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幾個宮人先是熱乾糧,接到顧星朗要熬一些米粥的命令後,又翻出了米袋子,淘米熬粥。
山洞裡先還冷颼颼的,隨著火堆的生起,水在鍋裡煮沸,整個山洞很快就有了熱乎氣,暖和了起來,空氣裡還充斥了米粥的甘甜味,這讓驚魂失魄的江氏族人們,漸漸平靜了下來。
玉小小給江氏族中的女子和小孩子們看傷,至於男子,就只能由天星子這個半調子大夫看著治了。
玉小小也沒有因為江月娘被小衛看上了,就先給江月娘看傷,在一個醫生的眼裡,病人沒有關系的遠近,只有病情的輕重。
江卓君身上的傷口被天星子上了些藥,又勉強喝了一碗米粥後,臉上漸漸有些了人色,看著站在了自己面前的顧星朗,江卓君衝顧星朗一抱拳,低聲道:“這一次多謝你了。”
顧星朗坐在了江卓君的身旁,往火堆裡扔了幾根枯樹枝,小聲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江卓君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突然之間就被救了,他哪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公主說你們江家是被冤枉的,”顧星朗說。
江卓君笑了笑,說:“只可惜公主殿下是奉天的公主。”
顧星朗看看坐在離他們不遠地方的江氏族人,說:“現在你們族裡,你能作主了?”江卓君是庶出,如果大房嫡出的子孫們還在,那顧星朗相信,江卓君就算身在將階,在族中也是說不上話的。
江卓君也扭頭看看自己的族人們,小聲道:“祖父,還有我父親叔伯們都被處死了,嫡系子孫年滿十歲的無一幸免。”
顧星朗的眼皮一跳。
“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江卓君如同走投無路一般,反過來問顧星朗。
顧星朗想了半天,說:“你們朱雀朝中就無人救四皇子嗎?”
“我們江家的下場在這裡擺著,誰敢救四殿下?”江卓君苦笑道。
“人沒死,總歸有希望不是嗎?”顧星朗說道,說完這話,顧星朗覺得自己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全家被下大獄的時候,還不就是活著等死?
江卓君沒再說話,看著洞壁上的一塊飛石發呆。
顧星朗接著往木堆裡扔枯樹枝,這會兒坐下來,靜下心想想,顧三少是真不知道自己要拿江氏族人怎麽辦。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可他能把江氏族人往哪裡送?
玉小小這個時候給江月娘接了骨,說道:“你先前的骨頭誰接的,沒接好。”
江月娘面對著奉天的玲瓏公主倒也不怵,小聲道:“我自己接的,只求它不疼就行。”
小衛在旁邊一聲不響,遞了塊熱毛巾給江月娘,問玉小小道:“公主,她的腿能痊愈嗎?”
“骨頭長好就行了,”玉小小用兩塊木板固定住了江月娘的斷腿。
小衛摸了摸抱著他腿的小寶,小聲笑道:“聽見我們公主的話了嗎?你娘親沒事了。”
小寶看著玉小小,有些害怕,不敢說話。
玉小小看著小寶,這小孩跟小六子一樣,有一雙過大的眼睛,小身板頂著一顆大腦袋。玉小小伸手摸摸小寶的腦袋,歎了口氣,江氏族中的好幾個小孩子情況都不好,看著熬不了多久的樣子,還都不是外傷的問題,這讓玉小小沒什麽辦法了。
“公主,”小寶鼓足了勇氣喊了玉小小一聲。
“叫我姐姐就好了,”玉小小說。
“叫姑姑吧,”小衛馬上就說道,小東西喊他叔叔,喊玉小小姐姐,這輩份不是又亂了?
玉小小跟小衛抗議道:“我沒這麽老。”
小衛說:“小寶叫我叔叔。”
玉小小沒明白,說:“所以呢?”
“公主做小寶的姐姐,那公主也要喊我叔叔嗎?”小衛問玉小小。
玉小小……,這個就開玩笑了,她怎麽可能喊小衛叔叔?
江月娘就很愕然,顧衛不是侍衛嗎?一個侍衛跟公主殿下這樣說話,真的沒問題?
“算了,喊我姑姑吧,”玉小小跟小寶說。
“姑姑,”小寶這聲喊,比方才那聲響亮多了。
江卓君這時問顧星朗:“你們劫了太常奴市,還怎麽去赤陽城?”
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大當家們,聽了江卓君這話,集體一愣。
大當家跟顧星朗急道:“對啊,駙馬,我們不是來給朱雀皇帝祝壽的嗎?”
前海盜們也都想起來了,他們就是來送個壽禮完事的事兒,怎麽地他們就跑山洞裡窩著來了?姓江的這家人是死是活,到底關他們這幫子奉天人什麽事?這事不對啊,這事。
顧星朗懶得跟大當家這幫人說話,這會兒這幫人倒是回過味來了,在石台上的時候,是誰二話不說,揮著刀就往前衝的?
大當家問顧星朗:“駙馬,這將軍是你的小夥伴?”他們要是救了顧星朗的小夥伴,那這事就不算是管閑事,大當家覺得自己能好受一些。
顧星朗搖了搖頭,他要說多少遍才行?他和江卓君是各為其主,沙場對陣的對手,不是小夥伴!
大當家的玻璃心碎了,這閑事管的,他們現在該怎麽辦?
大家夥兒面面相覷,都傻眼了。
玉小小這個時候晃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饅頭啃,王嬤嬤是再怎麽樣,也不會讓玉小小吃茶水攤上的點心的。
二當家一見玉小小過來了,開口就問道:“公主,這下子我們還能去赤陽城嗎?”
玉小小包了一嘴的饅頭,嘟囔著說:“去啊,為什麽不去?”
大當家手指著江卓君,說:“我們把他們江家人救了,把努雄那幫子蠻奴也順帶救了,朱雀皇帝不會找我們算帳?”
玉小小說:“又沒人知道是我們乾的這事,有什麽好怕的?”
嗯?
前海盜們的眼睛都亮了,對啊,沒有人證,誰說這事是他們乾下的?
天星子這時湊過來說了句:“通關文書上頭我們的名字都寫著呢。”
“我去,”玉小小這下子鬱悶了,說:“我把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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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