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路很偏僻,就是一條城鄉結合區用來擺攤的路。
大半夜的並沒有人出攤,而且每天都有專業的環衛工人清掃這裡,馬路很干淨,只是那種泔水的味道卻怎麼也除不掉。
我一路尋找黃浦路十八號,最後總算在街道的盡頭找到了,我於是立即跑上去敲門。
不過我接連敲了三四分鐘,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莫非那老太婆不在家?
最後我實在是等不及了,干脆一腳把門給踹開了。
而在門踹開的瞬間,我分明看到一道暗影朝我狠狠的撞過來,同時一道亮光在我眼前一閃而逝……
什麼情況!
我大吃一驚,連忙倒退。不過那道亮光卻已經來到了我眼前,借著昏暗的路燈,我驚駭的發現那竟是一把砍刀。
臥槽。
我傻眼了,要是這把砍刀落下來,我必死無疑啊……
眼看砍刀要落在我額頭上了,可是我卻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伸出兩條胳膊下意識的去阻擋,希望兩條胳膊能護住自己的性命。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兩條胳膊被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觸碰到了,我絕望了,那把砍刀攜帶的勁風太強盛,很可能會斬斷我的雙臂……
不過,在我絕望的等著砍刀繼續深入的時候,卻忽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我驚訝的抬頭望去。
一把藍色長劍,正擋住了砍刀。砍刀上面甚至還有血在滴滴答答,觸目驚心!
而拿刀的竟是那賣紅綾的老阿婆。阿婆雙目怒睜,布滿血絲,口中竟然還念念有詞。
再看旁邊,藍色長劍的主人分明是t恤男,幸虧他出現的及時,否則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t恤男冷哼一聲:「還勾魂,不自量力!」
說完,t恤男用力一抬,長劍直接把手持砍刀的老阿婆給推翻了,之後t恤男以劍為刀,徑直朝老阿婆劈去。
老阿婆面色慘白,尖叫一聲,趕忙用砍刀擋在自己面前,總算勉強擋住了t恤男的長劍。
即便如此,老阿婆口中依舊念念有詞,雖然聽不懂她到底在念些什麼,而且聲音也很小,但那渺小的聲音,卻好似和我的大腦引起了共鳴一般。我的腦子嗡嗡的響,有如無數只蚊蟲在飛翔,肆虐,意識越來越昏迷。
「該死!」t恤男目露寒光,用力將長劍壓了下去,這下老阿婆再也吃不消了,砍刀落在地上,長劍直接落在老阿婆的喉嚨上。
不過老阿婆卻並未有任何停歇,口中依舊是念念有詞。
t恤男憤怒了,直接將長劍刺入了老阿婆的口中,不過並未深入,只是撬開她的牙齒,讓她不要再念咒了而已。
說來也奇怪,她的聲音剛停止,我的大腦立即變的清晰起來,疼痛感消失,不過那種迷迷糊糊的眩暈感依舊存在。
「把她的嘴塞起來!」t恤男命令我道。
即便是傻子,也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那老太婆剛剛是用咒語迷惑住了我。所以我才魂魄不穩,暈頭轉向,沒有半點的反抗之力。
若是她繼續念下去,怕是我的魂魄真的要被她生生勾出來了。
我怒火中燒,真沒想到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老太婆,竟心腸歹毒到了如此地步。
我二話沒說,直接走上去,扯掉了一塊布條,就准備將她的嘴給堵住。
不過那老太婆卻是倔的很,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用力的晃動腦袋,試圖從長劍的束縛之中掙脫出來。
t恤男喝道:「別動,再動我就把你給刺死。」
「死。」老太婆絕望的喊了一聲,忽然間一仰頭,t恤男猝不及防,來不及收回長劍,劍尖竟直接貫穿了老太婆的喉嚨,從後腦勺冒了出來。
鮮血,好像綻放的玫瑰花,把老太婆的身子給團團包圍住了。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僵在了原地,拿布條的手在顫抖。
這老太婆到底是為什麼,竟寧願死,也不願告訴我們真相。
t恤男無奈的嘆了口氣,將長劍收回,在老太婆的身上擦拭了一下,之後扭頭看著我:「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驚悚的目光看著老太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t恤男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忽然,我的腦子竟再次疼了起來,身體眩暈的厲害,有點站不穩當了。
t恤男大驚失色,立即查看周圍。
我也立即把桃魂花抓在手中。
我知道我魂魄不穩,好像正有人試圖將我的魂給勾走!我顧不上太多,直接將桃魂花激活,利用桃魂花的強烈陽氣,來護住魂魄。
桃魂花很強大,在它被激活的瞬間,我明顯感覺魂魄安定了很多,不過腦海中那種共鳴顫抖引發的頭疼,卻依舊強烈。
此刻t恤男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怒吼一聲「住手」,之後便提著長劍追過去。
我凝神細看,發現是一個躲在對面樓房裡的人。光線昏暗,只能模糊看到一道身影,t恤男發現了他,他也不再勾我的魂,而是轉身便隱入黑暗,不見了蹤跡。
我的魂魄這才總算是漸漸的穩固了下來,不過腦子依舊疼的厲害,干脆坐在老阿婆的屍體旁邊,等著t恤男回來。
沒多久t恤男便折返了回來。從他的失望表情上,就知道t恤男肯定是沒追蹤到對方。
我有點心有余悸的看著t恤男:「這幫人實在太厲害了,竟能生生將人的魂魄從體內抽離出去……」
t恤男卻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實際上,你是早就中了對方的離魂咒。離魂咒已將你的靈魂腐蝕,只要稍稍勾引,就能勾出去。」
我大吃一驚:「我什麼時候中的離魂咒?」
t恤男說道:「你不是觸碰過那條紅綾嗎?那紅綾其實是被下過咒的,你觸碰了,離魂咒自然作用在了你身上。我從你的眼睛裡面,早就看出來了。」
我大驚,怪不得之前t恤男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看,敢情是在看那離魂咒。
t恤男告訴我,之所以沒有提醒我,目的就是想要順藤摸瓜,找到那個要抽我魂的人。
所以今天的計劃,也都是t恤男故意安排好的。
t恤男和我兵分兩路,就是想給對方制造機會。然後我給他打電話不接,也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實際上t恤男一直都偷偷摸摸的跟在我身後,等到對方露面,並且威脅到我生命安全的時候才跳出來。
剛才幸虧我踹開了門,如果我沒踹開門,而老太婆一直在房間裡默念離魂咒。一旦離魂咒發作,恐怕我就要魂魄離體了。即便t恤男有天大的能耐,勉強將我的魂魄生生壓回去,不瘋也得變成殘廢。
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稍不注意就可能玩完。
我心中一陣駭然,忽然無比想念起尹新月來。想想我差點就和尹新月天人兩隔,想她每日以淚洗面的場景,我就是一陣心痛。
這次我是真的後悔進入陰物圈子了,這樣的生活,可不是我想要的。
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若是我強行退出去,怕是會遭天譴,天譴我是無論如何也扛不住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修道之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因了。
現在我最頭疼的是,就是罪魁禍首跑掉了,而我們現在還面臨著殺人的指控……雖然有監控錄像作證,我們只是正當防衛,不過卻殺死了對方,少說也得是防衛過當,要蹲幾年大牢。
我想給豐紳娜娜打個電話,問豐紳娜娜能不能把這件事瞞天過海。
殊不知t恤男卻早已經掏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好像是跟一個權勢很大的官員在通話,三言兩語就掛斷了。
我聽到對方口口聲聲讓t恤男放心,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我忽然覺得我有點小瞧t恤男了,t恤男的人脈圈子,比我要廣的多。
「走吧!」t恤男看著我說道。
我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捂著腦袋。腦袋依舊作痛,每跑一步都覺得腦袋顛得慌。
t恤男掏出了一粒藥丸,讓我吞下去,果然好多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叫安神丸,在大醫院就能買的到,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
在路上,我一臉無奈的問t恤男這件事兒可怎麼辦?我們這次打草驚蛇了,對方肯定躲的更隱蔽了,想找到對方都困難。
t恤男卻告訴我,說咱們接下來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問t恤男有什麼辦法?
t恤男忽然停下來,掃了一眼四周,問我道:「這個地方,你剛剛應該來過吧。」
我當即便點頭道:「嗯,的確來過,剛才我送的魂魄,其中之一就住在這裡。對了,就是旁邊那一戶人家。」
t恤男點點頭,徑直帶我走了過去。
最後t恤男停在了房間西南角,給我指了指牆面上鑲嵌的一塊石頭。
石頭上雕刻著一行字:泰山石敢當。
t恤男說道:「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在牆壁上鑲嵌一塊『泰山石敢當』,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這是中國民間的一種民俗文化。相傳石敢當是泰山的一位山神,法力無窮,嫉惡如仇,將雕刻有『泰山石敢當』字樣的泰山石鑲嵌在房子上,可以保平安,驅妖邪,所以很多農村都會這麼做。國家也已經將其列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
不過這麼一塊小小的泰山石,怎麼可能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我表示相當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