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明跪在一旁不敢開口求情,不然這會兒被按在地上打的人就不止是他的長子了。不過趙相爺的腦子還在轉,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趙北城不是那種會張嘴胡說坑人的人,上一回被他逼著害了顧星朗,這小子都幾個月緩不過勁來,趙北城說看見是玉玲瓏帶六皇子進的趙府,這話多半不假。
趙大公子再身體強壯,二十幾刑杖挨下來後,也喊不出聲了。
顧星諾冷眼旁觀,這幫行刑的大內侍衛應該是受了敬忠的指示,沒有出全力打,不然就憑這幫人的本事,十刑杖之內就能要了趙北城的命。
敬忠一直在打量賢宗的臉色,看隨著趙北城不喊,氣息微弱之後,賢宗的臉色陰轉晴了,這才躬身跟賢宗小聲道:“聖上,已經二十九杖了,要將趙北城杖斃嗎?”
賢宗冷哼了一聲。
敬忠說:“聖上,再打下去趙北城就得殘了。這事說起來,他也是為了娘娘和六殿下,方才那番胡說八道,也一定是他怕聖上責罰。”
“怕朕他就把罪推到玲瓏的身上去?”賢宗沒好氣地道。
敬忠陪著小心地道:“聖上,胡言亂語的人,還不是想起什麽就說什麽?依奴才看,趙北城一定是知道聖上素來疼愛長公主殿下,推脫罪名也要推脫到一個不會被聖上責罰的人身上去,是不是?趙北城看來,不想害人呢。”
敬忠求情的話說得很有水平,奉承了賢宗是個疼愛女兒的慈父,又把趙北城誇成了一個敬畏賢宗天威,卻又不忍心害人受罰的好人。
賢宗神情微動,抬手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敬忠忙就轉身,命在門外行刑的大內侍衛們道:“停。”
大內侍衛們停了手,趙北城身下一灘鮮血,奄奄一息了。
顧星諾心裡可惜,但神情還肅穆地跟賢宗說:“聖上,禁軍去了趙府,趙北城私帶六殿下出宮之事,怕是這會兒朝野上下都已知曉了,若是把趙北城就這麽放回去,小民怕……”
趙秋明沒等顧星諾把話說完,就衝賢宗磕頭道:“聖上,臣這孽子犯下大錯,請聖上嚴懲,臣願與這孽子同罪。”
賢宗歎了一口氣,趙秋明倒的確是個慈父心腸,“將趙北城押去大理寺,”賢宗下令道,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他得把這混蛋多關些日子。
“臣謝聖上不殺之恩,”趙秋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兩個大內侍衛拖走了昏迷中的趙北城。
一個在宮門前值守的太監,與兩個大內侍衛跑了一個插肩,跪在門外跟賢宗稟道:“聖上,景陌大皇子在宮門外求見。”
賢宗聽見景陌兩個字,腦袋就發漲,不是這位,他也遇不上這麽多頭疼事,但心裡再煩這個誅日皇子,賢宗也不能不見景陌,道:“讓他進來。”
景陌在來覽書閣的路上,看見了被打得昏迷不醒,鮮血淋漓的趙北城。景陌是一笑,看來趙家又栽了一回。
賢宗見到景陌,氣力不足地道:“大皇子這時進宮有何事?”
景陌看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趙秋明,道:“聖上,我聽聞趙相命子私帶六殿下出宮?”
賢宗點手讓景陌坐。
景陌坐下後就道:“聖上,我誅日不做迫人之事,若是聖上不願,那我回國之後,可以代聖上跟我父皇解釋。”
賢宗衝景陌一擺手,道:“朕的六子現在就在帝宮,隨時可以隨大皇子啟程前往誅日。”
“趙相可有四子,”景陌說:“昨晚是趙北城,誰知道今晚會是趙相的哪位公子出手呢?”
“聖上,臣不敢,”趙秋明忙跟賢宗保證道。
景陌看著趙秋明冷笑,道:“趙相的話我能信多少?”
趙秋明抬頭看賢宗,一臉認命的神情。
“那大皇子你是何意?”賢宗問景陌。
“我準備再過兩日就歸國,”景陌道:“為了省心,我看聖上還是讓我把六殿下帶走吧。”
賢宗一愣,隨即就為難道:“現在?”
景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聖上你看呢?”
趙秋明說:“大皇子,趙妃娘娘還未與六殿下道別,你現在就帶走六殿下……”
“趙相這是什麽話?”景陌毫無顧忌地打斷趙秋明的話,道:“讓六殿下多陪一刻,趙妃娘娘的身體就能好了?”
讓景陌現在就帶走玉子明,那賢宗也好,趙秋明也好,都不可能從六皇子的嘴裡問到昨天晚上的真相了,這是好事,可是顧星諾看著景陌對自家聖上咄咄相逼,心中頓生屈辱之感。
“你去帶六殿下過來,”賢宗命敬忠道。
敬忠領旨退了下去。
景陌又看一眼顧星諾,在望鄉關的關城之下, 景陌見過一身戎裝的顧星諾,這會兒這位顧家的大少爺身上雖也穿著錦衣,但打扮已是庶民打扮,難得這位還能榮辱不驚地站在那裡。
趙秋明看看景陌,又看看顧星諾,突然一個有關他們趙家的陰謀,被趙相爺洞悉了。憑著玲瓏公主的本事,不用內應這人也能從帝宮帶走六皇子,趁著禁軍到趙府,公主把六皇子也帶至趙府,找到趙北城,再用言語相激,趙北城上當,當著禁軍的面,被長公主挑著演了那麽一出戲,私帶皇子出宮的罪名,不可避免就落在了他們趙家的頭上。景陌再踩著點來要人,玉子明到了景陌的手上,他們再想從小皇子的嘴裡問出是誰帶他離的宮,根本就沒有機會了。
景陌跟玉玲瓏聯手了!
趙秋明想明白這一點,手心都冒了冷汗,這兩人聯手,玉子易等於憑空就多了一隻臂膀。玉玲瓏,趙秋明現在承認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怎麽就沒能看出來,這個年方十三的公主,是個老謀深算,心思狠辣之人呢?!
給讀者的話:
第三更奉上,一小時後第四更,木有出現就一定是系統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