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妃看著花妃,心中就算滿是怨毒,她這會兒也只能是無奈。
花妃揮手讓眾人一起退下,站在趙妃的面前道:“你說是不是趙秋明在那時就知道,你們趙家不可能成事,所以他沒動我們?他若真是血洗帝宮,聖上怎麽可能放過趙北城一家?”
趙妃冷道:“他不過是婦人之仁。”
花妃笑道:“這些年冤死在你們父女手中的人還少嗎?你們是一丘之貉。”
趙妃“哈”的一笑,看著花妃道:“你以為我死了,你的兒子就能成皇了?花氏,你覺得玉玲瓏害死我之後,她第二個要對付的人是誰?”
趙妃的這一句話,讓花妃娘娘臉上的笑容斂去了。
趙妃說:“你的兒子可是皇長子!”
嫡長之爭,自古有之。
趙妃看著花妃的神情有些幸災樂禍,道:“你這會兒高興什麽?聖上又讓你主管后宮了?你看看我們趙家的下場,我趙氏一門尚且在玉玲瓏的手中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你花氏一族,又能好到哪裡去?”
花妃轉身要走。
趙妃大笑起來,道:“姐姐,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好了。”
牢門在花妃的身後重重地關上,但趙妃的大笑聲,依然在花妃的耳邊響著。
花妃看看站在自己身遭的眾人,勉強道:“趙氏瘋了。”
眾人低頭不敢言語。
花妃快步走出了慎刑司的地獄,看看下著雨的天,跟自己身後的宮人道:“去禦書房。”趙妃的話,一定會傳入賢宗的耳朵裡,這個女人明日就會死,怎樣都無所謂了,但花妃明白,她不能讓賢宗也防備上自己。
賢宗在禦書房聽花妃把趙妃的話複述一遍後,哼了一聲,簡單地說了一句:“朕知道了。”
花妃等了賢宗半天,沒再等到賢宗的後話。
賢宗把一本奏折批完,抬眼看看花妃,道:“你還有事?”
花妃輕聲道:“聖上,您要保重龍體才是,夜已經深了,您還是歇息吧。”
賢宗低頭看看推放在自己案頭的奏折,都特麽的要賭上國運去幹架了,他還歇息什麽?衝花妃揮了揮手,賢宗道:“你退下吧。”
花妃看賢宗又伸手去拿奏折看了,忍不住又跟賢宗說了一句:“聖上,明日趙氏就要被處斬了。”
“嗯,”賢宗看奏折。
“臣妾告退,”花妃衝賢宗行禮告退。
賢宗的頭沒有再抬起過。
禦書房外這會兒還候著不少朝廷官員,所以花妃進出禦書房都是走的側門。側門外是一片翠竹林,春雨之中,竹林風冷,花妃站在翠竹林裡,想著賢宗和趙妃兩個人。當初這帝妃二人恨不得日日在一起,六宮恩寵全都在趙妃一人身上,現在這二位,賢宗不去見趙妃,趙妃也不說要求見的話,從恩愛到陌路,似乎不過是轉眼間的事。
替花妃撐傘的嬤嬤小聲道:“娘娘,走吧。”
花妃慢慢地往前走,直到快走到香雲殿門前時,花妃才小聲跟自己這個親信嬤嬤道:“趙氏的話,你都聽見了?”
嬤嬤小聲道:“是,奴婢聽見了。”
“公主她?”
“娘娘,”嬤嬤說:“您還是先看看公主下一步要做什麽吧,要是公主無心,娘娘先行出手,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怕她容不下我,”花妃說道:“當年她迫不得已將七殿下帶出帝宮的事,她會忘了嗎?”
這個宮嬤嬤被花妃說得心下也緊張起來。
花妃走到了香雲殿的台階前,覺得有一股寒涼之氣從心底慢慢席卷全身,趙纓珊都不是玉玲瓏的對手,她能是這位長公主的對手嗎?
玉小小這個時候趴在顧星朗的身上,說:“明天我要再去吃一頓餃子。”
顧星朗說:“那你為什麽方才不多買一點呢?”
玉小小懊惱道:“我哪知道我會遇見趙大呢?”
顧星朗抱著玉小小一翻身,說:“你明天不去刑場?”
玉小小說:“看趙秋明掉腦袋啊?”
顧星朗“嗯”了一聲。
玉小小說:“不去,殺人有什麽可看的?”末世喪屍滿大街走呢,她再想著去看死人,那就真是腦子長草了。
顧星朗說:“那我們就去吃餃子好了。”
“行,”玉小小勾著顧星朗的脖子往下拉,小聲道:“你還行不?”
顧星朗咬了咬牙,嘴貼著玉小小的耳朵說:“這是你招我的。”
床榻又一次發出吱呀的聲響,帳幔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在帳幔與錦被之間,若隱若現。
護國寺裡,澄觀國師從佛前起身。
一個小僧快步走到國師的身前,小聲道:“國師,徐氏夫人還在門外等您。”
澄觀國師看了這小僧一眼。
小僧委屈道:“我讓她走了,可她就是不走,說一定要見國師。”
澄觀國師走出了佛堂。
“師父,”候在門外的忘月忙就喊了澄觀國師一聲。
“去把徐氏帶來,”澄觀國師道。
忘月點了點頭,沒一會兒的工夫,將徐氏夫人領到了佛堂的階下。
“國師大人,”徐氏夫人衝澄觀國師曲膝行了一禮。
澄觀國師站在廊下看著徐氏夫人,等了這麽長時間,這個貴婦人還是不見疲態,神情亢奮,澄觀國師微微皺一下眉頭,覺得徐氏這個樣子不太對勁。
徐氏夫人說:“國師大人,我是來找國師大夫解夢的。”
澄觀國師一笑,道:“夫人,澄觀修佛之人不會看相解夢。”
徐氏夫人忙就搖頭,道:“這個夢,國師大人一定要替我解一解。 ”
“你這人,”忘月要怒,這婦人把他師父當算命的了嗎?
澄觀國師衝忘月一抬手,讓忘月住嘴,看著徐氏夫人道:“夫人要貧僧解何夢?”
徐氏夫人說:“死而複生。”
澄觀國師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徐氏夫人卻全然不理會澄觀國師神情的變化,急切道:“我夢見一個人死而複生,國師大人,這說明什麽?”
澄觀國師冷冷地道:“死而複生?夫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的夢總歸只是一場夢。”
徐氏夫人一呆。
澄觀國師冷道:“你等的人,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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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