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斷記得秦知第一次親他的時候, 治癒值是漲了一點的, 但是在那之後兩個人又親了很多次, 治癒值也沒再動過。
所以他就放心地讓秦知親他了,以為不會有事,結果現在治癒值怎麼又漲了?
蘇斷整個人都嚇得有點懵。
而系統則高興地在蘇斷眼前拉出一條只有他能看見的光屏, 讓剛剛在他腦海中響起的提示變成文字滾動播放了一遍, 特意被放大的「93」顯得尤其醒目。
蘇斷:「……」
蘇斷呆呆的看著, 被嚇得眼睛瞪得滾圓,連呼吸也忘了調整,沒幾秒就亂了呼吸, 憋的喘不過氣來, 被輕微窒息感弄得回了神, 才慌忙地伸手想把人推開。
別多親一會兒, 就又往上漲了……
蘇斷的力氣小,推在秦知冷硬的肩上跟按摩差不多,秦知還以為他是有點兒害羞,反而收緊手臂將人摟得又緊了一點兒, 直到蘇斷下了力氣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才意識到蘇斷可能是真的不願意。
秦知將他放開,睜開漆黑的眸子, 眼瞳中留著一絲未褪的深沉,他用拇指摩挲著唇角連一點兒痕跡都沒被咬出來的地方, 垂眼看了蘇斷一會兒, 啞聲問道:「怎麼了?」
蘇斷不能告訴他實情, 一時間也找不出合適的解釋,只是抿了抿唇,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脫離了秦知溫暖的懷抱。
看到蘇斷眼睛中洩露出的不安,秦知身體僵了一下,果然還是太急了嗎……
秦知在心中歎了口氣,低聲問道:「斷斷,嚇到你了嗎?」
蘇斷垂著眼角,腦子裡亂糟糟的,順著秦知的話,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秦知愧疚地說:「抱歉,我不應該沒有經過你同意就碰你,原諒我一次好嗎?」
等等……碰他?
蘇斷混亂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亮光,仔細想想,剛剛秦知好像確實對他做了一件比親吻還親密一點點的事。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治癒值才會上漲?
親都親過那麼多次了,除了第一次之外治癒值都沒動過,所以這次治癒值上漲應該不是因為這個才對。
蘇斷覺得自己找到了治癒值上漲的罪魁禍首。
秦知見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神渙散沒有焦距,以為自己真把人嚇壞了,心臟緊張地揪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蘇斷的胳膊,連語氣都在發顫:「斷斷,你還好嗎?……和我說句話。」
蘇斷這才回過神來,他搖搖頭,小聲對秦知說:「沒事的,只是忽然想發呆。」
秦知喉結滾動,伸手去摸他的臉,溫熱的掌心覆蓋在他臉頰上微微摩挲,像是想確認什麼一般。
蘇斷習慣性地用臉頰蹭了蹭他掌心。
見蘇斷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排斥自己的觸碰,秦知才鬆了一口氣,他將人重新摟進自己懷裡,再次低聲地跟他道歉:「抱歉,剛剛是我太衝動了。」
蘇斷在他懷裡動了一下腦袋,說:「沒關係的,我沒有生你的氣。」
雖然感覺有點陌生,其實他真的不討厭秦知那麼對他,他只是被突然開始漲的治癒值嚇到了。
不過,既然已經找到了疑似的罪魁禍首,他也就就沒那麼緊張了。
秦知把下巴輕輕磕在他腦袋上,偶爾抵著磨蹭一下,蘇斷很乖地讓他抱著,兩人的心跳頻率逐漸靠攏,最終變得一模一樣。
晚風拂過,將嫩粉色的海棠花瓣從樹上吹落,有一片落在了秦知臂彎上。
蘇斷眼角瞄到了這片海棠花瓣,立刻覺得很不舒服,他奮力從秦知懷中把胳膊伸出來,在他臂彎上拍了拍,讓這位同類的生殖器屍體的一部分從秦知身上掉下去。
秦知感覺到他又亂動,連忙將力道放開,低著頭問他:「怎麼了?」
蘇斷仰頭看他,秦知的五官在夜裡顯得尤其深刻,平日裡整齊的黑髮經過剛才一番變故已經變得有些凌亂了,散散地搭在額前,遮住了他過於銳利的眉眼。秦知垂眼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下掩著漆黑的雙眸,比夜色還深的眸子裡盛著一絲小心翼翼。
秦知長得真好看啊,蘇斷想。
打量了秦知一會兒後他忽然想驗證一下自己對於治癒值上漲的猜測,於是拍拍他的胳膊,說:「你把頭再低下來一點。」
秦知配合地低下頭:「嗯?」
蘇斷微微踮起腳,揚起腦袋,主動碰上了他的唇。
秦知瞬間瞳孔緊縮,竟然僵在了原地,手僵硬地垂在身側,也不知道去抱著身前的少年,很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意味,像是一個剛丟了初吻的毛頭小子。
——這還是蘇斷第一次主動親他。
蘇斷忐忑地等了半分鐘,腦海中都沒有任何提示音響起。
看來確實是因為那個原因,單純的親親是沒事的。
他心裡有了底,將眼睛睜開,對上了秦知直視著他的漆黑瞳孔。
「接吻是不能睜眼的。」蘇斷站穩了,對著秦知重複他之前教過自己的話。
秦知輕咳一聲,低聲說:「忘記了,下次我一定會記得的。」
他像是要掩飾什麼異樣的心情般理了理自己的領口,說:「我們出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斷斷,我們回去吧?不然大哥該擔心了。」
「等一下。」剛剛確認了自己猜測的蘇斷表示自己有話要強調,他看著秦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秦知頓了頓,柔聲問:「什麼事?」
蘇斷嚴肅地說:「以後你……不可以再對我做除了親親以外的事。」
秦知忍不住困惑地皺起了眉,剛剛做過之後,他當然已經後悔了,但他和蘇斷都是成年男人,他們早晚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因為蘇斷的身體他可以忍上幾年的時間,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但這個「以後」,範圍未免也太寬廣了。
秦知其實有些想不通,蘇斷明明是不排斥他的親吻的,為什麼會對那種事反應這麼大呢?難道蘇斷還經歷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看著沒有立即答話的秦知,蘇斷微微抿了抿唇角,洩露出一點兒不安的沮喪。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和定時開花的植物不一樣,人類是一種全年都處在發情期的生物,如果秦知一直忍下去,無疑是會很辛苦的。
但是秦知一對他做奇怪的事,治癒值就會漲,他離開的可能性就會越大,他不敢……不敢拿這點賭。
在蘇斷糾結的葉子都快要掉光的時候,秦知忽然上前一步,在他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抵著他的額頭,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地說:「聽斷斷的,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
蘇斷眨眨眼,嗯了一聲,被他牽著走回了別墅。
蘇錚大概是沒想到秦知能在燈火通明的花園裡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對他弟弟幹壞事,見兩人臉上、身上都沒有什麼痕跡,倒也沒說什麼,客氣地請秦知滾蛋。
雖然秦知憑藉著意外襲擊和厚臉皮成功的留在蘇家蹭了一頓飯,但現在天色已經深了,無論從哪個方面說,秦知和蘇家的關係都絕沒有親近到可以留宿的地步,所以蘇錚趕起人來毫不手軟。
……
雖然很不甘願,但是弟弟一點一點成為別人家的進程也是無法阻擋的。
尤其是小半年過去,在他的觀察下,秦知從沒有表現出什麼讓他不滿的地方,當初承諾了短時間內不碰蘇斷,就真的規規矩矩地收好了手,當然也沒有因為忍不住而在外面搞出什麼事來。
蘇錚是怎麼知道這點的?
根本不用找什麼私家偵探之類的,因為秦知到現在還是沒公開掌管蘇氏,也不去上班,按著一日三餐的頻率來他們家打卡蹭飯,不在的時候恨不得每分鐘都向蘇斷播報自己的地點,雖然討人厭了點,但也算得上是另一種程度的毫無保留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對於這點蘇錚當然很清楚,秦知能為了他弟弟忍耐下來,除了親吻之外一點兒逾越都沒有,也確實很難得了。
他原本以為秦知就算不做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也會控制不住地試探一下,但誰知道秦知居然就那麼硬生生的一點都不碰。
然而事實上他一開始的想法才是對的,秦知都已經將人盯了好幾年了,又是精力最旺盛的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好不容易把喜歡的人叼回了窩,哪有那麼高尚的覺悟不下嘴?
身體不好不能做到最後,但是挨挨蹭蹭互相幫助一下,肯定不是什麼大問題。
要是蘇斷願意的話,他有不知道多少種方法可以瞞著蘇錚偷偷嘗一口,但問題就出在蘇斷似乎是來真的,除了嘴巴可以親之外,別的地方一點兒都不讓他,雖然性格呆呆的,但在這種事上卻異常的警惕心十足,秦知饞的整天上火,也不敢做點兒什麼。
不過比起身體上的難以紓解,其實他更擔心的還是……蘇斷是不是對那種事有什麼障礙?
他還是找個時間和蘇錚好好談一談蘇斷的心理問題,他咨詢過醫生,這種障礙拖延的時間越長就會越難克服。
不知道是不是大舅子和弟媳婦的心有靈犀,蘇錚也正打算約他談話。
他對秦知尚且還算滿意,雖然很不情願弟弟被人搶走,但他也知道按照蘇斷那種需要被照顧的性格,秦知是最合適的一個了,所以蘇錚打算這次出國回來,就開誠佈公地和秦知談一談他弟弟當年和秦風的事。
秦知打算一個月後就正式成為秦氏明面上的掌權者,到時候他一進入A市的交際圈,所有的事情都會自然而然地被翻出來,所以即使這件事可能……不,是肯定會影響秦知和他弟弟的感情,他也不能讓秦知從外人口中得知這種會讓人尷尬的事。
蘇錚出國後,秦知還是照常一日三餐地來蘇宅打卡,經過半年的時間,他偶爾也會獲得留宿在蘇宅的權利——當然,肯定住的是客房,還是和蘇斷隔著樓梯的那種。
這天獲得了在國外的蘇錚遠程同意後,秦知在上午的時候就來了蘇宅,準備陪蘇斷吃午飯,吃完午飯窩在一起睡午覺,下午再在家庭影院裡看一場電影,然後晚上吃完飯後繼續……睡在不同的兩層樓。
雖然房間隔得有點遠,但是睡覺之前去討一個晚安吻還是非常可行的,秦知嚴密地想。
結果今天計劃的第一步就被一通電話打亂了。
皺眉聽完電話中另一邊絮絮叨叨的敘述,秦知對著蘇斷露出愧疚的表情:「抱歉,斷斷,我有一位朋友出了點兒事,我現在需要去一趟。」
「我保證在你午覺睡醒之前回來好嗎?」秦知補充道。
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像是渣男脫身的借口,但秦知說的確實是實話,他口中的這位朋友不是別人,正是這麼久以來幫他在明面上掌管秦氏的那位,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在某高級會所喝了一整個通宵,大早上的還昏睡著,會所的負責人把他叫醒,他就迷迷糊糊地報了個秦知的手機號。
秦知朋友很少,和A市的富人圈子也基本上不重合,他這位朋友也是普通人出身跟著他一路奮鬥上來的,秦知其實想不通這人怎麼會跑到會所那種地方?
還是一個人去的。
不管怎麼說,他肯定要去一趟,把人安全地從會所帶出來。
蘇斷非常乖,也不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塞了一塊餅乾到他嘴裡,認認真真地說:「你去吧,回來晚一點也沒關係,電影我不會提前看的。快中午了,記得在外面自己找飯吃。」
「好的寶貝兒。」
秦知兩口把餅乾吃了下去,用殘留著餅乾香甜味道的唇啾了啾他的,帶著車鑰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