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雖各有擔心,不過目前而言倒是並沒有其他更壞的情況出現,等待也顯得不那般難過。
朱睿早就已經無事,主動安安份份地負責起對外放哨的工作,哪怕他這活計其實可有可無,但他還是遵從本心盡可能的努力用心乾活,好讓自己還能有點用處,至少看上去與張依依他們一行顯得過於格格不入。
最早跟著雌雄雙煞時,他並沒有考慮這對特殊的男女有離開墜仙淵的可能,但自從遇到賈放歌以後,哪怕很多事情他依然被幾人排斥在外並不知情,可某種大膽的念頭與猜測卻不可避免的在心底漸漸生成。
或許,張依依他們並不僅僅只是想要進入第十層大陸,或許,有一天他們當真會有離開墜仙淵的一天。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那他又當何去何從?
朱睿下意識地考慮著將來的某種可能,但翻來覆去暗自想了很久後才發現,不論張依依幾人到底如何打算,總之他的未來卻依然只會是在墜仙淵中世界。
或者說,他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假如有朝一日,雌雄雙煞乃至賈放歌當真離此而去的話,他要如何做才能夠確保自己在墜仙淵中活得更好。
畢竟,他現在已經到達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第九層世界,將來還極有可能進入第十層大陸,單從這一點上來講,他所得到的已經遠超於付出與將來可能面對的麻煩。
如此一來,朱睿再次徹底安心踏實了起來。
朱睿的內心世界,並沒有引起張依依與賈放歌的注意,而不長不短的兩個半月間,破滅雖然沒有機會再單獨跟賈放歌拉關系,但卻領著玉蓉堂而煌之的留了下來。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馬上通往第十層的傳送陣便將顯現,原本他也打算在這裡等著,自然不會因為賈放歌幾人而避開。
不過,破滅難得的識趣了一把,主動退到了較遠的安全距離之外,反正離得遠點也影響不到他隨時觀察賈放歌這邊的動靜,反正如今傳送陣附近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見狀,賈放歌也懶得管,這地方不是他一個人的,隨著時間推移來這裡的也只會越來越多,本來如此的結果罷了,只要不招惹上他便成。
而張依依同樣也沒將周圍各種各樣明裡暗裡關注窺視的目光放在心上,畢竟現在連十大魔君之首的破滅都老老實實主動遠避著他們,真還有不長眼的想過來以身試死的話,她可不介意。
第七十五天的時候,煉仙鼎終於收起了丹火,只不過整個煉製卻並沒有徹底結束,溝通過後,張依依才明白這七十五天煉仙鼎僅僅只是結束了第一個煉製階段。
緊接著,小鼎子直接回了隨身空間,甚至於還向張依依討了一些地獄火王替代成為第二煉製階段的丹火,繼續開啟了它的煉傀行動。
如此一來張依依還能怎麽辦?
同樣只能繼續支持唄,誰讓這是自己的鼎,誰讓小鼎子現在是在替她煉製金仙境的魔傀呢?
而小鼎子的第二階段將持續多久,這一點連煉仙鼎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這回它倒是提前與張依依意念溝通了一番後,才正式開始第二階段煉製,畢竟魔傀結束第二階段外,還有著最後第三階段的打磨。
而第三階段的打磨,小鼎子需要大量純度極高的魔氣,這些魔氣來源墜仙淵可提供不了,好在它那萬能的主人倒是並不缺,好在主人能夠滿足於它。
“你這個鼎很不一般呀。”
眼見煉仙鼎突然被張依依收了起來,頗是感興趣的賈放歌終是忍不住問道:“這是煉好了?怎麽不拿出來看看?”
關於那三具萬魔傀儡之事,這些日子下來,賈放歌自然什麽都清楚了,對於依依能夠奪破滅的東西為己所用,他當然再高興不過。
但賈放歌總覺得這鼎有些眼熟,他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過像這樣外形的鼎卻也並不少有,是以到現在他自己都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還行吧,主要是比較省事。”
張依依想到關鍵時什麽都是自個一手抓一手辦的煉仙鼎,臉上揚起了幾分笑意。
在墜仙淵裡,她並不擔心煉仙鼎的出現會給自己帶來過多的麻煩,反正這裡的人即便有人真能認出小鼎子來,最終也不可能踏出墜仙淵半步。
至於賈放歌,更加不是那種多事之人,當然為了保險起見到時回歸仙界後必要的暗示提醒還是不可或缺。
見張依依雖帶著笑,但明顯並不打算多解釋她那鼎,賈放歌倒也識趣直接轉了話題。
“也不知道洛小子現在怎麽樣了,這都兩個多月了。”
到時可千萬別趕不上傳送陣才行,畢竟像洛啟衡現在的狀態,除非自行歸位,否則他們根本無法打包將其帶走甚至挪動絲毫。
賈放歌是一點兒都不想錯過這一次的傳送陣再等個百年,但他知道,若是洛啟衡當真沒有及時歸位,憑張依依的性子是絕對做不出把洛啟衡單獨留下的事來。
哎,只希望那小子可千萬要爭點氣才好。
聽到這話,張依依徹底沉默了下來,比起賈放歌,她更加清楚洛啟衡現在的情況。
神魂出竅時間越久,想要順利歸位的阻力便越大,因為這裡並非仙界,而是極其特殊的墜仙淵。
洛啟衡與她也並非真正墜仙,某種意義上來說神魂歸位遠比這裡已經適應環境而生存的墜仙們困難得多,便是此地的規則對於出竅的仙者神魂傷害也將放大數倍不止。
再加之,兩天前,她明顯感應到洛啟衡量的氣息開始出現異常,聯想到當年在龍洲大陸時母親與舅舅神魂外遊的情況,洛啟衡此時恐怕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偏偏這些還只是她的猜測,而她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得上忙。
賈放歌比起她來,對於洛啟衡如今的狀況更是插不了手,因為這種時候仙魔之別所帶來的體系差異便愈發被擴大。
不然的話,賈放歌也不至於連洛啟衡是神魂出竅都沒有看出來,哪怕當時已經被提前封竅護體。
而此時,被張依依暗暗擔心著的洛啟衡,的的確確陷入到了麻煩之中。
他像是被困到了一個不斷重複的夢境或者虛幻之中,但偏偏無論怎麽樣也看不清夢境中那些不斷閃過的畫面到底都是些什麽。
即便偶爾費盡心力總算看到了一點兒,可等到下一次的循環重複開啟時,卻又會忘得一乾二淨。
洛啟衡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但結果依然不盡人如,他本能想要看清、記住或者掙脫這種不斷重複上演的虛幻,卻偏偏怎麽樣也做不到,甚至於連他自己原本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時間越久越是如此,漸漸到了後面,他都已經意識不到自己正處於神魂出竅中,越來越迷失在這不斷重複的循環之中。
時間於他而言早仿佛已經失去了意義,唯一慶幸的是每每他即將忘記一切的最後關頭,早就與他神魂相融的至寶總會不惜代價地喚醒於他,總算讓他始保持著最後一絲短暫的清醒。
這樣的過程痛苦而凶險,但往往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洛啟衡的神魂從最初的本能掙扎慢慢開始變成有意識地掙扎。
從越來越多的意識模糊也逐漸轉向清醒之時越來越久。
雖然每一次的掙扎,所帶來的痛苦煎熬難以想象,但每當想要放棄掙扎之時,腦海深處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想不起那道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誰,卻莫名的無法割舍,本能的知道自己一旦放棄掙扎,便將再沒機會想起那道模糊身影,自己將會失去最為重要的東西。
就這般,在不斷掙扎拉扯之間,洛啟衡最開始那點兒本能而短暫清醒卻隨著虛幻不清的畫面不斷循環,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終於可以從混沌中清理出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真正看清且記住這個不斷重複循環過程的內容。
他意識到這些內容於他而言極其重要。
他意識到同時還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阻止自己。
他更加意識到唯有衝破這份阻力看清記住一切才能拔雲見霧,不然的話便將永遠被困於此,直到死去。
當結論正式成形之際,淡淡的昏黃光暈從他神魂內擴散出來,一點一點兒地往四周滲去。
那是洛啟衡輪回道的法芒,在試圖衝破冥冥之中無形的阻力。
但絕大多數擴散出去的輪回法芒卻都莫名消失不見,最終可以留下者十不存一。
即便如此,洛啟衡也沒有停下這份已經超出本能的反撲,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兒過去,最終保留下來的輪回法芒也越積越多。
就在洛啟衡苦苦支撐到力竭之際,隨著哢嚓一聲脆響終是峰回路終,那股強大無形的阻力終於消散一空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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