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辭摸了摸她的頭髮, 問她,“會討厭嗎?”
唐啁臉紅了紅, 慢慢搖了下頭。
施辭眼睛一笑,順手把她的發絲理到耳後, 傾近再吻住她,唐啁微微睜大眼,似乎沒有想到還有, 她往後退, 閃躲著,心砰砰跳, “……我感冒了。”
“會傳染唔……”她躲閃不及, 被施辭再吻住。
女人的手溫柔有力,按住了她的後腦杓,帶了點不容反抗的強勢。
唐啁第一次從施辭身上感受到這點, 她緊張得發抖,她往後退一點, 施辭就前進一點, 直到她身不由己往後倒, 恍惚間就被施辭壓在身下,她的唇也越來越深入。
施辭的唇很軟,她的氣息溫熱芬芳, 不同於她身體的動作,她的唇舌溫柔靈巧,一點點奪走她的呼吸。
唐啁暈眩得厲害,施辭慢慢放松她,抵著她的唇間呢喃,“我不怕傳染……我想吻你很久了。”
唐啁的臉頰發紅,呼吸急促,眼眶泛著粉,藏著水光,懵懵懂懂,施辭忍不住再含住她的唇,“乖,閉上眼睛。”
施辭的吻溫柔又細致,很輕很輕,像蝴蝶的翅膀點過水面,飛過,接著有無數的蝴蝶飛過,沾水,留駐,飛過。撲閃撲閃的,接連不斷。
唐啁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栗,不敢睜開眼,像進入了一個前有未有的五彩斑斕的奇境。
她既害怕又神往,雙手無意識地揪來揪去,施辭的手伸過來,輕柔地握住她,有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女人的唇從她的唇,移到她的臉頰,鼻子,眼睛,最後到額頭,發絲。
一種很深情的親昵。
隔了許久,唐啁才睜開眼,被施辭看得不好意思,扯過被子蓋住臉。
施辭莞爾,去拉開被子,露出了粉撲撲的臉,和一對晨露似的雙眸,唐啁更害羞了,又縮回被子,一種詭異又幼稚的僵持之後,她們不約而同噗嗤一聲,對視而笑。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唐啁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覺,感冒藥發揮了作用,她很快就睡著了。
施辭素白的指尖摩挲著她的臉頰,吻落在她的淚痣上。這種感覺是第一次,雖也覺得心旌蕩漾,但更多的是溫馨,安心,喜悅。
這種感覺是第一次,雖然也覺得心旌蕩漾,但更多的是溫馨,安心,喜悅。施辭也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打算跟她一起睡一會。
那時和喬莎戀愛時,她們一個月會有一兩天住在一起,有時施辭忙自己的事情,喬莎在畫室畫畫,互不打擾,直到一方忙完,才去找另外一方。那樣好的感情,最後也會壽終正寢。
喬莎跟她一樣,是個很講究感覺的人,甚至比她還要浪漫。直到有一天,她對施辭說:“小辭,我對你再也沒有戀愛的感覺。”施辭當時已經感受到兩人的情感已經不能同步,她想挽回,可是年輕氣盛,她冷淡地回她,“我也是。”
只是施辭沒想到,那時喬莎的症狀已經確診,是淋巴癌,已經到了不容樂觀的地步。
她的不挽留給喬莎帶來多大的傷害呢,她不敢想,即使後來她的陪伴,也不能抵消。喬莎去世的那兩年,她在美國,隻敢讀書,把自己埋在書本裡,夜以繼日,沒有一刻放松,到了第三年,她才有了新的戀情。
對方雖是黃種人,卻已經是移民第三代,作風已經完全美化。施辭與她在一起時,從未同居,從未討論將來,只是一段時間的親密關系,三個月後就自然而然地結束了。
到了雯雯這裡,也只有過短暫的逗留,施辭沒有在她那過夜,有時雯雯想留下來,施辭也會悄無痕跡地轉移話題,堅持送她回去。
施辭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居住,甚至可以說她享受一個人的空間,她以為自己再也容不得別人進入她私人領域的了,沒有想到在唐啁身上,這個問題壓根就不存在。
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麽特殊的魔力呢?
她就躺在自己身邊,白嫩的臉頰暈染著一點淺淺的紅暈,嬌瘦的身體躺在她平常躺過的被子裡,施辭最私人最舒適的空間裡,已經沾染了她的氣息,再也回不到之前了,就像她的心。
跟唐啁在一起,她有了許多之前沒有體驗到的情緒,即使經驗豐富如她,在感情面前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這點沒把握讓她覺得新鮮,心癢難耐。故事已經開始,她既告訴自己不要著急,又忍不住想要翻頁,去看那故事的結局。
太不像自己了,又做不到自欺欺人。
就像親吻她一樣,哪怕之前有過很多次的想象,真正親到她時,還是比她想象得要更美好。
柔軟的被褥下,這小鳥兒的氣息乾淨清甜,鎖骨之下的線條隨著呼吸略略起伏。
施辭靜了好幾秒,才替她掖好被子。
嗯,她還是去看學生們的論文吧。
她起來,這時聽到了手機的震動聲,不是她的。施辭找了一圈,在床下的地毯找到了唐啁的手機,她不想吵醒唐啁,就滑動了一下,接了起來。
“你在哪裡啊?怎麽還沒回宿舍?我去你們班看了,你們班的人說你請假了,嚇死我了,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施辭邊走出臥室邊聽,應該是唐啁的宿友,好像見過一面?施辭沒有什麽印象了。剛才她們在親熱,自然什麽都聽不到,施辭勾了勾唇角。
“喂喂喂,唐啁?”
張梓楠是真的被嚇壞了,今天她吃完午飯回宿舍沒發現唐啁的身影,她以為她去學習了,可是發現她的書桌很亂,包和課本什麽都在,她覺得不對勁,跑去唐啁班級的宿舍一問才知道她根本沒去上課。
她打電話也是光響不接,張梓楠著急起來,衝下宿舍,去找方修齊商量怎麽辦。
“她接了嗎?”
方修齊回到宿舍後脫了外套準備午睡,就被女友連環call叫到樓下,現在可憐兮兮地趿拉一雙拖鞋撐著傘遮著女友,看她打電話。
陰雨連綿,冷意像刀子一樣直往骨頭鑽。
好冷哦,他看了看腳下的襪子,吸了吸鼻子,身上就薄薄的毛衣和牛仔褲。早知道,應該穿一條秋褲的。
“接了,可是沒說話。”張梓楠著急地又叫,“喂喂,唐啁,發生什麽事了,你在哪裡?”
“她在我這裡。”手機裡響起的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非常的柔和好聽,她說:“我是施辭。”
張梓楠一愣,張口結舌,“……施教授?”與方修齊驚愕地對視一眼,方修齊無聲做嘴型,“施海的姐姐?”
張梓楠衝他點頭,遲疑地對施辭說:“施教授,這,唐啁?那?”
她比方修齊知道得要多一點,緊張得差點要結巴了。
施辭倒是輕松大方,“她昨晚感冒發燒了,我就把她接過來了,現在還在睡著。”
“哦,嗯,啊。嗯……”張梓楠機械化的發出了一個個語氣詞,心裡早已炸翻了天,她的手情不自禁抓住方修齊的袖子,激動地一扯。
媽呀,怎麽回事!方修齊那薄薄的毛衣都要給她扯脫線了,他瞪大眼睛,張梓楠的眼睛比他瞪得還大,凶巴巴盯他一眼,他就不敢反抗了。
“那施教授……”張梓楠咽了咽口水,“她現在好一點了嗎?”
電話裡的女人輕輕一笑,“好多了,謝謝你。”
誒誒誒!你謝我幹嘛?你以什麽身份謝我!媽呀媽呀!難道果然被我猜對了,真的是我想得那樣!我的老天爺!
張梓楠的心裡面已經是排山倒海,無法控制地擰了一下方修齊手臂。
“嗷!”方修齊痛呼一聲,委屈地看張梓楠,結果她看都不看他,也不知道在激動什麽,眼裡興奮地發著光。
“那……施教授……”張梓楠把手機放遠一點,深呼吸一口,調整情緒,強自冷靜道:“啁啁就拜托你照顧了。”
施辭再笑了一聲,說了句好,兩人結束了電話。
張梓楠掛完電話在,怔怔地出神。耳朵癢癢的,似乎還停留在施辭那句笑聲裡。
哇!施教授的笑也太撩人太好聽了吧。
還有她那句話也是在試探她,而施辭居然沒反駁,居然答應了。
這麽說……這麽說的話……
“究竟怎麽回事啊?怎麽唐啁在施海的姐姐那裡?”一臉狀況外的方修齊扯了下松垮的毛衣,揉著手臂問。
張梓楠一個人在這幾分鍾裡心情起起伏伏,百轉千回,帶著成功破案的滿足感,抿著唇,忍著笑。
她什麽都知道,她什麽都不能說,哎,有點鬱悶啊。
“施海在宿舍嗎?”張梓楠突然想到他,心裡無比同情他。
“還沒回來,跟學生會去聚餐了。”方修齊覺得她話題跳得太快了。
“你有空多開導他吧,他實在太可憐了!”張梓楠搖頭歎氣。
誒,到底怎麽回事啊?
方修齊一頭霧水,女友已經不想跟他多說,徑自走了。他快走了一步,拖鞋脫落,他回頭套上,追著她背影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說啊,別賣關子……哎哎哎,我送你回去啦……”
張梓楠又是歎氣又是笑的,兩人嘻嘻哈哈朝前走了。
綿綿密密的雨霧中,校園裡各有各的故事在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