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允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婦人,冷聲笑道,“說我殘忍之前,龍夫人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反省一下你自己?”
“你曾經做過什麽,你自己最為清楚!”
“允兒。”龍楚煜在一旁哭得涕淚橫流,“允兒啊,你弟弟與你妹妹是無辜的啊!”
“無辜?誰不無辜!我不無辜,我母親不無辜麽?”丁允驀地轉頭,神色冷厲地衝龍楚煜吼了一聲。
“當你若不是你腳踩兩隻船,又豈會造成我母親的悲劇?”
“若不是你!我娘當初又豈會喪心病狂殺了我義父?還……還讓我,讓我與胞弟進行決鬥!”
丁允重重踢了面前的龍夫人一眼,手掌狠狠掐她的脖頸,“你覺得龍洄無辜龍香韻無辜,那我呢?我不無辜麽?我招誰惹誰了?”
“我要被自己的母親關進小黑屋中,跟自己的胞弟決鬥,還親手殺了他?”
龍楚煜滿眼震驚地看著這個兒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你說……說什麽?”
而丁允此時早已陷入一抹巨大的悲哀之中。
仿佛又看見了十多年前那恐怖的一幕。
當時他推開那間陰森恐怖的柴房門,就有一個小孩撲上來對著他拳打腳踢的撕咬。
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他不殺人,人就要殺他。
他當時也才十歲而已,他難道想死麽?
不想死能有什麽辦法?
母親撂下了狠話,活著走出那間黑屋子的人,只能有一個。
龍楚煜突然癱坐在地,放聲嚎啕大哭,“這,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啊!”
“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你除了哭,還能做什麽?”丁允滿面煞氣,衝著龍楚煜怒道。
“若不是你當年優柔寡斷腳踩兩隻船,害人又害己的話,母親怎麽可能變成這副模樣?”
“母親的心理疾越來越嚴重,否則她豈會喪心病狂到將我們兄弟二人關進一間屋子,非要我們決出生死呢?”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允兒所言,當然不可能全是真的。”一道滄桑感十足的聲音,忽然從外傳了進來。
龍楚煜神情一怔,不期然轉頭望去。
只見一名看上去五十多歲年紀,顴骨清瘦,臉頰上褶皺叢生的女子,拄著一根黑檀木雕鑿的拐杖,慢步走了過來。
龍夫人被裹在一堆木藤中,隔著那叢生的藤木,直勾勾盯著走入的老婦,眼裡閃過一絲怒意。
“丁紫嫣,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丁紫嫣卻半句話都沒跟龍夫人多說,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朝她撩動一下。
只是轉眼看向龍楚煜,冷冷說道,“允兒所言,雖然不全是真的,但有一部分卻是。”
龍楚煜哆嗦了一下,幾乎不敢去直視丁紫嫣的眼睛。
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再相見時,居然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簡直蒼老到讓他不敢相認。
龍楚煜心中微微一抖。
若就這樣走在街道上,倆人面對面而過,龍楚煜定然認不出這是丁紫嫣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