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道上,從街角開出了兩輛軍用車子,一輛小汽車後面,此刻緊跟著一輛帶草綠色篷布的大卡車。
早起的人們下意識地朝著車輛望過去時,只見兩輛車子經過,道路揚起一片塵土。眨眼間,再也看不見車影子。
大家滿臉疑惑相互對視一眼,誰也沒開口問出心底的疑問——大周末的一早就開出兩輛車子,這是又發生什麽事?
此刻趙大山在妻子的陪同下,他開著後面那輛卡車輛,緊緊跟在張國慶架勢的小車後面,一路上兩輛車子飛快地看向鄰省。
趙媛媛此時坐在張國慶開的小車裡,她正拉著閨蜜周嬌,扯著八卦消息,撥著自己的“小算盤”。
從縣城開始,趙媛媛不停地念叨她聽到的一些事情——學校裡老師與同學的八卦、街坊鄰居們的小道消息。
分享完她的所見所聞,順便表達自己的感想。
趙媛媛轉了話題,怨念著自己每天上學,早出晚歸地痛苦,向周嬌展示自己手上的凍瘡。
周嬌玩味地看了看她,一直沒開口。
“嬌嬌,你說我可憐吧?”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周嬌笑笑說道。有多少人想進高中就讀,結果傷心而回,隻得拿起鋤頭。同樣的也有人早早進了單位,享受福利。
相比而下,趙媛媛所謂的可憐——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趙媛媛抓著周嬌胳膊,開始搖晃,臉上露出獻媚的笑容。
周嬌趕緊扭頭——這姑娘又開始給她出難題了。
“嬌嬌,你不要這樣嘛。你說我陪你一起學習多好?你看我可以幫你煮飯燒菜,收拾家務照顧孩子。只要你跟我爸媽說,我請假在家跟你學習,那你姐姐——我的幸福生活就要來了。”
張國慶聽了,插言道:“你確定你爸媽同意?”
趙媛媛立即軟在周嬌身上,耍無賴地說道:“所以找你們商量——我們是兄弟姐妹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管了,交給你們了。”
“明年我們可能找一個阿姨幫忙,到時候嬌嬌會時常上學。你先別請假,這事急不來,你先看情況再說。紅兵今天怎麽沒跟過來?”
張國慶心知肚明自己夫妻倆人的情況與趙媛媛不同。他怎麽會幫趙媛媛出瞎主意?那是害了她,就她這性子想自學還不如直接放棄學業。
張國慶聽了一早上她的鼓噪聲,此刻他連忙轉了話題。這磨人精太會折騰了,不給換個話題,她絕對可以不依不饒地嘰嘰怎怎到下車。
“哈哈……睡的跟死豬似的——我爸踢他,他都沒反應——昨晚我二哥還讓我喊他呢。”趙媛媛說起她二哥哈哈大笑,在那開始說起趙紅兵的光榮睡功。
張國慶終於松了口氣,趕緊加快馬力行駛。
昨天張爹張母就被他催著到了縣城。原本今天他打算帶他們一起出去逛逛,連張美麗都被他拉到家照顧孩子。可惜他們堅決不外出——張母不放心孫子,張爹嫌冷。
夫妻倆擔心他們不在家,中午老倆口會隨便對付。為了這一點,周嬌凌晨起來準備好早飯,且燒了幾道肉菜在鍋裡溫著。臨出門她還拉著張母到庫房看了糧食,就是擔心他們舍不得吃。
這麽一通忙碌下來,此刻周嬌睡眠嚴重不足,這會聽著趙媛媛的念叨就跟催眠曲似地讓她發困,最讓她無奈地還是趙媛媛除了說話,還喜歡動手搖晃她。
到了鄰省開往省城的路口,張國慶按照他嶽父的提示,
終於在毫無人跡的大道上等到一輛馬車。他拉著馬夫請教了去往村子的方向,確定與自己預測的路線無誤後,謝過對方。
再次兩輛車子開始上路,向著這次目標的村子方向前進。
車子就這麽一直直走、開了一段時間,張國慶預計差不多了到地方,趕緊按了幾聲喇叭,緩緩減速後停靠在路旁。
下了車後,他跑去與趙大山倆人商量,最後倆人看著土路旁不遠的村子,都決定還是在原地等人帶路。
等了不一會,他們就看到陸陸續續的有行人路過。張國慶挑中了倆人村民,一番溝通交談後,終於遇上了一位他們要去目的地的村子村民。
面對對方熱情的比劃路線,張國慶邀請他上車帶路,驚喜得對方趕緊上車。
在對方的帶路下,大家很快就到了村子。
趙大山和張國慶倆人留下女眷們,跟著村民找到了劉隊長。
劉隊長得知他們是劉三元、周孝正的家人們。他匆匆吩咐幾句村民,拉上他們去了土路邊,邀請了程紅麗她們一起回家。
到了劉隊長家,大家入座後,隊長好奇地問他們有什麽事。開玩笑是不是跟上回一樣還想買糧?
趙大山聞言點頭誇讚對方好眼力。
劉隊長驚訝地看了看他們一群人。他真沒想到那麽多細糧被他們全部消耗了。
他想了想說道:“我們村子年底都發下去了。我幫你問問誰家舍不得吃細糧,先湊湊給你們。周兄弟有跟你們提起漁村和我們私下有協議吧?隔壁幾個村子,那要你們自己去打聽。我不能跟你們過去,我一過去他們絕對說沒有。”
趙大山笑眯眯地直點頭。他先感謝了對方,接著問起劉隊長村子裡都有誰家有自釀酒、粉條。
劉隊長一聽就明白他的打算,得知他們想收購後,他高興村民不出門就有收入。因此,他也很爽快地答應馬上安排。
雙方商量好過後,決定一兩個小時再碰面。現在趙大山他們先去別的村子看看,這裡交給劉隊長安排。
一行人告別了劉隊長,回到車子旁,大家商量還是分開行動。
趙大山讓張國慶小車裝不下先記下來。等兩個小時後回合在這個村子,到時候卡車再去裝車。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不過要是加上酒水、粉條,那還真得需要卡車。
張國慶特意挑了村落少的方向。他和周嬌倆人告別了趙大山一家人,飛快地朝那邊行駛。
周嬌笑眯眯地說道:“你真狡猾!想到終於有我用武之地了,真是激動!”
“沒辦法。必須分開,要不然趙媛媛非得跟著你不可。我們開遠點,這個方向和漁村相反,村落少,不一定東西少。”
張國慶倆人一路過去,見到有村子就進去。一路就這樣,他們連續找了幾個村子,收購到最多還是粗糧、粉條。
令夫妻倆遺憾的是他們真的來遲了。聽不少人都說大米和白面這些細糧除了交公糧,早就被隊裡換成錢發下來了。村子裡分到手的人家也早早在換成粗糧。
最可怕的還有不少村子太偏僻。泥土路凹凸不平,只能容推車經過。這些村子連車子都開不進去,夫妻兩人考慮到運輸不便,更是舍不得放棄。倆人停車後,直接徒步到村子收購。
這一切也幸好張國慶力氣大,輕松用推車直接拉到車旁。時間上也快了很多,要不然兩個小時的時間,全要耽誤在泥土坑裡。
兩個小時就要到了,眼看要到約定時間。周嬌遺憾地看了看手表,說道:“早知道約定中午前了。”
張國慶開始往回行駛,聞言笑道:“我看你都累得不行。我們先回去看看也好。這回我看大山叔他們開著大車夠嗆。除了前面訂好的村子讓大山叔拉回去,接下來我們兩家一起找算了,別分開了。”
周嬌癱在座椅上,她無力地點點頭。 此刻她是心有余力不足,更是懶得開口。除了前面兩個村子已經訂好等裝車,剩下的村子她是見什麽收什麽。
她是不辛苦,可剛才太緊張、太興奮,如今心還一直怦怦直跳,她身體是不累,可心真累啊。
再次回到劉隊長村子,時間剛好過去兩個小時。
劉隊長此刻已經在曬場那邊等待著他們到來,一旁還有幾個村民在搬酒缸、麻袋、竹筐、竹簍。
張國慶看到一旁堆積成山的麻袋,一排排的酒缸,一疊疊的竹筐。他終於發現劉三元真是個人才。他一路開車過來,無疑劉隊長這個大村子最富裕。
他有心要大量粗糧,可想想還是算了。萬一有些村民見錢眼開把家裡余糧給賣了。那他真是造孽!
劉隊長往後面看看,問他,“就你們回來?他們人呢?”
“我們分開行動,大家約好兩個小時在這回合。快了,最多半個小時他們就回來。隊長叔你先幫我稱好,等他們回來就裝車。”
劉隊長點點頭,吩咐人開始稱重。
過了會,趙大山開著車回來。他一見到張國慶苦笑著搖搖頭,“都是粉條和酒,細糧少的很。很多村子連車子也開不進去,夠嗆。”
劉隊長聽了哈哈大笑。大米白面本來就沒多少——交了公糧,還得幫漁村,能有多少?就連粗糧漁村搶著要,怎麽輪到他們這些外地人。
裝好車張國慶付了款,大家告別了劉隊長。一行人往預定的村子裝好車後,一路往漁村方向行駛。
這次沿途見到村子,兩家人也開始很有經驗,還真尋摸到不少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