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京城有個貴婦有了身子,被貼身丫鬟在正院裡爬床成功。
據說當場就氣得見了紅,沒幾日就落胎了。
但甭管怎樣,這一茬算是翻篇了,反正皇帝又沒上鉤。
傾顏也不會再安排貌美宮女去柔夢殿,再報復回去。
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她現在只是個嬪,論勢力上也鬥不過柔貴妃。
她這個位份,更沒有安排后宮宮女去柔貴妃身邊的權利。
傾顏認為她現在最要緊的是安胎。
加之那些是原主欠下的人情債,柔貴妃也不過是報復回來罷了,柔貴妃也不知傾顏換了個芯子。
傾顏用原主的身子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機會,自然不會隻承擔西茲國帶給她的尊榮,卻不承擔原主帶來的壞的後果。
而是不管好的壞的,她通通都要接受。
所以這一次,她就當柔貴妃與原主抵平了。
但柔貴妃要是再有下一次,她可不欠柔貴妃的了,也不會就此作罷!
正月裡,原本是歡歡喜喜過大年的日子。
可新的一年,有新的氣象,妃嬪們也有了新的目標和鬥志。
於是乎,哪怕是正月裡,也總有人想在后宮搞事情。
正月初十這一日,晨省才散不久,傾顏就回到了傾梨殿。
然而,她才回到傾梨殿,還沒來得及喝口熱乎的茶水,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不多時,小桂子就挽著拂塵進來了。
「娘娘,不好啦,詩貴嬪在咱門前摔倒了,當場就見了紅。」
小桂子素來是個穩重的,如今遇見這樣的事情,也是有些慌神。
這詩貴嬪在哪摔跤不好,偏偏在傾梨殿前摔跤。
如今娘娘又有了身子,自然是難逃嫌疑。
傾顏一聽,雖也覺得大事不好。
雖然傾梨殿住了她和安才人。
但安才人位份低,又沒身孕,能力和動機都不行。
可她是嬪,又有身孕,便有了害詩貴嬪的動機。
不過,還是扶著秦姑姑的手出去看了。
畢竟人是摔在她門前的,她也不可能不管不問。
這種時候,越是冷漠就越顯得可疑。
傾顏走到門口一看。
果然,就見門口圍了一堆子的人。
人群裡除了宮女太監,竟是還有惠妃和柳美人。
至於當事人詩貴嬪,正跌坐在地上,後背和脖子靠在宮女的臂彎裡,斜斜地躺著。
她的薄荷色襖裙下擺,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就連她腳下雪白的雪,也染上了紅艷艷的血。
這一幕,讓本就飄著大雪的寒冬,更加的令人遍體生寒。
在北臨國,女人生孩子時的血是晦氣的。
尤其是這種還沒到臨產時見紅,更是晦氣。
但傾顏已經顧不上晦氣不晦氣了,她直接下令,「來人,把詩貴嬪抬進本宮的偏院。」
詩貴嬪的寢宮距離傾梨殿較遠。
若是奴才們找到木架,再把詩貴嬪抬到詩芳殿,就怕來不及了。
只有將詩貴嬪就近搬到她的偏院躺著,才能解燃眉之急。
待宮女太監將詩貴嬪抬進院子後,惠妃與柳美人也跟著進了院子。
不一會兒,詩貴嬪躺在偏院的床上。
傾顏、惠妃與柳美人都坐在床邊。
傾顏冷靜地囑咐小蓮,「小蓮,你去趟傾醫閣,把曹禦醫請來,就說詩貴嬪摔了一跤,身子見了紅,叫她藥箱裡備著點安胎的葯。」
「另外......」傾顏頓了頓後,才道:「讓她再找兩個穩婆過來吧。」
如今詩貴嬪有了八個月的身子,要是因此引發了早產,也就只能接生試試了。
「是。」小蓮應了後,就忙不迭出去了。
誰知床上的詩貴嬪卻道:「傾嬪妹妹,本宮聽聞你會醫術,你快幫我診脈,看看我肚裡的孩子還在嗎?」
傾顏:「......」
說實話,她真的不好給詩貴嬪診脈。
秦姑姑見傾顏沒說話,知道傾顏難為情,卻又不好拒絕。
於是作為奴才,她對詩貴嬪說,「詩貴嬪,我家娘娘也是有了身子的人,她不忌諱您身上帶血晦氣,將您抬進了傾梨殿偏院,已然是仁至義盡了。」
「況且,她身份特殊,與您同為妃嬪,實在是不好摻合這件事的,去年那安才人小產,尹貴人給診出落胎的脈,還惹了一身臊,奴婢希望您也理解理解我家娘娘。」
「現今小蓮已經去請曹禦醫,她們不一會就到了,您且再耐心等等吧。」
秦姑姑一番話,溫和又講理,恰當的替傾顏解了圍。
此話一出,詩貴嬪安靜了。
可一旁的柳美人說話卻有些陰陽怪氣的。
柳美人:「詩貴嬪姐姐是在傾梨殿摔了一跤,傾嬪娘娘自然是心生愧疚,加之傾嬪娘娘又是個心善的,自然不忍心放任詩貴嬪在門外不管。」
本來秦姑姑說傾顏把詩貴嬪抬進來,是想替傾顏解圍,凸顯傾顏的大度。
可柳美人表面上誇傾顏心善,卻暗戳戳表明傾顏愧疚。
這話說的,好似傾顏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亦或者說,好似那詩貴嬪摔跤就是傾顏乾的。
所以傾顏這才心生愧疚,良心不安,不得已將詩貴嬪弄進了傾梨殿的偏院,就是為了掩飾她做的那些事情。
「是嗎?」對此,傾顏看向柳美人,「可本宮怎麼聽說,越喜歡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的,往往她自個的嫌疑最大,因為她就是想通過汙衊她人,以此推卸自身的嫌疑和責任。」
語音剛落,柳美人抿了抿唇,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她要再說什麼,豈不是給人背了黑鍋,顯得詩貴嬪摔跤一事與她有關了?
這時,沉默不語的詩貴嬪似乎考慮清楚了。
她再次開口:「傾嬪妹妹,你心中的顧忌,本宮都知道,只是我此刻特別著急,想要知道肚裡的孩子他還在不在。」
「你知道嗎,我的心,跳得好快,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再多等一息知道結果,對我來說都是萬分煎熬。」
「所以,我想你幫我診脈看看,你放心好了,甭管結果如何,該是怎樣就是怎樣,我都自個受著,一定不牽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