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蘇斷從科宣局後勤部的人口中聽到了何女士那件事的後續。
那天他和臨燭帶著贏魚從何女士家離開後, 後勤部的人沒多久就趕到了, 他們修改了何女士丈夫和婆婆的記憶,將臨燭和蘇斷的身影抹去, 讓他們以為那晚是神婆藉著做法名義將他們一家迷暈, 想要謀財害命。
幸好被及時趕來的警察阻止, 才免了這一場災禍。
因為牽涉到其他詐騙案, 神婆已經被警方依法抓走調查, 他們二人也因為傳播封建迷信而被扣在警局接受了幾天的思想教育, 再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何女士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
何女士走了也就算了,可她還帶走了他們家唯一的男孩兒!那可是他們家唯一的血脈!這可讓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著急壞了。
他們給何女士打電話,電話只通了兩聲就被掛, 然後就再也打不通;托人去找,因為人脈太少,也沒打聽出結果。
四處打聽何女士的下落無果後,他們兩人還試圖去警察局報案,不過被警方以何女士還能聯繫上,這只是家庭矛盾他們不便干涉為由推拒了。
兩人四處碰壁,短短幾天, 就已經衰老了好幾歲,何女士的婆婆氣得每天都要詛咒自己那個不孝的兒媳婦好幾遍!
就這麼過了一個星期, 一紙法院傳票到了他們手中。
何女士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後, 向法院發起了離婚訴訟。
收到這張傳票的時候, 何女士的婆婆氣得簡直快撅過去了。
她其實早就嫌棄這個好吃懶做、一點都不孝順的兒媳婦了,要不是看在她生了個兒子的份上,早就讓兒子和她離婚再找一個賢惠的了。
離婚她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但現在何女士扣著孩子不放,分明是想把她的乖孫孫搶走嘛!
「哪有兒子跟著媽的?沒有這樣的規矩!到了祖宗面前是要挨罵的!她要的話,把那小丫頭片子給她就行了!」
何女士的丈夫唯唯諾諾:「媽,這、這個,要法院決定的……」
何女士的婆婆一點兒不怕,刻薄的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她一個女人家,沒錢還沒工作,拿什麼養孩子?我問過律師了,這種情況,她贏不了的!」
一牽涉到孫子的事,這個封建迷信了一輩子的老婦人就明顯上心多了,還主動催著兒子去找了一個律師。
何女士的丈夫一想也是,雖然何女士在當全職太太前工作情況很好,但她現在畢竟已經沒有工作了,在爭奪兒子的撫養權上面根本沒什麼話語權,甚至於很可能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都得不到。
念著一場夫妻情分,要是何女士願意淨身出戶的話,他其實不介意把女兒給何女士的。
然而開庭之後的情況證明,他還是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何女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和母親「勸」她犧牲女兒救兒子的那些話都錄了下來!
雖然他們那麼說是有苦衷的,是為了救另一個孩子,但別人不理解啊!
當何女士的律師將這些錄音在法庭上公開放出來的時候,聽到錄音裡男人和老婦人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那些令人毛骨悚人的話,全場嘩然,幾乎所有人看他們的眼光都不對勁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連殺自己家孩子這種事都說的那麼輕描淡寫,這母子倆真的還有人性嗎?
連他們請的律師都都沒想到還有這種錄音,面對何女士請來的律師的質問,一時說不出話來,讓對方逮住了好幾個漏洞。
其實只是一段錄音,什麼事實證據都沒有,只憑著這些無疑是不能給他們定罪的,連謀殺未遂都算不上。
但這段錄音的存在,無疑會對孩子撫養權的分配造成影響。
一個不把自己孩子性命當一回事的父親,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傷害孩子呢?
對於這段錄音,最有效的反駁方法是推脫兩人有精神問題、這些話並非出於本意,但這樣一來,無疑又出現了一個悖論:精神有問題的人,怎麼能給孩子健康的成長環境呢?
何女士的兒子還小,而且正在病中不能到場,但到場的大一些的女孩的態度已經十分鮮明,比起冷漠的父親,她和弟弟都更願意跟著母親生活。
而且除此之外,何女士也已經在開庭之前火速找到了新工作,她雖然為了家庭離開職場很久了,但人脈還留下了一些,找到的這個工作,工資和何先生相比也並不遜色。
再加上何女士請的這個律師段位明顯比丈夫那邊高了不止一點半點,基本上沒怎麼費力氣,形勢就明顯地倒向了對何女士有利的一面。
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雖然氣急,但因為他們準備不足、太過輕視何女士,這時候也沒有絲毫挽救的方法。
像這種離婚官司,在子女撫養權的分配問題上本來就沒有硬性標準,也就是看雙方的工作財產狀況和有無重大過錯之類的,當然,有些時候……也會看雙方的人脈關係。
最終,夫妻倆的財產正常分割,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則都被判給了何女士。
何女士的丈夫和婆婆自然對這個結果很不滿,尤其是何女士的婆婆,在判決結果出來後當即在法庭上對何女士破口大罵,罵著罵著連法官也帶上了。
那些話髒的實在難以入耳,最終不得不讓安保人員把她帶離了現場。
………
後勤部的人啵得啵得給蘇斷講完後面的八卦,喝口水潤潤嗓子,輕咳兩聲後湊過來邀功似的問蘇斷:「我這麼辛苦給你講了那麼久的八卦,你是不是也得回答我一個小小的問題?」
蘇斷:「……」明明是他路過的時候,非被這人拉過來,要告訴他的事情後續的。
不過說實話他本來對這件事的後續挺感興趣的,這位後勤部的同事給他講的那麼生動形象,確實也是麻煩人家了,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你先說要問什麼問題。」
那人哼哼:「你還挺有戒心。」
蘇斷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黑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不過還是沒有反駁。
臨燭一直跟他說科宣局裡的人一個比一個會坑人,讓他能別理就別理,他雖然覺得這些同事沒有臨燭說的那麼誇張,但在臨燭長時間的洗腦下,總歸也是帶上了一點點謹慎。
後勤部的問:「前天下午,你和臨局在院子裡吃了什麼?」
那天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個下午,臨近下班,眾人都收拾收拾準備走人了,空氣中忽然飄來一陣香味。
那香味也不知道是什麼散發出來的,香的人舌頭都掉了,科宣局裡瞬間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嚥口水的聲音,大罵是誰這麼沒良心在飯點搞事。
不過,當試圖打劫的眾人循著味道找過去,卻發現味道是從臨局那個單獨的小院中飄出來時,這種罵聲瞬間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也沒有人再提搶食的事。
臨局要是想分東西給他們吃的話早就分了,這樣關起院子,顯然是沒有分享的意思,他們雖然平時看著不正經,但界限還是分得清的。
於是礙於臨局平時的威嚴,一群人站在緊緊關閉的小院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站到香味消失,都愣是沒敢有人上去敲門。
只是從那之後,臨燭和他身邊小助理的八卦就又在科宣局的聊天八卦打屁專用群裡火了一把!
據當時一直守到院門打開的人在群裡說,他可是親眼看到臨局身邊那個招來後什麼活都不讓干的小助理,帶著一身香噴噴的味道從裡面摸著肚子走出來了,平時纖細的腰身被撐得鼓鼓的,一看就是懷了臨局的孩……呸,是在臨局的小院子裡吃了很多好吃的!
聽見這個問題,蘇斷心中一緊,心虛的想,不知道把任務目標吃了算不算私藏公物……
雖然臨燭是科宣局的局長,但違規行為被發現了的話,也是一樣會被罰的吧?!
——雖然已經違規吃過很多任務目標的臨局長恐怕會蘇斷的擔心內心毫無波動,但蘇斷的臉皮畢竟沒有千年狐狸精那麼厚,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找不出好的托詞,最後只能咬咬牙,紅著臉心虛地跑走了。
後勤部的人沒想到他還能這麼耍賴,怔了一下後連忙叫他:「哎!」
蘇斷噠噠噠跑的飛快,一點兒沒有停留的意思。
後勤:「…………」
……
吃完能把人舌頭鮮掉的贏魚後,蘇斷連著一個多星期吃飯都覺得嘴裡沒什麼滋味,失落的不得了,還掉了兩斤肉。
臨燭倒是沒受什麼影響。
食物的美味對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他活了幾千年,嘗過的美味數不勝數,心態早已十分平和,吃完山珍海味,對粗茶淡飯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感覺。
蘇斷試探著問臨燭那只□什麼時候處理,畢竟那傢伙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不過臨燭一直都是回答不急。
雖然這種疑似拖延的回答聽起來很不靠譜,但鑒於臨燭千年老妖怪的身份,蘇斷還是把心放回去了。
照舊學習法術、擼擼狐狸,順便等臨燭去抓□。
就這麼等啊等的,還沒等到□的消息,先等到了月底,蘇斷第一個月的工資到賬了。
看著短信上提示的匯入卡中的三開頭的五位數,蘇斷懵逼地問:「財務部是不是多劃了一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