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著膀子,隻一條米白色的澡帕圍在矯健的腰身上。
偉岸挺拔的身軀,健壯的體格,線條流暢的肌肉。
一眼望過去,給人一種結實,充滿爆發力的感覺。
修長筆直的腿上汗毛茂盛,他抬腳下了池子後,在離傾顏不遠的地方坐下。
男人背靠著池邊,雙手手肘往後撐在岸邊的鵝卵石上。
這樣隨意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更加顯現出流暢的肌肉線條,王者風範表露無疑。
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通身散發著成熟而野性的雄性魅力,令女人癡迷。
然後,男人就閉目養神了。
傾顏收回眼神,抿了抿唇。
一時間,整個溫泉池都安靜下來。
只有活泉水發出「咕咕嚕嚕」的流動聲。
良久後,傾顏心想,他不是說要和她談靜妃和佟家的事嗎?怎麼卻不說話了?
皇帝不說話,傾顏隻好在心中琢磨著說辭。
她將想要說的話在心裡整理一遍後,就試著道:「皇上,靜妃的父兄......」
嬴湛:「愛妃居然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事兒,難道你不覺得...應當先解決你自個的問題?再來同朕談條件?」
傾顏才開了個頭,就被男人打斷了話茬。
他剛剛不是說了,是來和她談靜妃和佟家的事情啊?
結果他不說話,她主動提起,他又說讓她先解決自個的問題。
傾顏琢磨著男人的話,隱隱有種「要是解決不好你自個的問題,靜妃的事兒你想都甭想了」的意思。
無非就是讓她解決她和他之間的矛盾。
而她們之間的矛盾,來源於她不思進取。
傾顏牽了牽唇,「皇上想說的,可是臣妾近來不爭寵一事?」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是時候攤牌了。
嬴湛:「你爭寵與不爭寵,那都是你自個的事兒,與朕無關。」
傾顏本來是將臉蛋枕在手臂上,面對著男人的。
當她聽到男人的話後,轉頭狠狠地咬了咬牙。
狗皇帝,要是真的與你無關,你捧殺我做什麼?
然後回過頭來,她繼續面對著男人枕在手臂上。
一雙美眸水汪汪地望著男人,打起了感情牌。
「還記得臣妾剛來北臨國的那一年,也是和皇上在這泡溫泉,如今一晃兩年多過去了,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我們,可是咱們之間...卻變了。」
瞧著皇帝這樣,今晚應該會在這宿下。
所以,還是早點捋順皇帝的心緒比較好。
不然談判不成功,靜妃的事情沒頭緒。
屆時到了侍寢的時候,受苦的也是她。
「......」聞言,男人沉默了幾息,才道:「不是朕變了,而是你一直沒變。」
最開始,他知道她是別的時空而來,對他不是真心的。
畢竟,對於陌生人,沒人一來就動真心,動真情的。
可是她的演技太好了,讓他認為她漸漸動了心。
直到她生完公主他才發現,其實她一直沒變。
她還是當年那個狡猾的狐狸精!
傾顏:「可是在北莊古鎮的時候,是您自個說的,臣妾只要在外人面前拘著自個,在您面前隨心就好的。」
不是他說的,讓她在他面前做自己嘛。
她這還沒完全做自己呢,他就恨不得捧殺她。
要是真的做自己還得了?
嬴湛:「你可以做真實的自己,但你不可以騙朕,既然騙了,作何不一直騙下去?」
傾顏沉默了。
男人同她說的,無非就是她對他虛與委蛇。
傾顏覺得可笑極了。
她不對他虛與委蛇,難道要對他一個「海王」動真情,付真心嗎?
后宮對帝王動了真心的,又有幾個有好下場?
像淑貴妃、柳才人那些去世的妃嬪,哪一個不是愛皇帝愛得要死,可結果呢?
到如今,后宮不少妃嬪也是深愛著皇帝,還不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傾顏覺得不愛就是不愛,讓她如何一直騙下去?
或許會因為一些目的,有心思騙皇帝一時。
但是不可能有一輩子的精力和信念,支撐自己騙皇帝一輩子的。
后宮那些妃嬪,絕大部分都是愛皇帝愛的要死,還不是被皇帝無情對待?
還有一小部分,是自知得不到帝王寵愛,自動失去了鬥志。
傾顏和那一小部分妃嬪差不多。
只不過她不是失去鬥志,而是無欲則剛,毫無鬥志。
說起來是真的可笑,愛情與帝王而言是奢侈品,且帝王也不會對女人動真情。
可是皇帝卻要妃嬪對他動真情。
哪怕皇帝對她的那一點特殊,無非就是因為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有順著他的心意罷了。
倘若她當真對他死心塌地,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直接被他拋之腦後了。
畢竟,只有得不到的才會一直騷-動。
就拿前陣子來說,她生完小小昕後,雖然是打扮素雅了,但宮裡來新人了,皇帝還不是將她拋之腦後。
她又不是說生完孩子不侍寢了,他來了,她照樣盡了一個妃嬪的義務,一切不還是看皇帝嗎?
如果一個男的真的在意一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取決於那個人素雅還是艷麗的。
現在,既然皇帝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傾顏也就不說那些虛偽的話了。
而是反問皇帝:「皇上有沒有想過,臣妾為何會騙您?為何在眾多妃嬪當中,臣妾與靜妃那樣好?」
她自問自答:「因為她真心待我,我便待她真心,男女之間,甭管友情還是感情,都是真心換真心,換不來就死心,所以,我死心了,也就騙不下去了......」
這話,傾顏也是半真半假。
假的是她用這話搪塞皇帝。
但這句話,無論是對於愛情、親情、還是友情,都是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嬴湛:「呵,照愛妃話裡的意思,朕得先對你付出真心了?」
從來沒人同他說過這樣大膽的話,更沒人要求他的一顆真心。
「臣妾不敢。」傾顏垂眸,「我知道皇上心中沒有兒女情長,只有江山社稷,所以不會對皇上付出真心,也不敢付出真心,唯有讓自個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