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娘娘每天都在洗白 > 第532章 大結局【5章合為1章】

娘娘每天都在洗白 第532章 大結局【5章合為1章】

簡繁轉換
作者:冰嬸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08:14 来源:搜书1

語音剛落,贏瀚雙眸微微一緊,控制著眼底的情緒。

昕桐扁著嘴巴,用衣袖胡亂抹著眼淚。

並且,兩姐弟雙雙出去,給了父母單獨相處的空間。

待昕桐和贏瀚出去後,傾顏淺笑著對皇帝道:「您來了。」

男人穿著墨色的常服,氣息似乎有些喘,一看就是剛從宮外趕回來。

到了不惑之年的他仍英姿勃發,唇邊蓄上了適合這個年紀的胡茬。

嬴湛在女人身旁坐下,淡淡的「嗯」了一聲,「朕本來出宮有事,聽說你把人都叫到跟前說話,朕便趕回來了。」

「不過是成天在屋子裡悶得慌,找她們來敘敘舊罷了。」傾顏道:「您來了正好,我正等著您回來,陪我去傾梨殿的屋頂上看看。」

「傾梨殿?屋頂?」嬴湛先是一陣詫異。

隨即很快明白過來,她剛到北臨國時,便是在屋頂上與他相識的。

思及此,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打橫抱著女人。

只是剛抱起的一刻,感受到女人輕得不能再輕的重量時,男人微微頓了頓,才抱著傾顏繼續往外走。

到了門口,嬴湛也就這麼抱著傾顏,兩人乘坐同一輛龍輦。

傾顏是沒一點力氣的,她連抱著男人的力氣都沒有,唯有讓男人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她的雙手垂在男人的手上,輕輕摩挲著。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摸到男人的手上起了好幾個水泡。

一開始,她以為那是繭。

可繭是硬的,水泡是軟的。

莫不是他握武器時起的水泡?

也不對呀,這麼多年來,他手上握武器的地方早已磨了繭子,不可能練武時還會起繭的。

可除了這個原因,傾顏暫時想不出別的緣由。

待到了傾梨殿,嬴湛抱著女人下輦。

他不顧眾人的目光,直奔傾梨殿院內。

由於傾梨殿內還住著妃嬪,李忠負責遣散閑雜人等。

傾梨殿隻一層,一層與屋頂之間有木梯。

嬴湛抱著女人,踩著木梯上了屋頂。

然後,將她輕輕放在屋頂上坐著,而他自個坐在她身旁。

嬴湛坐下後,大掌將女人的頭摁在肩膀上靠著,另一隻手還不放心地攬著女人的腰。

傾顏就這麼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秋夜,天高露濃。

晚風微涼,時有時無,空氣中有些乾燥。

傾顏面容平靜地打量著這個皇宮,她感覺自個的呼吸有些喘。

今兒一早起來時,她便覺得自個快要不行了。

所以才把那些人都叫來,一一交代了個遍。

堅持到現在,此刻的她就像是枯竭的油燈,即將耗盡最後一滴油。

傾顏不由得嗔怪道:「皇上,您白天去哪了?你說你要是早些回來,興許咱們還能坐在屋頂上多看一會。」

「朕就在京中的寺廟裡。」嬴湛抿了抿唇,「以前在南原國的時候,一個廟裡的和尚曾告訴過朕,只要誠心誠意為一個人祈福,為她點燃長壽天燈,在上面寫上她的名字,放多少盞燈,她便能活多少歲。」

傾顏:「所以...您是去廟裡祈福、放燈去了?」

嬴湛:「嗯。」

傾顏笑了,戲謔道:「您不是不信這些的麽?如今怎的也開始信這些了?」

「......」男人沉默了幾息,才道:「只要你能活著,甭管對的錯的,朕都要試一試。」

傾顏:「那您放了多少盞燈?」

嬴湛:「一百盞燈。」

「難怪您到現在才回來,合著放了一百盞燈。」傾顏虛弱道:「可是這一百盞燈也太多了吧?臣妾若是活到一百歲,豈不是頭髮都白了?」

同時,傾顏可算明白男人手上的水泡是哪來的了。

想必就是點燃天燈時太過著急,被火燒的,不然就是被蠟燭燙的。

嬴湛:「不多,朕不知自個能活多長,便想你活得久一些,要不是聽說你在宮中召見眾人,朕還要多放幾十盞燈的。」

聞言,傾顏忍不住笑了笑,「得了吧,那臣妾豈不是成了老妖婆了?」

嬴湛:「再老朕也想你陪在身邊。」

傾顏輕嘆一口氣,「可是每個人總有一天必須要一個人面對一切的。」

總有這樣一個人,陪了你一程,或陪了半程,卻陪不了你一生。

嬴湛深知這是個很現實的事情,可他不想面對,起碼此刻不想面對。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你呢?朕來前你同大公主和八皇子說了什麼?朕瞧著她們二人難掩傷心之色,昕桐哭得稀裡嘩啦,就連八皇子那樣隱忍的性子,都哭紅了眼睛。」

傾顏柳眉微微一挑,「瀚兒竟哭了?我都不知道,也沒瞧見。」

「其實吧,臣妾也沒同她們說什麼,無非就是叫她們二人好好的,還說了昕桐的婚事,那丫頭,又是說要當老姑娘,又是說要為我減壽十年,我說了她幾句,她便哭了,唉......」

嬴湛:「你把昕桐養得很好,也教得很好,她長得像你,性格也像你,但不會是完全像你這樣的人,又完全繼承了你的某部分性格。」

「朕想,她會是你希望的那種...外表柔軟,內心堅強的女子。」

傾顏:「但願吧。」

嬴湛:「傾顏,當年那場瘟疫,你執意要逆行於傾醫閣,如今可有後悔?」

傾顏搖搖頭,「過去的便過去了,沒什麼好後悔的,甭管前世還是今生,我都認為醫學是一個神聖的行業,可以救死扶傷,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而我行醫的初衷,不為別的,只要能用醫學為這個世界創造點什麼,那我便沒有白活。」

「上一世,我做到了,這一世,我仍然做到了,哪怕回到過去,我仍然會選擇逆行於瘟疫之中。」

嬴湛:「那你怨朕嗎?」

「怨你什麼?」傾顏不解,「怨你當年讓我去傾醫閣嗎?可那是我自個非要去的,與你有何乾係?」

男人微微搖頭,「朕指的是在感情上,你怨朕嗎?或者換種說法,你可曾愛過朕?」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話,「朕要你說實話。」

傾顏深知自個不成了,本不想說得太過絕情。

可皇帝既然要求她說實話,她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吧。

有些實話若是不說,可能再沒機會說了。

傾顏想了想,試著問:「真的要說實話嗎?」

嬴湛:「說。」

傾顏:「實不相瞞,臣妾有幾次意欲交心,可最終還是理性勝過了感性。」

嬴湛:「哪幾次?」

傾顏回想了一下,「起初無論別人如何陷害我,你都無條件信任我,袒護時。」

「接著就是我生下昕桐,你並沒有嫌棄我生的是個女兒,還給我晉陞時。」

「還有瘟疫那年,你親征前一晚同我說那些情話時。再就是你封我為皇后的時候吧,當然,還有一些時候有過動容,只是我不太記得了。」

「每一次,不是因為別的妃嬪下場淒涼,警醒了我。便是別的妃嬪太過得寵,提醒了我,讓我堅持了本心。」

「不過...我們一起共過患難,有過生死之交,我們之間或許沒有愛情,卻有另一種愛,這種愛,不是男女情感上的愛,而是別人沒有經歷過的大愛。」

古人在婚事上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許多夫妻都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就成婚了。

有些在成婚前,甚至沒有見過對方一面。

恭敬、重道義、感恩,這都是古人所推崇的夫妻相處之道。

美貌和身體都是會變的,恩是天長地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而傾顏和皇帝之間,生活的恩和情扎得太深了。

每一次的困難,都使她們抱得更緊了。

嬴湛:「那你...恨朕嗎?」

傾顏:「臣妾作何要恨您?您又不是對我一個人差,更何況,人心都是肉做的,臣妾知道,與旁人比起來,您待臣妾已然是最好的那一個。」

她冊封為皇后那一年,他說在這后宮,她便是規矩。

這個承諾,他做到了。

這十年來,后宮有什麼事兒,哪怕他在場,也是她說了算。

有時候他說得不對了,她就轉頭看他一眼,他便什麼都依了她。

其實她也不會瞪他,眼神也不犀利,她每次就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這個男人的帝王威嚴就會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他身為帝王,又怎會怕她呢?不過是願意寵著她罷了。

哪怕她病了的這些日子,美貌再不復當年,他只要有時間就會來惜顏殿看她。

傾顏:「臣妾也一直認為...只有相愛的人才會要求對方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約束,可我們都是不愛對方的,無愛亦無恨。」

「您是皇帝,國家是您的家,您的責任在於治理國家,守江山社稷,在臣妾看來,您就像百姓口中說的那般,是個頂好的聖帝明君!」

嬴湛:「那你這一生,可有什麼執念?」

傾顏搖搖頭,「沒有。」

這一生,在醫學事業上,她將傾醫閣發展到全國各地,沒有任何遺憾。

至於感情這方面,她似乎什麼都沒做,但她做到了做她自己。

如此說來,這一生,除了心是空的,人生似乎都圓滿了。

嬴湛:「難道你就沒有什麼願望?」

傾顏想了一會,「臣妾還真沒什麼願望,不過,自從那次見到南原國和北臨國之間的戰爭,臣妾其實挺希望天下太平的。」

那一次,南原帝在她面前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她便在想,願這世上太平,永無紛爭。

嬴湛問了這麼多,似乎都沒有問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只是神色暗淡,低頭掩住眼底的落寞,「巧了,朕也希望天下太平。」

語音剛落,女人的身子突然無力地微微前傾。

好在嬴湛的手一直攬在女人的腰間。

可是,哪怕他的手圈著她的腰,卻也有種若即若離、若有似無的感覺。

好似身邊的女人隨時都會隱沒在黑夜裡,消失在這皇宮裡。

他緊緊攬著懷裡的女人,「傾顏,若是有來世,你,還會想與朕見面嗎?」

傾顏閉著眼睛趴在男人肩頭,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隔了好一會,才反應遲鈍地牽了牽唇,她很小聲地回:「這一世的緣,便在這一世盡了,又何必再遇故人......」

說完,本來輕輕揪著男人衣袖的手,重重地無力地垂下。

頓時,嬴湛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他將手放在女人的鼻尖一探,身邊的女人已然沒了呼吸。

此刻,銀色的月光好似一身白得耀眼的喪服,覆蓋這廣闊的皇宮,照在傾顏身上。

素來冷靜沉著、泰然自若的帝王,無助得像個孩子般顫抖著身子,緊緊抱著懷裡的女人。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亦如他與她初識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十月下旬。

只不過,那時他在屋簷底下。

這一次,他陪她一起坐在屋頂上。

那時她雙目澄澈得如露珠般。

現在由於肝臟病變,眼睛不再澄澈。

那時她性子活潑,口出狂言,笑得明媚。

而此刻,她在他懷裡安靜、冰冷,沒了一絲氣息。

男人薄唇輕啟,喃喃道:「江傾顏啊江傾顏,你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你千嬌百媚、貌若天仙、你傾國傾城、知書達禮、你孝順恭謙、善解人意、你溫柔善良、母、儀、天、下......」

「當年你在屋頂上說的這些胡話,你做到了,朕的傾顏,你都做到了。」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瑞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夜裡。

北臨國皇后崩了。

北臨帝在密室裡呆了一個月,也罷朝了一個多月。

昕桐和贏瀚整日都在服喪。

這一次,哪怕再如何沉穩的贏瀚,也哭了。

姐弟倆那是哭得泣不成聲。

后宮妃嬪傷心得也免了一個月的晨省,靜貴妃和詩貴妃還召集眾人給皇后抄寫佛經。

京中寺廟連續敲鐘七日,共敲鐘數萬下。

老百姓們更是到寺廟裡給皇后祈福。

有句話說,有的人活著,她已經死了,而有的人死了,她還活著。

皇后便是這樣的人,她活在帝王心裡,活在孩子們心裡,活在后宮妃嬪們心裡,活在百姓們心裡!

期間,尚寢局見北臨帝消沉,便按照傾顏的模樣,找了個二八年紀的女子送去密室。

這麼些年來,按照帝王喜好物色后宮女人,一直是尚寢局分內的事情。

尚寢局本來也是一份好心,想要皇帝從皇后崩了的悲痛中走出來。

結果皇帝直接將那女子逐出宮,還革了尚寢局管事的職位。

所有與此事有關聯的人,通通都受到了帝王的懲罰。

在嬴湛看來,或許有人能模仿那個女人的皮囊,卻沒人模仿得了她有趣的靈魂。

她的堅韌、她的清靈、她的睿智、她的聰敏等等等等,這些,都是旁人模仿不來的。

十一月底,別國見北臨帝頹靡,向北臨國發起了戰爭。

也就是這個時候,嬴湛從密室裡出來了。

他先是召集了前朝大員商議朝政。

而後於三日後,集結五十萬將士親征,京中和朝廷由溫相與穆親王監國。

時年中旬,在擺平邊關戰亂後,他沒有班師回京,而是繼續進入下一場戰爭。

並且,北臨帝一個接一個的主動發起攻擊!

他也沒有特定的攻擊國家,每到一個國家、部落,先問對方降不降。

若是對方願意降,他就直接收入北臨國土。

若是對方不願意降,他便打得對方願意投降為止!

嬴湛記得那個女人臨了前說過,她說希望天下太平的。

那麼,他便打下這天下,讓這天下太平!

可是同時,他在無盡的殺戮中變得越發陰鷙嗜血。

因為那個照亮她黑暗面的女人沒了,那個讓他不孤獨的女人沒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而他的世界,再次恢復了黑暗。

他一方面想要天下太平,一方面卻主動開戰,這種糾結和矛盾的心理充斥著他。

接下來的幾年,北臨帝一直都在征戰。

元瑞二十八年,北臨帝耗時七年,先後兼並五國,平定東南西方向的各大盟國、友國、部落。

但是,北臨帝卻獨獨對西茲國手下留情。

這個令各國聞風喪膽的帝王,卻同全天下人說:盟國當結西茲國,娶妻當得江傾顏,西茲國將是北臨國永遠的盟國,江傾顏也是他唯一的皇后。

但是,西茲國為了天下太平,到底是主動求和了。

北臨帝是對他們手下留情,可要是整個浩瀚大陸只差他們一家了,他們當這個釘子戶也沒甚意思。

從此,北臨帝完成一統天下大業,進入了北臨帝國時代!

這些年,雖然有主動攻擊北臨國的國家。

但更多的,是北臨帝主動開戰,才迎來了浩瀚大陸的統一。

同時,他也因為在戰場上征戰多年,從而累倒了。

前半生,他是一個心中只有江山社稷,有黎明百姓,將北臨國放在第一位的帝王。

後半生,他一心隻想打下這天下。

若是再不打下這天下,他怕他來不及了。

這一生,他厲行削藩政策、平定亂世局面、加強中央集權、改革官製機構。

軍事上,他數次親征各國各地,統一天下。

統治期間,他擅於治國,勵精圖治,使北臨國經濟繁榮,國力強盛,史稱「北臨盛世」。

北臨帝嬴湛,他不過五十有餘的年紀,一個人把幾代人的事情都幹了。

這後半生,他雖有過女人,但沒以前那麼多,也沒那麼頻繁了。

一般是一個月召幸一次女人。

有時候他忙於打仗,直到打完仗都好幾個月了,他才召幸一回。

最長的一次,他有一年多才碰女人,這都是些正常男人的需求罷了。

且他總是出征,碰的還不是妃嬪,而是朝廷專門培訓的宮女。

那些女子侍寢完,通通都賜了避子湯的。

正因為如此,自打皇后崩世,后宮不僅再無皇后,也再沒有過新生皇嗣。

元瑞二十八年冬。

北臨帝已經不能下床了。

此刻,嬴湛躺在龍軒殿的龍床上。

屏風外跪著的,是后宮幾位比較重要的妃嬪,還有皇嗣。

太后坐在床邊哭紅了眼。

她老人家已經與皇帝說了許久的話了。

嬴湛:「八皇子。」

跪在屏風外的八皇子跪行至床前,「兒臣在。」

嬴湛:「朕已經當著穆親王、沈青、溫相、禮部尚書的面,立了儲君詔書,詔書裡,立的你為太子。」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戰,儲君之位,他一直沒立。

就是為了避免他不在皇宮時,皇子們爭得血雨腥風。

聽說被立為太子,素來沉穩隱忍的贏瀚非但沒有喜色,反而邊哭邊搖頭,「父皇,兒臣還沒同您一起征戰過呢......」

嬴湛:「等你當上了皇帝,有的是機會親征,你打小就性子穩重,是在朕身邊長大的,又能文能武,江山交給你,朕放心,也沒什麼好囑咐的了。」

「唯有一件事,朕要特地囑咐你......」

說到這,他朝贏瀚招了招手。

贏瀚湊到皇帝耳旁,只聽皇帝道:「待朕駕崩後,將朕與你娘葬在一起,並在墓室......」

說到最後,北臨帝的聲音越來越虛,越來越小。

甭管皇帝說什麼,贏瀚都點頭應是。

太后只聽見前面幾句,就欣慰地道:「皇帝,難得你看過了世間所有,皇后也去了多年,你仍然要的還是她這個人,想來,你心底裡是有她的,也是心悅於她的。」

一開始,她以為皇后於皇帝而言,只是比較特別的那個人罷了。

就像淑貴妃、珍貴妃那般。

當年皇后崩了,哪怕皇帝在密室裡呆了一個月,她仍然認為皇帝過陣子便會忘卻,只不過忘卻的時間比以往會稍長些。

不曾想,這都七年過去了,后宮再沒有顏丫頭那般得寵的妃嬪。

尤其是這個時候,皇帝竟然還要同皇后葬在一起。

太后經歷過太多的人和事,當年先帝那樣心軟溫潤的男人,都沒有說絕對愛誰。

她便以為嬴湛這樣殺伐果斷的帝王,更不會愛上誰。

可如今皇帝這般模樣,顯然是愛上了皇后,也愛極了皇后。

思及此,太后深深嘆了一口氣。

在這深宮,一個帝王若是無愛,便能盡情享受權勢帶給他無盡的歡樂,並樂在其中。

一旦他失了心,帝王這個身份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嬴湛聽見太后的話,彷彿有把熊熊烈火在他心尖尖上燃燒。

那顆黑暗已久的心,瞬間被點燃,被照亮。

他想起當年皇后駕崩時,尚寢局給他找了個與皇后模樣相似的女子。

那時他沒多想,因為尚寢局素來喜歡按照帝王喜好安排女子。

如今聽了太后的話,再一回想,淑貴妃、柔貴妃、珍貴妃等人離逝前,似乎也有意無意提起江傾顏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想到這些,嬴湛不由得輕笑一聲。

原來,全后宮、尚寢局、還有太后都知道他心悅於那個女人,獨獨只有他不自知。

之前他一直覺得孤獨,便以為只要他奪得了天下,擁有了整個天下,便不會再孤獨了。

現在想想,孤獨不是他擁有了多少,而是那個人。

這些年,他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想把天下打給她,卻發現世界上最好的就是她。

一想起那個女人,嬴湛就心間輕顫。

他緊咬著牙關,脖頸青筋突跳,喉間一陣腥甜。

元瑞二十八年冬,外頭飄著鵝毛大雪,北臨帝於十一月初六這一日駕崩。

嬴湛這一世生於戰火。

到南原國當質子那年,戰火連連,南原國屠殺整個北臨國皇宮。

他登基那年,也是他親征後才坐上了皇位。

如今,他死於戰火勞累。

這一世,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他都經歷了。

帝王的一生,就猶如壯闊江山,歷經千帆,過客匆匆。

有人欺他辱他,有人讓山河動蕩,有人搶奪江山,有人為守護這片土地,血染邊關疆土。

還有那麼一個女人,點亮晦暗星空,點燃那顆黑暗的心。

待到千秋萬歲後,只會太平盛世,山河猶在,國泰民安!

而他,卻是故人......

一時間,后宮妃嬪、皇嗣們全都哭成了淚人。

你也分不清她們是哭那個帝王,還是哭她們當中沒皇嗣的,即將要殉葬。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歷經歲月風霜,所有妃嬪都老了,那個引起宮鬥的帝王駕崩了,便再沒人死於心碎。

這皇宮看似很美好,不過是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卻想出去。

金碧輝煌的宮殿,高高在上的地位,給人製造了權勢滔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的假象,令人心弛神往。

可只有那宮牆裡的人才知道,她們一進這宮門便後悔了。

卻一輩子都不能再走出去看看,只能圈在這后宮消磨一生。

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終其一生,都被責任所束縛。

深宮裡圈住的,不止是傷心人。

還有數不清,道不盡的淒涼。

哪怕是龍軒殿上那個帝王,他也是傷心人。

在這座深宮裡,所有人本都沒有罪,有罪的是這個封建的朝代,是這個牢籠一樣的皇宮。

國不能一日無君。

贏瀚作為繼嗣皇帝,於三日後開始處理朝政。

於一個月後進行登基大典。

元瑞二十八年十二月,北臨新帝即位於龍軒殿。

改國號為元德,以明年為元德元年。

元德元年五月,先帝陵墓修好後,北臨新帝按照先帝遺言,加封了先帝與先皇后謚號。

並於五月將先帝與先皇后夫妻合葬。

三年後。

元德四年清明。

昕桐與贏瀚趕往皇陵祭祀先帝與先皇后。

由於先帝的陵墓不是簡單的立個石碑什麼的,而是一座地宮。

所以,姐弟二人得進到地宮裡拜祭先祖。

待地宮大門打開,贏瀚著一襲明黃龍袍走在前面。

昕桐穿著一襲杏色的襖裙,跟在後頭。

待兩人走到先帝與先皇后的墓室之間時,昕桐走到先皇后的陵墓前。

贏瀚則走到了先帝的陵墓前。

他先是上了香,而後行三跪九叩大禮。

贏瀚:「皇考,我和皇姐來看你們了,我想告訴您,兒子沒讓您失望。」

「這三年來,我有了第一次親政,有了第一次親征,還打了勝仗,我視察通州河堤,修建了堤壩,我和您一樣,把原配妻子封為了皇后,我還有了嫡子,您和皇妣有嫡孫了!」

「我還想告訴您,北臨帝國的一切美好都還在延續,這盛世江山如您所願,山河猶在,國、泰、民、安!!!」

另一邊,昕桐先是給先皇后上了香。

而後一面跪拜,一面道:「皇妣,我沒有成為老姑娘,駙馬他等了我,我們育了兩兒一女,日子過的很是美滿。」

「另外,皇弟將北臨國治理得很好,這天下如您希望的那般,天下太平,山河無恙,人間皆安。」

「對了,女兒聽京中有個老和尚說,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死兩次,一次是停止呼吸,另一次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們,認識你們的人,叫出你們的名字。」

「當時我聽見這話都高興壞了,您和皇考這輩子歷經塵世磨練,閱人無數,哪怕你們都走了,但你們的功績和風骨一直活在人們心中。」

「就算是現在,時常還有人說您是鏗鏘玫瑰,說皇考是一代梟雄,你們一個殺戮戰神,一個救死扶傷,簡直是珠聯合壁。」

「我想,只要我們都記住您和皇考,你們就一直都在,永遠都在!!!」

說完,昕桐和贏瀚調換了位置,再次行禮。

待祭祀禮完畢,姐弟倆準備出地宮。

贏瀚回頭忘了眼地宮。

皇考和皇妣夫妻合葬墓的兩個墓室之間有一扇小窗,這是他遵循皇考臨終遺言建好的。

而這扇窗,俗稱「過仙橋」,有「死了都要愛」之意。

這一世,谷則異室,死則同穴。

寓意夫妻來生再續緣的美好期待。

而那扇小窗上刻著「若真的有來生,寧受忘川千年苦,不飲孟婆一碗湯」這句話。

皇考臨終前,幾乎是咬著牙在他耳旁說出了這句話。

那時的皇考已經虛弱得不成了,可是說這句話時,他聽出了皇考語氣裡的堅定。

相傳人死後先到鬼門關,過了鬼門關是黃泉路,黃泉路旁開滿了彼岸花。

過了那條盛開著彼岸花的黃泉路,就到忘川河。

忘川河水呈血黃色,裡面皆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波濤翻滾......

忘川河上有一座唯一的橋叫做奈何橋。

奈何橋盡頭有個望鄉台,望鄉台是最後遙望家鄉和親人的地方。

在忘記今生一切的記憶前,在脫胎換骨重新做另一個人之前,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最後望一眼今生的愛恨情仇,今生的魂牽夢繞,今生最愛的人。

以及,來世還想等待的人。

望鄉台上站著端著湯的孟婆,孟婆湯又稱忘情水或忘憂散,一喝便忘前世今生,順利地投胎到下一世。

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乾乾淨淨。

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見不識。

陽間的每個人在這裡都有自己的一隻碗,碗裡的孟婆湯,其實就是活著的人一生所流的淚。

當然,也可以不飲這碗孟婆湯,那就得投身忘川河等上千年。

千年之中,要受盡翻滾的河水侵蝕,孤魂野鬼的欺凌。

最難的,還是孤獨的等待。

千年之中,會看到所愛之人一世一世的輪迴,卻不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甚至,她都不知道你在等她。

有多少人等不到千年就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化作忘川河裡的一灘水。

若是足夠勇敢,經得起千年等待而心念不死,就不必飲下孟婆湯,並且投到所愛之人的身邊。

所以,當時贏瀚得知他要是按照皇考的遺言做這些,可能會讓皇考受盡地獄般的煉獄和痛苦,甚至可能會讓皇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時,他糾結了許久。

但最後,他還是按照皇考的遺言去做了。

畢竟這是皇考自個的事情,既然皇考願意受這個苦,只要和皇妣來生能相見,想必在皇考心裡也是值得的。

再次看了眼陵墓,贏瀚就和昕桐出了地宮。

在她們出來的時候,地宮石門發出一陣巨響。

「轟隆隆!」

石門在姐弟倆的回望下緩緩關閉。

唯有石門旁有尊頭帶佛冠的菩薩,足登蓮花座,善心善面地看著姐弟倆。

而姐弟倆身後有大臣、有誦經的道士、有奴才。

眾人看著這對姐弟倆,似乎在她們的身上,看到了先皇與先皇后凝聚著的北臨國皇室的風骨!

一個時空的結束,就意味著另一個時空的開始!

時空轉換,星辰更迭,這一世,嬴湛只是嬴湛。

這一世,江傾顏只是江傾顏!

華國。

1980年夏。

改革春風吹滿地。

落後的北莊古鎮出了兩個大學生,還都是博士生,一時轟動了整個古鎮。

同樣都是博士生,一個受人追捧。

而另一個,都沒到畢業的時間就提前返鄉,因此受到了眾人非議。

傾顏就是那個最受非議的女博士生。

本來她報考的農業大學就不被眾人看好,關鍵她還提前返鄉,眾人都說她浪費國家的教育資源。

傾顏作為不被看好的博士生,之所以返鄉,最主要的,是因為年邁且身體殘疾的奶奶。

這一日清晨,九塘村村口。

一名著白襯衫、淺藍色過膝裙子的女子正推著輪椅在鄉間道上散步。

而那輪椅上坐著的,是一名頭髮灰白,皺紋爬上臉頰的老奶奶。

傾顏推著輪椅上的奶奶,祖孫二人就在村口的道牙子上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

村頭的紅磚壁上寫著「新婚夫婦入洞房,計劃生育不能忘」、「錢可十年不掙,書不可一日不讀」、「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類富有當代特色的標語。

就在這時,有個騎著黑色自行車的男青年從她面前經過。

那人還回頭看了傾顏一眼。

感受到對方看向自己,傾顏也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在九塘村這樣的小山村,騎自行車的不多。

這個時候的華國,自行車隻幾個品牌。

每輛價格在一百二至一百五之間,相當於普通人省吃儉用一年,才能存下來一輛自行車。

加之這個時代買自行車需要「購車票」或「自行車票」的。

而這樣的票,是需要走後門才能拿到的。

就連傾顏推著奶奶的輪椅,也是上面知道傾顏家的情況,特意給安排的。

自行車上的男青年,給傾顏的第一感覺是個挺好看一男的。

只是吧,這麼好看一男的,居然在看見她時,眼睛都看直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