商朝大墓裡撕破臉,甚至互相殘殺的。
難道莫老根兒和他們探尋的是同一座?
那葬在其中的少女是誰?
如此神秘的三爺又是誰?
他費盡心力的想要尋獲的口含玉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和這萬鬼朝宗大陣又有什麼關係?
「然後呢?」我收了收思緒,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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