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見到苟梁很是驚訝。
這位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他也來不及扭頭去看自己的殼算一算自己和祖父的吉凶,趕緊化形迎上前去。
“小犬神,您可是有事吩咐?”
相比起小財神他們多少用了幾分玩伴的心,陪同討好苟梁不同,玄軒對自己的定位要低了一等。
玄武一族怎麼也輪不到他為神君服務,盡心服侍苟梁,是他為神君分憂盡忠的方式。
苟梁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接說:“我聽人說蠻荒有一樣寶貝,是上古魔神隕落前的血養出來的,比天君手裏的帝令還要厲害。是也不是?”
玄武不知他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但想到他祖父說魔氣在小犬神聞來很臭,提起來總是嫌棄,總該不會是一時興起想去吃那東西。
定了定心,他回答道:“小犬神所問,應該是神淚朱砂。此物確實厲害,只要飲下一滴,魔只要沒有魂飛魄散,都能轉瞬復原。”
“聽起來是很厲害,你仔細說給我聽聽。”
苟梁在玄武殿的養龜池邊坐下來。
玄武那只大烏龜現在正在池底沉睡。
——唔,被趕出神殿后,天華那老淫龍去東海找安慰了。而玄武則默默地躲回家裏,哪怕現在感覺到苟梁的氣息,也不肯醒來。
苟梁也懶得和他計較,拍拍臺階,讓玄軒坐下來慢慢說。
玄軒道了聲謝,卻不敢坐在他身邊,化形成龜趴在苟梁腳邊,和他說起神淚朱砂。
上古時期,天地初開。
那時並沒有神魔之分,而黎卿神君點化了六個次神開天闢地,分立三界,建設人間。
天華,玄武就是這六個次神之二。
此外,還有玄女,和後來背叛神君的三位魔神。
他們分別是曾經的人神,海神和幽冥之神。
後來天地平順,萬物欣欣向榮,千萬年間卻也養大了掌管人間、四海和幽冥的三位次神的野心。
他們本來是怕觸怒神君而隱忍著,但幾次試探後,他們發現黎卿神君對此無動於衷,立刻掀開了遮羞布。
他們不甘於其他三位次神之下,更不甘於受天庭天規的管束,引發了上古之戰。
“當時,戰況遠比萬魔之戰要慘烈得多。”
“直到玄女隕落,神君才出手誅殺了那三位魔神。他們隕落之前留下詛咒,以一身血液養成了神淚朱砂。”
“它不僅是魔族大補之物,還能封印或削弱神仙的神力。便是祖父也無法抗衡神淚朱砂的詛咒。”
“九重天一直沒有對蠻荒下手,就是怕他們動用神淚朱砂和咱們同歸於盡。不過,神淚朱砂數量不多,用了就沒有了,魔不到萬不得已都捨不得用。”
玄軒說的這些苟梁當然早就知道,他還知道那玩意兒有多難吃。
當年,誅神之戰剛拉開序幕,察覺天振抱著不能成功就同歸於盡的念頭,神君就把蠻荒的神淚朱砂收走了。
他好奇地舔了一口,味覺差點就壞掉。
無法想像的難吃,和純粹的黑暗之力一個系列的黑暗料理!
此時,他摸了摸下巴,“所以說魔神也曾是神,他們的力量和玄武還有天華一樣,都是神君賜予的,對嗎?”
玄軒點頭,“是這樣沒錯。”
苟梁就笑了,拍拍手說:“這就好,玄軒,你陪我到蠻荒一趟,我要親眼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神淚朱砂。”
“啊,這……不妥吧。”
玄軒萬萬沒想到聽了故事反而引起了苟梁的興趣,他趕緊看了眼祖父,希望他能阻止。
但玄武裝死到底。
他怕看到苟梁的臉,會控制不住朝這個害自己再一次被神君放逐的罪魁咬上一口狠的!
苟梁直接把他拎起來,朝池底的玄武說:“借你家玄軒用一下,放心,跟著我不會讓他吃虧的。”
等他們走了,玄武才浮出水面看了一眼自己的殼。
果然,還是什麼都沒算出來。
也罷,反正小犬神詭異著呢,就是神淚朱砂也不可能傷到他,只要不連累他家小孫子就行。
苟梁拎著玄龜,輕鬆地穿過了九重天和蠻荒邊域的雙重結界。
他身上現在有十一條神息金龍,這也意味著,成年後,神君就對他解禁了。
不過因為黎卿的傷,苟梁也沒心思回黑洞母巢,這還是他成功化形後第二次踏入這裏。
浮生蝶依然散發出讓苟梁心動的香味,不過他目不斜視,在玄武的指路下朝神淚朱砂直奔而去。
“小犬神,那就是神淚朱砂。”
玄軒伸出短小的前肢,指了指前方的山峰。
峰頂的血池,正是蠻荒秘寶神淚朱砂。
苟梁捂住鼻子,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
名字取得再雅致,也不能掩蓋那就是一池子死人血的事實。
一眼看去,像是正在翻滾的炙熱岩漿。而整座山峰布下層層結界,防著魔族的宵小之輩,當然也不容許神仙靠近,伺機破壞。
玄軒趴在騰雲上,有些不安道:“小犬神,看過我們便走吧,其實也沒有什麼稀奇可言。”
苟梁卻道:“你在這裏等我。”
說著,他隻身朝腳下的山峰飛去。
“小犬神!”
玄軒追了幾步,就被結界擋了回來。
這結界是千萬年前十方魔主共同設下的,玄軒還遠不是對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苟梁像是走自家大門一樣,毫無阻隔地逼近神淚朱砂池。
好一會兒,他都沒見苟梁回來,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傳信回去通知祖父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玄軒!”
天振不敢置信地沖了上來,“真的是你!你、你來看我嗎?”
他當然知道不可能,因為是八荒魔尊察覺到結界被觸動才由他來一看究竟的,玄軒的目的顯然不在他,可天振依然喜不自禁。
玄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化身成人,開口喊了一聲:“天振魔尊。”
天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掩飾形容!
被抽了神骨丟下蠻荒後,他偶然遇到了壽命將盡即將隕落的東荒神君,用他的魔骨重新塑造了自己的龍骨,繼承了對方的修為和東荒魔尊之位。
而魔,為天道所不容,一日成魔,臉上就會被烙印罪惡的印記。
他的魔紋就在左臉上,那麼醒目,那麼刺眼,玄軒就是想忽視都難。
可儘管如此,天振還是自欺欺人地幻化回以前的模樣,不願意讓他再看自己醜陋的嘴臉。
“玄軒,你來這裏做什麼,神淚朱砂很危險,你不要靠近。”
天振在十步之外停下,貪婪地看著他。
玄軒轉開頭,重新看向腳下的血池,淡淡地說:“我知道。”
天振已經萬年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哪怕他惜字如金,他都高興極了。
他很想多找些話題,多聽聽玄軒的聲音,但這時候他卻變得口拙。
好一會兒,他才問道:“玄軒……這些年,你還好嗎?”
天振的聲音帶了一點哽咽,玄軒暗自捏住拳頭,忍住不去看他,也沒有說話。
“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天振壓低了聲音,“玄軒,這些年,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你知道嗎?”
玄軒不回答,他反倒先笑起來了。
“你一定知道。你是玄武之後,只要你想知道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不相信,這些年你從沒想起過我,沒有關注過我。玄軒,我——”
“夠了。”
玄軒打斷了他的傾訴,道:“天振,神魔不兩立,多說無益,你走吧。”
天振眼裏的淚意一收,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不生氣,也沒有很失望,玄軒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
他勾起嘴角,輕聲道:“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我們已經一萬年沒有見面了,玄軒,整整一萬年了。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等過幾天,我就送你回去。”
玄軒猛地提防起來,厲色道:“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想你陪我,就是聽我發幾句牢騷也好。”
天振朝他走了過去,玄軒想退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用神力!
“你對我做了什麼。”
短暫的錯愕後,玄軒很快恢復了冷靜。
天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站到他面前,癡迷地看了他很久,才忽然伸手抱住他,埋頭在他的肩膀。
熟悉的氣息讓他再忍不住哭了出來。
但他不敢讓玄軒看見,只忍著哭腔說:“別怕,只是一滴神淚朱砂,憑你的修為三天之內便能化解。玄軒,玄軒我……”
我很想你。
日思夜念。
你偶爾想起我時,又可曾窺破我的心事?
天振沒問他,只是抱住他,不管不顧地哭泣。
萬年前,被抽掉神骨的時候他沒哭。
百年前,重塑魔骨的時候他也不曾落淚。
可是現在,在這個人的身邊,他再也無法忍耐。
曾經的憤懣,惶恐,委屈,這些年的痛苦,在這一刻,全都宣洩而出。
“主人,你再不管管,玄軒就要被抓回去做壓寨夫人了——臥槽!”
從天振和玄軒身上收回視線,系統差點被苟梁正在做的事嚇尿了。
他在哭。
他居然在哭!
“主主主人,你怎麼也哭了?不是吧,難道小受都是淚包屬性,你別嚇我啊。”
“別吵!”
苟梁吼了它一聲,繼續醞釀情緒。
最後實在是哭不出來,苟梁打了一個幻象,深情凝視著幻象中神君大人“父愛如山”的眼神,也不知怎麼就戳中了他的淚點,淚蛋一顆顆砸進神淚朱砂裏。
片刻後,苟梁才收起眼淚。
系統整只都不好了。
接著,它就看到自己的主人原地化身大白狼,爪子伸進神淚朱砂池子裏,一爪子一個把自己落下的淚蛋捏爆成渣渣。
“主人,你到底在幹嘛?”
系統表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玄軒真的被天振帶走啦,他身上的涎龍你不要了嗎?”
苟梁繼續捏蛋,瞥了他一眼說:“你難道不知道,涎龍的主料就是神淚朱砂麼。”
“啊?”
系統驚到了。
苟梁好心地給他解釋,“一般的催情藥怎麼可能藥倒天華,你也不想想他是什麼修為。除非是神淚朱砂。”
“我已經查過了,當年那個暗戀女就是和上一任的東荒交易了一瓶神淚朱砂,在裏頭加了一點料,成功把天華推倒了。”
系統睜大眼睛,“據我所知,那一瓶藥只被用了三分之一……主人,你不會是想把這一池子都拿回去給神君大人喝吧?”
“嗯哼。”
苟梁彷彿不覺得自己在做多麼驚世駭俗的事。
他的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池的神淚朱砂,彷彿已經看到小神君撲倒自己的畫面,亮得嚇人。
系統默默退開三步遠,才說:“就算神淚朱砂的詛咒之力能對神君起效,可頂多也只是把神君的神力封住一時半刻吧,又怎麼讓他主動來推到您?”
把所有淚蛋都捏爆,化為無形,完美地融入神淚朱砂,苟梁滿意地收回爪子。
他從神君空間戒裏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白玉瓶,輕輕鬆鬆地把神淚朱砂全部收了進去,而後施法,將這裏佈置得與之前一模一樣。
將白玉瓶小心地收入懷中,化形成人的苟梁才看向系統。
他低笑一聲,緩緩地說:“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眼淚,就是主神無法抵抗的催情迷藥嗎。”
系統在這個笑容裏,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燃。
他的主人,這次真的要對神君下嘴了。
*
黎卿神君從冥想中睜開眼睛,就看到苟梁坐在他面前,正撐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神君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苟梁撲進他懷裏,沒等他說話就開始告狀了。
“黎卿,你要幫我好好收拾一下玄武,他居然把我掃地出門了!”
神君微微挑眉,並不用神識去探查,反而捏了捏他的臉,饒有興致地問:“讓玄武生氣可不容易,你怎麼做到的,嗯?”
苟梁咧嘴一笑,“我讓玄軒帶我去蠻荒,結果他和天振敍舊來著,我喊他他都不肯回來。這怎麼能怪我,玄武真是越來越不明事理了。”
“嗯,小坑兒說的對。”
神君無條件地支持他,而後問:“怎麼想到要去蠻荒,不嫌那裏臭了?”
苟梁就等著他這一句呢,連忙從懷裏拿出了小瓶子,遞給他。
“雖然很臭,但為了你,還是能忍受的。”
神淚朱砂。
神君一下子就聞出來了。
雖然對與九重天眾神來說,被魔神詛咒的神淚朱砂是至邪之物,但魔神的力量是他賦予的,於他而言並沒有正邪之分。
讓他動容的是苟梁的用心。
能想到用神淚朱砂給他補充神力,恐怕這段時間定是絞盡了腦汁。
苟梁催他:“我知道很難喝,但是凡間都說良藥苦口,黎卿乖,快趁熱喝吧。”
神君聽得笑出聲來,又摸了摸他的頭,說了聲:“好,聽你的。”
他仰頭,將神淚朱砂一飲而下。
苟梁的眼睛微微撐大,他沒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頓了一瞬,臉上的表情因為極力壓抑著噴薄而出的狂喜和期待,變得有一點奇怪。
神君卻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家小崽子千辛萬苦地陷害自己。
看他一臉緊張的模樣,神君失笑地將他抱進懷裏,說:“於本君而言世間萬物,皆無色無味。神淚朱砂也是一樣,並不難喝,別擔心。”
他還以為,苟梁是心疼他喝下這近一噸的黑暗飲料。
苟梁哦了一聲,可等了半晌,想像中神君失去理智撲倒自己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他反而將他推離了懷抱。
神君說:“本君需閉關一日煉化神淚朱砂,小坑兒自去玩吧。”
苟梁不死心地說:“玄軒說,神淚朱砂的詛咒會讓諸神失去神力,對你應該也有影響。我要在這裏陪你,給你護法。”
神君當然不會拒絕他的“孝心”,含笑點頭,便盤腿入定,自去冥想了。
系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主人,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
它看神君就是一個大盲點,苟梁現在也被納入盲點範圍,它只能憑藉聲音判斷。
可這麼安靜,太讓它意外了。
苟梁也百思不得其解,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失控呢?撲倒呢?!
“再等等。”
苟梁還不打算放棄。
但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眼看神君就要從冥想中醒來,不說打著呵欠說去圍觀天振和玄軒的系統,就連苟梁都絕望了。
他趴在神君腿上,看著他斯文高冷的二老公,恨不得咬上一口。
徹底放棄的苟梁圈住神君的腰,枕著他的腿,在鬱悶中睡著了。
直到,一隻滾燙的手掌將他驚醒。
“小坑兒……”
神君的聲音乾澀,呼吸竟有些急促起來。
苟梁猛地從他腿上坐起來,心臟狂跳,難、難道現在生效了?!
之前的失望讓他不敢太過樂觀,苟梁捧住神君熱得異常的臉,“黎卿你怎麼了?”
臉上的清涼讓神君發出一聲舒服的輕歎。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探查不出自己神體的異常,但他現在終於知道該怎麼緩解滿身的燥熱。
他抱住苟梁,啞聲道:“不知是何緣故,或許本君亦逃不出神淚朱砂中的詛咒,不過很快就會好的,小坑兒別怕。”
苟梁哪里會怕,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他的臉貼在神君的脖子上,低聲說:“可是你好熱,黎卿,你都快把自己煮熟了。”
他的聲音因為強忍喜悅而微微顫抖,在神君聽來是他在不安,在害怕。
正想安撫他,脖子上卻微微一痛。
苟梁咬住他,叼起一小塊皮膚,含糊地說:“黎卿,我真想把你吃掉。你身上好好聞,比以前都美味。”
說著,他鬆開口,舌尖順著牙印在神君的脖子上舔著。
神君輕輕抽了一口氣,身體猛地繃了起來。
小崽子總是喜歡舔他咬他,化作人形之後比以前更愛粘人,每次餵食都必須接觸到他的肌膚才行。
神君早就習慣他的親近和觸碰,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那股酥麻的感覺無限地放大,讓他體內燃燒的熱度越發洶湧。
“小坑兒。”
他頓了頓,才抬手捂住苟梁的嘴,閉上眼睛抱緊他說:“乖,明日再喂你。現在陪著本君,不要亂動。”
“哦。”苟梁乖巧地抱住他,用臉頰貼在他臉上,“黎卿,這樣會不會舒服一些?”
“嗯。”
神君還在極力壓制身體的異常,沒有去管他的舉動。
等到衣服被拉開,冰涼的小臉貼在他胸口時,才睜開眼睛,低頭看他。
苟梁仰望著他,眼裏裝滿的全是神君的身影,“這樣呢?”
他的眼神那麼單純,一眼能夠看透他所有的想法。
它告訴神君,只要能讓他不再痛苦,無論是什麼,他都願意為去做,去承受。
“乖孩子。”
雖然身體很難受,神君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揮手收起將自己的衣服和苟梁的法衣,將小崽子擁入懷中。
肌膚相親的一刻,燥熱的身體得到了一瞬的救贖,讓神君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苟梁圈住神君的腰,雙手覆在他的背後,希望能讓稍涼的體溫讓他更舒服一些。
但神君炙熱的胸膛,火燙的掌心,很快讓他的體溫也爬升了起來。
“黎卿,好熱。”
“黎卿,我口渴了……”
他抬頭看神君,雖然熱得出了汗,但他仍然盡力為神君緩解,只是不安地動了動。
他一動,神君有生以來第二次感受到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的不甘寂寞。
上次,還是被小崽子咬疼了。
而這一次,它前所未有地精神抖擻。
彷彿身體全部的熱量都彙聚到了這裏,叫囂著什麼,將要突破他忍耐的極限。
“黎卿。”
“黎卿……”
苟梁在喊他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
只能感覺到,在身上不安地動著的孩子,讓他在天堂地獄不斷地反復。
他強自克制,克制著,忍耐著。
最後卻完全失去理智,低吼著,將苟梁按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