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輕哼一聲,“那就讓她自個兒湊齊一百塊中品玄石,找天道宗贖人好了,我們不必管。”
“是,爺。”
墨蓮回首,朝著喬木家的小院子望了一眼,目光中隱隱有浮光流轉。
“爺,那個玄師小姑娘,是不是應該和她好好談談,看能否將她吸納進龍津衛。”黑衣少年繼續說道,“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能便宜了那天道宗。”
墨蓮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這冷冰冰的小丫頭片子,可沒你想象當中的那麽好糊弄接近。我看呀,這小東西小小年紀的,心倒是千年寒石鑄就的。”
隻不過一想到那小小女娃,木無表情的那張臉,就想將之撕開呢,把裡面鮮活的一個小東西給扒出來,好像真的很有趣的樣子……
喬木被抱坐在凳子上,雙手依然摟著那隻藥膏盒子,被母親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片刻,一張木刻的小臉蛋差點繃不住,真得有些無奈,她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撇開那些在虛空中漫無邊際遊蕩的日子,她上一世至少也算活夠了二十六年之久。
“喬喬,你嚇死阿娘了。”魏子琴抱著女兒,半是埋怨半是心慌道,“以後不能再這麽不知分寸了知道麽?”
喬木點點頭,抬眼瞥見父親眼裡滿是欣喜異常的光澤,不由微挑眉頭暗自嗤笑一聲。
父親的這個眼神她很熟悉。那是期待中又帶些欣慰與驕傲的目光。
這是覺得她為喬家爭臉了是麽?嗤……
她記得,父親以前也是一名玄師,十一歲開啟玄脈,十二歲被觀瀾城喬氏本家接走重點培養。
十三歲在族比中一鳴驚人,被前來挑選人才的三宗之一拂曉宗相中帶走,人人都以為喬忠邦從此以後平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
卻不料十五歲時,被人從新送回喬頭村,再也不複往日榮光,玄脈破損玄力盡喪,受盡族中眾人白眼。
可就是這麽一個愚孝的男人,在接收了如此多不公的待遇後,依然對家族死忠無比,依然對族人們存有深深的期盼與念想。天真麽?善良麽?這種東西有什麽鬼用?
在人生處於絕望之際,這些童話中才有的美好,並不能把人拉出深淵絕境,不能!
喬家?喬家算什麽東西?她喬木七歲開啟玄脈,步入玄師之列,這些所謂的榮光,她半點看不上,現在也好將來也罷,她的成就與未來所能掌控的一切,都不會和喬家有任何瓜葛。
她是從虛空破碎的地獄,無限絕望的九幽黃泉之中,一點一點地爬上來的。她的心,早已經化作一股深冰寒泉,對那些虛偽的族人們,提不起半絲溫暖與柔情。
“喬喬。”母親的呼喚讓她面色微松,眼神已不複之前的寒冷,平緩地望了過去。
魏子琴怔忪地望了閨女一眼,她總覺得,自從閨女三日前不慎從學堂前山坡滾落,昏迷醒轉後,性情似乎翻覆大變,有什麽東西好像跟以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