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這次可是輕而易舉就成功截走了皇上。
明明是飽含歉意的話語,無辜的眼神,可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炫耀的感覺。
炫耀皇帝為了她馨貴嬪,對傾妃置之不顧。
嘴上還說什麼不是故意的,可是那話面的意思聽起來就像是「我就是故意的」!
小蓮聽了後,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攢成了拳頭。
皇上一直都是后宮眾人關注的對象。
一般皇上翻了誰的牌子,或者召幸哪個妃嬪,不到半個時辰,就滿后宮皆知了。
除非私下約定,不知道也就罷了。
可皇上天沒黑就翻了主子的牌子。
而馨貴嬪是天黑後才截胡的。
她馨貴嬪既然想截皇上,不可能事先不知道皇上翻了主子的牌子,何必在這惺惺作態給誰看呢?!
傾顏聽了馨貴嬪的話,抬頭對上了馨貴嬪的眼睛。
馨貴嬪那雙勾魂攝魄的鳳眸裡,甭提有多得意了。
那眼神彷彿在說:本宮身帶馨香,又身懷龍嗣,你傾妃就是個普通的女人,皇上當然選擇我咯!
對此,傾顏表面上淺淺一笑,「馨貴嬪有了身孕,皇上多加寵愛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本就是海王,就像淑貴妃說的那般,他對誰都一樣好,卻又都不夠好。
晨省散了後,傾顏正準備乘輦離開,就見身後的馨貴嬪把宋才人當丫鬟使。
明明馨貴嬪身邊有太監和宮女,卻非要扶著宋才人上了輦。
宋才人唯唯諾諾的,小心翼翼攙扶著馨貴嬪。
傾顏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乘上了輦。
在回惜顏殿的路上,她對小桂子道:「小桂子,你一會把曹禦醫請過來,就說本宮讓她請平安脈,另外,把宋才人也請到本宮的寢宮吧。」
宋才人到底是后宮的妃嬪,比曹禦醫先到。
此刻,傾顏坐在惜顏殿上首,宋才人在下首行叩拜大禮。
傾顏溫和道:「今兒叫你來是敘舊的,不必行此大禮,坐吧。」
「是。」宋才人起身後,在下首的玫瑰椅坐下。
她也不知傾妃叫她來所為何事。
雖然這位素來待人溫和,但幾個月不見,這位已經是妃位妃嬪了,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傾顏坐在上首,打量著宋才人。
她不過從傾梨殿搬走不久,宋才人竟是瘦了些。
宋才人與她有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分。
這情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屬於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
宋才人應該不至於因為她離開,傷心過度導致消瘦。
傾顏想起晨省散了後,馨貴嬪指使宋才人的那一幕。
她問:「本宮離開傾梨殿的這些日子,你可是受欺負了?」
此話一出,宋才人就覺得鼻子一酸。
但她沒有說實話,只是道:「回娘娘的話,沒人欺負我。」
傾顏知道宋才人這個人,能忍則忍,不能忍也一直忍下去。
因為宋才人位份低,家室背景也不算頂好,又不得寵,所以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傾顏和宋才人同住傾梨殿那些年,宋才人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尤其是她離開傾梨殿時,宋才人給她的印象尤為深刻。
她道:「你這臉蛋都瘦了一圈了,還說沒人欺負你?再說了,今兒早上,馨貴嬪怎的把你當丫鬟使?」
「......」宋才人沉默了幾息,一時沒忍住,就當著傾顏的面落淚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這些日子受到了莫大的欺辱,終於有個知心的人關心她了。
她顫抖著嗓音,這才同傾顏說了實話,「您離開傾梨殿後,馨貴嬪確實處處欺壓我,但凡皇上宿在我那,待皇上一走,馨貴嬪便讓我罰跪,辱罵於我。」
「不光是馨貴嬪,純嬪更加,甭管皇上有沒有去我那,她見了我總歸是要擠兌一番的,有時候她和馨貴嬪喝茶聊天,她們二人不是讓我跪在一旁,就是讓我給她們端茶遞水捶腿。」
當初傾妃離開傾梨殿,她便想過馨貴嬪不是個好的。
更想過會有比馨貴嬪更難相與的妃嬪入住傾梨殿。
沒想到,這兩樣都讓她給猜中了。
在馨貴嬪和純嬪地打壓下,她成天都在惶恐中度日。
見了她們二人,就跟見了惡魔似得。
就連做夢都是夢見她們如何懲罰的她。
可她雖說家室不如何好,到底也是清白官宦家裡的女兒。
馨貴嬪倒也罷了,好歹是呂相的女兒。
可純嬪不過是個農女,卻狠狠將她踩在腳下,這對她無疑是最大的羞辱。
聽見宋才人的話,傾顏不由得柳眉微蹙。
馨貴嬪和純嬪要是欺辱得寵的妃嬪,那還好說,是為了嫉妒。
可宋才人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妃嬪,她們為何要這樣做?
難道只是為了彰顯她們作為貴嬪和嬪位妃嬪的尊貴權利嗎?
瞧著宋才人抹淚的樣子,傾顏問:「去年我搬離傾梨殿時,不是同你說了,沒事可以來惜顏殿同本宮敘舊。可你都被她們欺負成這個樣子,怎的也不來找我?」
自打搬離傾梨殿後,傾顏自個的日子也不好過,被禁足了兩月。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在絕境中反擊,也就沒怎麼關注到宋才人。
要不是今日看到馨貴嬪把宋才人當丫鬟使,她都不知道馨貴嬪和純嬪雙雙欺壓宋才人。
「打從您離開傾梨殿後,您自個在后宮都是如履薄冰,嬪妾位份低,幫不了您也就算了,怎能拿這種事情讓您煩心。」宋才人如實回。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傾顏興許要懷疑真實性。
可這話是宋才人嘴裡說出來的,傾顏還是相信宋才人的。
她曾經到底和宋才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十分了解宋才人的性子。
宋才人是個安分守己的妃嬪,在后宮一直都是不爭不搶的。
倒也不是宋才人不想爭搶,而是宋才人十分清楚自個的位置,心知搶不過那些妃嬪。
宋才人也是個自卑的人,這種自卑不止是在后宮妃嬪面前,在皇帝面前也是這樣。
怕自己不夠重要,從不會多說話出風頭,幾乎不開口要求什麼。
也從不參與后宮的拉幫結派,不捧高踩低。
這樣的人,無疑是拎得清的。
思及此,傾顏心中有些感慨。
即便像宋才人這樣最低位份、不如何爭寵的妃嬪,都沒辦法在后宮當一條安逸的鹹魚。
就在這時,小桂子從外邊進來向傾顏稟報,「娘娘,曹禦醫來了。」
「好,你把她請進來吧。」傾顏吩咐了小桂子,而後轉頭囑咐宋才人,「你且回去吧,找個機會,我看能不能把你調到靜妃的寢宮。」
傾顏的寢宮,皇帝已經明令禁止不讓旁人入住。
但靜妃的寢宮,橫豎是要住進別的妃嬪。
若是可以的話,倒不如讓宋才人住進靜月殿,總比那些搞事的新人妃嬪住進去要好。
這樣一來,宋才人也能從馨貴嬪和純嬪的魔窟中逃離。
加之宋才人和靜妃都是個好的,同住一個寢宮,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宋才人聽見傾顏的話,眼睛裡有激動,有感動,還有動容。
她走到中間,朝傾顏行了跪禮,「甭管娘娘能否將嬪妾調離傾梨殿,嬪妾心中都感謝娘娘,先在此謝過了。」
說完,宋才人知道傾顏與曹禦醫有要事相談,就離開了惜顏殿。
待宋才人離開後,曹禦醫就進殿了。
小蓮給曹禦醫看了茶,傾顏直接問曹禦醫,「昨晚馨貴嬪說是身體不適,你可知她是真不適,還是假不適?」
此話一出,曹禦醫就又是嘆氣,又是搖頭,「您快甭提這事兒了,這馨貴嬪啊,仗著懷了皇嗣,成天不是說這裡不適,就是那裡不適,一天不知要召幾次太醫。」
「可我們派人去給她診脈,她那胎位穩得很,一點毛病都沒有,無非就是無病呻-吟罷了,想博皇上寵愛唄。」
「就拿昨晚來說,她說身子不適,叫人請了太醫過去瞧,還讓人去皇上的龍軒殿傳話,結果太醫匆匆忙忙趕到傾梨殿,什麼事兒都沒有。」
傾顏懷疑過馨貴嬪是為了截胡而謊報身子不適。
但她又覺得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把一個女人想的那麼壞。
如今聽了曹禦醫的話,便更加確定馨貴嬪沒有生病。
頂多就是孕期有點不適,以此作為爭寵截胡的借口罷了。
緊接著,傾顏又問了曹禦醫一些關於馨貴嬪的事情。
還問了傾醫閣近來的情況,曹禦醫就退下了。
待曹禦醫退下後,傾顏抬頭看著外面的烈陽,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馨貴嬪是吧,本宮本來不想對付你的。
可你要是沒事瞎截胡的話,那就別怪本宮給你添堵了。
由於靜妃還在禁足當中,傾顏寫信與靜妃商量宋才人入住靜月殿一事。
靜妃很快就答應了,還說既然傾顏覺得宋才人好,那宋才人就一定是好的。
又說正愁院子裡沒個知心的人說話。
傾顏和靜妃通氣了後,隻管等著皇帝來她這,她找個時機同皇帝開口,再讓馨貴嬪添添堵。
其餘時間,她玩起了調香。
傾顏沒調過香,她隻研究過怎麼調葯。
所以,她從美顏坊請了個專業的調香嬤嬤教她。
三月初的一個夜晚,傾顏沐浴焚香後,就在內室調香。
最近她調出了幾種好聞的香粉。
這裡沒有什麼香精,也沒有防腐劑,要是製作成香水的話,不容易保質。
所以都是用天然香料研製而成的香粉。
就在她調香時,忽聞外頭傳來太監的唱報聲:「皇上駕到!」
傾顏一聽,就出去迎接了。
到了院子,只見皇帝負手站定在院子裡。
傾顏上前,盈盈福身行禮,「臣妾恭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