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鐵觀音的清香隨著林麗珊的茶藝,飄溢在房內,讓周嬌一臉遺憾地只能欣賞不能品嘗。
林麗珊好笑地從一旁水壺泡了杯紅糖水遞給她:“剛才你爸說的你怎麽考慮?要想不休學也只能找借口調到單位實習。”
周嬌咪了一口,搖了搖頭。只要挺著大肚子出現,誰還能看不出眉目。她比誰都知道這事風險有多大,何必立個靶子明晃晃的讓人攻擊。
“會不會吃不消?”
周嬌神色輕松地笑了笑:“你看我這氣色?別擔心。農村裡七八個月孕婦還得忙農忙都沒事。不信你問哥,有些孩子都在田地裡生下來。”
張國慶趕緊移開目光,借機找兒子玩。他媳婦倔得很,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自己多看著點。
“正哥……”
周孝正搖了搖頭:“沒看我們嬌嬌胸有成竹,她應該有計劃。先聽她怎麽說,可行的話,先看看再說。”
“一點也不好玩,就知道你會猜到。”
周孝正見女兒撅著小嘴埋怨,翻著小白眼的樣子,樂得開懷大笑。
“什麽計劃?給媽說說。”
周嬌原本還不想說,事情沒成功之前,她不想輕易開口。看了眼著急的林麗珊,想了想開口:“我預產期在八月份。”
“陽歷還是陰歷?”
周嬌無語地瞥了眼她,現在自己都快四個月了,什麽叫十月懷胎?算農歷的話,她要生哪吒了。
一旁張國慶也不好解釋如何計算預產期,那些什麽最後那次月經月數上加9或減3,日子加7,別說他丈母娘,估計他老丈人都不懂。
他好心地提醒丈母娘:“媽,是陽歷,搞不好孩子八一那天出生。”
“怎麽一點也不顯懷,是不是缺營養?不行,明天得再去找人弄點營養品。”
周嬌就知道她媽一向以來抓不住重點。
周孝正搖了搖手:“不用找人,我會來想辦法。嬌嬌說的意思你懂了沒?八月份倒是還沒開學,也不耽誤明年實習。”
周嬌連忙點頭。跟她爸說話省心多了。
“那你想過沒,上半年農忙怎麽辦?小五弄的病例條到了農忙估計會沒用。最多不用下田,但輕省活還會讓你乾。”
周孝正比誰都了解女兒,估計這丫頭又怕影響不好什麽的。一想去自家寶貝流著汗,曬得紅彤彤,蹲也蹲不下,他心裡一緊,琢磨有沒有什麽任務適合孩子離校。想到施大申那老家夥,他皺了皺眉,這人實在迂腐地不行。
周嬌拉著他胳膊搖了搖,“爸,我不會讓自己吃虧。有了病假條我還堅持參與農忙,到時候有個不舒服,別人還能有心思瞎猜。”
周孝正聞言就知道女兒小心思,他摸了摸周嬌頭頂:“不許出現意外。做事前多跟小五商量。有事別擔心拖累爸,能被自己女兒拖累,我高興都來不及。你跟別人不一樣,外人怎麽折騰都沒關系。”
周嬌笑眯眯地接著話:“對,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是一般的精貴。爸,你要相信你女兒的智商。”
張國慶眼看老丈人又一次妥協,見不得媳婦偷樂,他幽幽地開口:“是啊,沒點智商怎麽想得出餿主意。”
周孝正聞言目光看向女婿,見他雙手搓了把臉,頓時明白。他立即拍板:“過了正月十五開始實施。”
周嬌得意地朝張國慶皺皺鼻子,呲呲牙。
張國慶見狀啞然失笑,清了清嗓子,看向周孝正:“爸,到時候要是外面傳聞不好聽,
你跟媽在家可別想歪了。”林麗珊歪著腦袋,拍了拍身邊的外孫:“寶貝,能聽懂他們說什麽嗎?”
平安睜著雙大眼睛,打量了一圈大人們的神情,搖了搖頭:“我還小,等大點就能明白。”
周孝正搖了搖頭:“別問,到時候就能知道。”
張國慶明白老丈人為何不解釋。就他丈母娘那一根筋,什麽心思都藏不住。要是告訴她,周嬌要用藥粉裝病,估計以後別人說些不好聽的話,她一怒之下也許就會穿幫。還是瞞著點顯得比較真實。
周孝正為了轉移話題,問起她繆家那邊年禮如何安排?
“你放心吧,嬌嬌都安排妥當了。之前志成放假回家就給他帶禮物回去。就是你一直沒回來,我們不知要不要去那邊?”
周孝正有何不放心。想起之前計劃年底去拜訪,他看了眼妻子:“現在以我們家嬌嬌為主。”
林麗珊無所謂,一到年底她尤為忙碌。再說明知不是人家女兒還過去拜祭逝者,感覺怪怪的。
“爸,要是能有假期就去一趟,也就兩天的路程,你們帶平安一起過去早點回來。家裡有我照顧嬌嬌。”
周孝正眼裡含笑看著女婿,這孩子想法越來越成熟:“爸還得做些準備。目前去不去無所謂。”
那也就是說這門親戚還有些麻煩要解決,想起繆志成說的那些人,張國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明天給那位老人家打個招呼,既然跟我們家有緣,我明晚見上一面。”周孝正說完看了眼沉默的女兒,“你安心在家,有些事情爸會處理好。”
周嬌慢慢地點了點頭,站起身拉著她媽和兒子一起出去做宵夜,留下空間給他們翁婿倆人說私密話。
看著她們離開, 張國慶提起易解放給他透露的私密話,以及從方飛那得到的小道消息,順便添點自己看法。
周孝正靠在椅背上,右手不停地轉著鋼筆,隨著女婿話落,手停開口:“等糧食問題緩解了,局勢會更緊張。”
張國慶聞言,立刻正襟危坐地等著下文。比起他這位後來人,老丈人可是真正的從點到面分析大局。
“易家那點小動作自以為很掩蔽,你姨老爺就看出來了。他們家跟方家結親,誰不知道看中了方飛他爸。”
“我就不知道。”
“傻小子!”周孝正往他腦門一拍,“要不然你以為你姨老爺為何讓你畢業先進京城研究院?”
張國慶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語。之前老丈人可是打算讓他去總後勤指揮自動化管理研究室,這是打算又改了?
不過隨便去哪都沒關系,畢業後先轉軍職這是目前確定的,其他不說,有個軍人兒子,他父母將來就能無憂。
當初他放棄當兵鬧得遠近有名,將來隨便給頂帽子戴,也不是沒這可能。為了以防萬一,進部隊後勤部或研究所都可行。
周孝正也想到這點:“上次你實習的單位也不錯,自動化管理研究室……也跟你專業對的上。目前先確定這兩個單位。你周爺爺身邊、武/裝/部、參謀部包括供電局。我看了總是不安心。反正是明年下半年的事情,先靜觀其變,到時候再決定。”
“爸,我聽你的,你替我看著就行。”
周孝正笑著搖了搖頭。這死小子就是會甜言蜜語,難怪連程老爺子他們都要為他發愁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