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穆蘭允諾的鄭重,庫莫提為了讓她先聲奪人,弄來這麼一套古樸的鎧甲,佩著她座下的大宛良馬越影,端的是威風無比,頗有名將風範。
但正打起來的時候,賀穆蘭才發現她說的容易,可能走到此刻的對手,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庸人。
莫說李清,便是眼前這個中年大叔長相的左軍之人,便已經讓她感覺頗為棘手。
此人用的兵器不是別的,而是一對狼牙棒。
這是北方胡人愛用的武器,在戰場上揮舞起來,不死即傷,只是太費力氣,又長得難看,很多將軍都不愛用。
賀穆蘭的鐵槊還用的是乙渾少連的兵器,槊是最為堅韌而富有變化的兵器,便是拓跋燾用的也是此種兵刃,但對方的狼牙棒不停地撞擊著賀穆蘭的鐵槊,饒是賀穆蘭力氣驚人,也有一種快要架不住的感覺
僅僅從氣勢上來看,都像賀穆蘭只有招架之力的樣子。
其實左軍那人心中也是詫異。他從小力大,就喜歡用錘子棒子一類的兵器,等投身軍中時,家人便打了這一副武器,凡是和他交手的新人,很少有十招過後還敢繼續用兵器相格的。
可這花木蘭不當擋了,而且看起來雙手也沒有發麻的跡象。
賀穆蘭又對了幾招,心中暗暗叫著不妙。她的目的是大勝對方,讓別人毫無暗算之機,若是一直這麼招架下去,還算什麼大勝?她一咬牙,對方舉棒來攻的時候,突然站立在馬鐙之上,一個側身避開了狼牙棒,提起鐵槊便刺對面大開的空門。
那對手一愣,提起狼牙棒要擋,越影已經借此機會到了對方的身前,見敵人的那匹馬比自己高壯,立刻發足猛蹬。
對方的馬左右閃躲,狼牙棒沒有抵住位置,賀穆蘭鐵槊前伸,插入這人肩鎧與衣服的空隙之中,往上一挑,活生生把他挑落了馬下。
那大叔還想翻身上馬,無奈越影的大蹄子已經近在他的眼前,馬上賀穆蘭鐵槊下刺,他只能乖乖認輸,牽著馬離開了。
賀穆蘭摸了摸越影的耳朵,收起自己的輕敵之心,不敢再認為能夠「大勝」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賀穆蘭打敗了左軍的那位百夫長,頓時右軍裡爆發出一陣喝彩。賀穆蘭如今身在鷹揚軍,來觀戰的鷹揚軍眾騎士也是歡聲震天。
崔浩坐在點將台上,和黑山大營的眾位將軍觀看「馬戰」的比試。有幾個私下和崔浩有私交的,見賀穆蘭穿著他的那件收藏品,不由得露出詫異地神態:「崔太常,那套鎧甲……」
「啊,你看出來了?鷹揚將軍來借,我便借給他了。」崔浩沒有隱瞞什麼,反倒大大方方地說道:「鷹揚將軍實在是愛才,我見他如此看重花木蘭,便答應了。」
庫莫提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他說的沒錯。
在場的許多人都知道庫莫提很少和漢臣打交道,崔浩雖和他有半師之名,但平日裡卻很少來往,如今為了一個花木蘭,庫莫提居然去找崔浩求借鎧甲,在場眾人頓時生出了各種想法,一時間沉默不語。
崔浩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打量著他們的表情,試圖從他們的臉上找出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出來,最終無果。
庫莫提所說的「將軍」云云,讓他十分在意。他在朝中政敵不多,恨他恨到想殺了他的,可能也有那麼幾個,可他在軍中卻沒有什麼仇敵,更別說「恨之入骨,殺之後快」的那種。
這「將軍」原本是想殺拓跋燾,殺不了,退而求其次要殺他,這幫匆忙,彷彿錯過這次就沒有下一次了一般,究竟會是何人,實在是讓人費解。
他稍稍有些走神,驀地一聲喝彩之聲大起,右軍的幾位將軍突然跳了起來,大聲擊掌,頓時讓崔浩清醒了過來。他朝著他們目光所向看去,只見校場中的花木蘭揮槊下劈,正將一員小將劈落馬下,而他的馬還沒意識到馬上的主人落了馬,已經跑到了兩人前面,直到察覺身上輕了,才開始小步的走動起來。
「連破三人了!其他幾隊那邊誰勝了?」
校場比試是分為甲乙丙三隊,一隊四人,每組贏了的人參加最後的比試,賀穆蘭是甲隊第一,其他幾組還沒分出高下,所以這些將軍才有些坐不住了。
「好快!」夏鴻感歎著對著庫莫提說道:「花木蘭剛剛進右軍的時候,可沒這個本事。當時右軍大比,一場下來……」夏鴻突然語塞。
他想起那些事先給花木蘭送吃的同袍。也許不能乾脆利落的取勝,是因為……
他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
庫莫提見夏鴻連花木蘭一點不好都不願意說,也很感歎:「難怪花木蘭怎麼也要回右軍,夏將軍對花木蘭實在是好的讓人羨慕。若有您這樣的上官,怎麼不讓部下誓死投效?」
「蠻古都為了花木蘭當了門卒了,王將軍也降成了副將,花木蘭回右軍是對的。將軍所在的鷹揚軍雖好,但當一個親衛有什麼滋味,沙場上帶兵衝殺,才是每個男兒的夢想。」突貴想起右軍後來的變化,在一旁插了句嘴。
夏鴻掃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庫莫提意外地看了右軍諸人幾眼,發現他們各個都是認同之色,一副花木蘭本來就該在右軍的樣子,心中也是錯愕。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良禽擇木而棲,他把花木蘭收入帳下,若是花木蘭不提走的事,他也不會將花木蘭送走,任哪個將軍,都夢想著有花木蘭這麼一員猛將。
他不爭功,也沒有什麼野心,武藝又十分高強,簡直像是天上送下來的良質美才一般。
是他脾氣太好,還是花木蘭的信用太好,竟讓右軍從上到下,都篤定花木蘭一定會回去?
庫莫提突然生出幾分逆反的心理,想看看若是他不放人,或花木蘭不準備去右軍,右軍和花木蘭會變成什麼樣子。但這想法只是在他腦子裡轉了一轉,就拋之腦後。
他的目標是那裡……
他將眼睛望向主將位的拓跋延。
今年他二十三歲,再給他五年,他定能成為黑山大營的主帥。到時候,無論是右軍也好,中軍也罷,都是他的人馬。
花木蘭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賀穆蘭連贏三人,持槊下馬休息。勝得快便有這種好處,休息的時間都比別人多一些。
另一邊,殺鬼含恨被李清挑於馬下,丙組一位皮膚黝黑的士卒也是力挫三人,順利殺到最後。
李清自然不會是刺客,那剩下的可能,便只能是皮膚黝黑的那位士卒了。
三軍大比,已經連續幾年都是中軍之人最後獲勝。這種最底層兵卒比試的比武,將軍是不參加的,而一般有些家底和身家的高門貴族,一來便是個裨將之流,也不會參與比武。
像是李清這般還是個百夫長的,少之又少。
中軍每次皆贏,也是因為中軍的甲冑齊整,出戰次數多,人人都作戰經驗豐富的緣故。右軍和左軍每逢大比有了優秀的人才,也經常被中軍的將軍用些手段調去,久而久之,人人都對中軍的士卒獲勝見怪不怪。
但今年出人意料至極,戰到最後的,竟是右軍出身一人,中軍出身一人,左軍出身一人。
花木蘭雖然是以鷹揚軍親衛的身份,但她是以三軍新人大比第一、右軍大比第一的資歷迎戰的,誰也不好昧著良心說她是中軍的出身。
如今這樣的場面,便是多年都未曾遇見的、真正的「三軍大比」。
賀穆蘭看了看李清,又看了看那不知名的士卒,對方長得黝黑,五官倒不粗鄙,見賀穆蘭見他,拱了拱手,笑道:「我是左軍的石冒,祝兩位武運昌隆。」
這人也是有意思,在這個時候祝兩人武運昌隆,豈不是隱隱就有認輸的意思?
李清還有些年輕人的跳脫之氣,見他如此說話,登時眉開眼笑。
賀穆蘭心中有些擔憂,這人若不是如面上表現出的這般灑脫,那就真是個可怕之人了。
到最後一場時,校場將官將規則一說,三人均是傻眼。
竟是混鬥!
但凡一對一單挑,再過困難,不過是比拚兩人的實力而已,如今三人混戰,最後留在馬上的才是贏家,這勝者是誰就不好說了。
人人都知道李清比武輸給了花木蘭,若是他心中不平,和石冒聯手先除掉了花木蘭,兩人再慢慢比試,也不是不可能的。
賀穆蘭望向點將台,因為隔得遠,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就她知道的三軍大筆,最後一場絕不是這樣的!
校場內外頓時議論聲、噓聲一片,點將台上庫莫提給了崔浩一個眼神,後者點了點頭,表示是自己的主意。庫莫提蹙了蹙眉,卻又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關心局勢。
三個人騎在馬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麼打。
哪怕李清和石冒真想合作幹掉花木蘭,眾目睽睽之下,也沒這個臉。
還是賀穆蘭乾脆,一提鐵槊,率先向石冒攻去!
她知道李清不是刺客的嫌疑對象,那就先把石冒打趴下再說!
石冒見賀穆蘭一上來就刺他,驚慌了一瞬,立刻舉起長槍阻擋,和她過了幾招。賀穆蘭的馬比石冒要好,無奈她的馬是匹小馬,沒有對方高大,石冒佔據身高優勢,一記長槍刺來,賀穆蘭彎腰躲過,擦過頭頂的虎面紫金冠,冠子搖晃了兩下,驚得賀穆蘭伸手去摸。
完了完了完了,老虎臉會不會癟下去啊!
會不會被後世發掘出來的考古學家起個什麼奇怪的名字啊,例如「凹虎紫金冠」什麼的!
石冒刺出去以後,見賀穆蘭先摸自己的頭冠而不是腦袋,心中頓時大喜!
她這一套盔甲是借的!她怕壞!
霎時間,石冒招招都朝著賀穆蘭的頭冠、吞口、帶扣等處掃去。盔甲的要害之處自然堅固無比,可這些裝飾卻不是如此,而且裝飾之處多用金銀玉器,也比要害處的生鐵、堅甲要珍貴的多。
『媽的!果然是外表憨厚,內裡奸詐!』
賀穆蘭閃身避過幾下擦著肩膀的歪招,舉槊猛刺,顧不得傷不傷出人命來了。
「那石冒是怎麼回事?怎麼不刺要害,專挑臂膀和腦袋頂上下手?」一個將軍看出不對來。「花木蘭還都躲了!躲什麼,趁機反擊啊!」
「你這都沒看出來,花木蘭穿著崔大人的甲冑,怕弄壞啊!」
「這一身確實漂亮,難得也實用,我看著都心動,崔大人,這件也是古物?」
崔浩見視線到了他的身上,便點了點頭。「有些年歲了。」
「是何來歷?」
崔浩摸了摸鬍鬚。「若花木蘭此戰又勝,便和這套盔甲的原本主人有些關係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猜測,有說呂布的,立刻就有人說呂布頭上的是三叉冠,絕非虎面。有說是劉關長哪一位的,又被人笑話劉備當年沒什麼錢,手底下武將用不起這樣的好甲。
庫莫提看著賀穆蘭那憋屈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不愧是從右軍出來的,小家子氣怎麼也改不掉。
右軍幾個將軍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會兒,拍著桌子大笑。
『奶奶的,當年我也是把照夜明光鎧當鏡子洗臉的人,如今居然被逼到這種地步!』
賀穆蘭此時再看石冒,怎麼看怎麼噁心,反手刺出一槍,擦過對方的耳垂,帶出一片血痕。
石冒見賀穆蘭漸漸避開了他的攻擊範圍,自己又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便對著一旁袖手旁觀,似乎是在走神的李清喊道:「李兄,這大比是要考驗我們的武藝,你在這邊坐山觀虎鬥,到底算是哪門子武藝?」
他知道李清素來高傲,上來便用激將法,果不其然,李清立刻回神,怒道:「我是不願佔你們的便宜,哪個坐山觀虎鬥?」
他見花木蘭佔了上風,也持著畫戟上來,和石冒一起夾擊花木蘭。
賀穆蘭左邊擋上幾招,右邊刺上幾下,李清一加入戰局,她立刻壓力劇增,但她心中厭惡石冒,便依舊把大半的攻勢放在石冒那邊,李清也不知道賀穆蘭為何這麼「優待」石冒,又覺得自己受了輕視,便屢屢使出殺招來,攻其必救之處。
「這一戰,已經是花木蘭贏了。」一員老將感慨道,「就是我在那沙場之上,被這兩個年輕人如此圍攻,也騰不出手來反擊。這花木蘭對石冒招招毫不留情,這才是戰場上的生存之道。只有挑一路破之,才能找到獲勝的法子,否則只能一直被困在那裡,累到脫力。」
「那石冒也不錯,外寬內細,又懂用言語挑釁對方。也許武藝不及花木蘭,倒也算是個智將。倒是李清,出身名門,武藝也不弱,就是太年輕氣盛,沉不住氣,還需磋磨磋磨。」
石冒借李清之力,專揀賀穆蘭的各處要害下手,「登」地一聲響,對方的槍尖斜斜地劃過她的胸甲,驚得花木蘭一身冷汗。
若不是這饕餮寶甲的胸內鑲有甲片,這人這般斜刺,她胸前肯定要淤青一片。在這軍營裡,傷了哪兒都好辦,最多不要臉一點露出來擦藥,只有傷了胸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石冒這一下,連李清也看出不對來。
「石兄,比武乃是切磋武藝,怎可專揀要害下手?若是對方穿的不是寶甲,這一下可就要了命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哪有那麼好,招招都不致命!」石冒隨口解釋一句,又對賀穆蘭的紫金冠刺去。
賀穆蘭被石冒弄的憋屈,加之又真怕毀了這套鎧甲,縱馬突然離開,躍出幾丈之外。
賀穆蘭縱馬奔走,石冒揮馬要追,不料李清卻橫馬攔截,舉起長戟封住他的去路:「石兄和花木蘭斗了許久,小弟看著技癢,也來領教領教。」顯然是對石冒也生出了不滿。
賀穆蘭躍馬到了一邊,在旁人驚呆了的表情中開始卸甲,拋於馬下。
摘了頭冠,去了鎧甲,解開帶扣,卸去連環鎧的兜檔,賀穆蘭動作極為迅速,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已經摘得乾乾淨淨。她伸開雙臂,左右活動了一下,頓時神清氣爽。
那可是冠軍侯的舊物!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不過是幾百年前的人,可對於她來說,那已經是兩千多年前的英雄了!
這可是連黃巾賊掘了墓都不敢穿出去的鎧甲,她哪裡敢有一點點的損傷!
賀穆蘭對著石冒的方向冷冷地一笑。
欺負她窮是吧?
那她就欺負他弱!
賀穆蘭脫了盔甲,氣勢不降反升。她身穿一身玄色衣袍,更襯得英姿勃發,雖長相平庸,卻說不出的意氣風發,讓人側目。
賀穆蘭駕著越影一個加速,到了李清和石冒的身邊,舉槊跳開兩人的兵器,大喝了一聲:「李兄且讓我和他一分高下!」
石冒見賀穆蘭脫了鎧甲回來,眼睛瞪得渾圓。
李清是知道石冒槍法的刁鑽的,驚呼出聲:「你不要命了!」
賀穆蘭不再理會這二人,運足十分力氣,招招都對著石冒的鎧甲上招呼。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鐺鐺鐺,鐺鐺鐺鐺!
一陣陣讓人牙軟的聲音傳出來,並不是其他,而是賀穆蘭的鐵槊擊打在石冒鎧甲上的聲音。
看起來賀穆蘭似乎沒有挑著對方的要害下手,但她的力氣何等大,鐵槊又是堅韌之物,力道容易傳到下層,敲打到鎧甲上倒要比鐵棍一類更要疼痛難忍。石冒只是挨了七八下,便滿臉大汗,狂叫了起來。
李清看著石冒單方面被打的樣子,一時竟然有些膽寒,不敢上前相幫。等他想要上前的時候,對方已經被自家的戰馬掀落到了馬下!
原來賀穆蘭劈打他的時候,力氣全部都是往下傳的。人要站在地上,這力氣就通過雙腳傳到大地裡去了,可是石冒騎著戰馬,賀穆蘭每重重擊打一下,那力道雄渾無比,除了讓石冒受了,竟有小半全傳遞到了馬的身上。這石冒的戰馬被震了許多下,脊背吃痛,無法再承載主人,便聽憑本能,將他掀到了馬下。
「咦嘻嘻嘻!」
「越影,不要!」
越影是何等古怪的性格?它見此人落於馬下,剛剛主人又一直吃癟,此刻興奮地不行,立刻人立而起,要把此人斃於馬下。
校場上呼聲一片,許多將軍一躍而起,就怕這場大比也弄出上次的人命來!
賀穆蘭猛拉韁繩,要將越影的腦袋偏到另一邊。說時遲那時快,李清駕馬狂奔,對著越影猛撞過去,兩匹馬撞在一起,一白一黑兩匹馬嘶鳴不已,紛紛將主人摔落馬下。
賀穆蘭被摔得頭暈眼花,狠狠地甩了甩腦袋,就見面前什麼閃亮地東西迎面襲來,她在馬下作戰過好幾次,條件反射地一個打滾避開,再定睛一看,簡直是怒不可遏!
石冒雖然對她保持的是出拳的動作,但剛才那銀光一閃的,絕不是拳頭。
「石冒,你竟然暗算人!」
「大比的規矩是誰最後掉落馬下誰贏,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先落馬,然後是李清。既然三人都落了馬,我兩自然是誰先趴下,誰是第二……」
彭!
賀穆蘭一拳將他擊飛了出去,面目猙獰。「不過是一場比試,你竟動了短刃!我剛剛就該讓越影踩死了你!」
李清也跌的七暈八素,剛爬起身,就見賀穆蘭一拳將石冒擊飛,立刻神情大變,上來阻攔。
「花木蘭!他都已經落了馬,你又何必這麼……」他的話被賀穆蘭難看的表情活生生嚇得頓住了。
賀穆蘭幾步走到石冒的身邊,滿腔怒意頓時上湧,加之又有那羅渾被暗算無法參加大比之事在前,拳腳更是重了幾分,將這石冒活生生打成了豬頭。
待他毫無招架之力時,賀穆蘭在眾人各種眼神之下從他袖子裡拽出一把短刃來,擲在地上。
凶器落地時發出一聲脆響,李清見到此物,頓時不語。
「這樣的貨色,居然還戰到了最後!虧長了一副忠厚的皮相!」賀穆蘭對著李清做了一個起手的動作。「你還有什麼異議?要戰便戰,我的嘴上功夫一向沒有拳頭厲害!」
李清自嘲地笑了笑,拱手認輸。「我上次步戰便輸給了你,何必在三軍面前自取其辱。」
賀穆蘭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認輸了?
「花兄以一敵二,尚能保持不敗之績,又能察覺這石冒外忠內奸,我不如你多矣。」李清也是能伸能屈的漢子,擺擺手便去牽馬。
「嚇!」
兩匹馬剛才撞在一起,雙雙衝出好遠,待李清看到兩匹馬的樣子,頓時被驚得瞠目結舌。
這汗血寶馬……
「花兄!」
「咦?」
「你的坐騎……」
為何老去咬我那母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