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有所不同的一點兒,等一家人用過午餐,張國慶安頓好妻子兒子,翁婿倆人默契的前後離開家門。
辦公室內周孝正端坐在那裡,靜靜地等著女婿到來。
“首長,下午三點還有個會議。”
周孝正聞言點點頭:“二點四十分鍾我們再出發,我先處理點其他事情。”
陳秘書見他說完低頭翻閱資料,隨即放輕腳步離開合上房門。
張國慶到的時候,只見他老丈人皺著眉頭,眼神放空,手指間夾著鋼筆,無目的地轉動。
他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蒼白,飛快地關上房門,疾步走到辦公桌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老丈人。
“嬌嬌睡了沒?”
張國慶心神繃緊,手指扣著掌心,艱難地點了點頭,發現自己怎麽也開不了口,出不了聲音。
周孝正指了指前面空位,見他沒反應,沉聲說道:“慌什麽,冷靜!”
他赫然忘了在胡大夫前面,自己也沒好多少。
事關周嬌安危,讓張國慶如何冷靜?站在那裡,張國慶緊緊地閉上眼睛:“爸,說吧,我能接收。”
周孝正看著女婿慘白的臉,心裡又氣又哭笑不得。他隨手拿起一份文件往張國慶頭上敲過去。
張國慶被嚇了一跳,立即睜開眼:“很嚴重?”
“你才嚴重呢!”周孝正氣得口不擇言地頓然反駁,說完他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張國慶才不在意這些話,他剛才還以為周嬌有危險,老丈人才遷怒到自己身上。如今再觀察老丈人臉色,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這麽一回事,頓時心神一松,軟在椅子上。
“哼!”周孝正看完女婿笑話,心裡舒服很多。瞄了眼腕表上的時間,他也不打算賣關子,“嬌嬌目前沒什麽危險,就是懷了雙胎。”
雙胞胎啊?張國慶埋怨地看著老丈人:“爸,人嚇人會嚇死人,你以後可不能這麽嚇我,你上哪找我這麽好的女婿。”
真是厚臉皮!還以為自己是平安呢?
周孝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鄙視地斜了他一眼。
“爸,你忘了我大哥家小左小右倆兄弟就是雙胞胎?”張國慶臉上露出笑意,“聽我娘說老張家有雙胎遺傳,我早就以防萬一谘詢過不少大夫,甚至前兩年回去還專門找了當年的接生婆。”
周孝正聞言,還真有些感動。他決定了,看在這傻小子能對自己嬌嬌這麽用心的份上,以後不挖坑。
“還有我青峰堂哥家的龍鳳胎。她們那幾年還沒什麽營養補充,現如今兩個嫂子壯得跟牛似的。”張國慶越是越來勁。
“真沒事?”
張國慶也不敢保證,可看著老丈人擔憂的眼神,他認真地點點頭:“一定沒事!那位接生婆手藝不錯,連平安都是她接生。原本我就打算等嬌嬌八個月請她老人家過來,再有林醫生這位專家,添上一道保險。”
“這次我娘回去前,我還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給對方,就是打算讓提前過來。看來這事還得抓緊。”
周孝正頓時松了一口氣,連連點頭:“不管花多少代價,一定請過來。”
這還用的來說?
張國慶接著說出自己原先計劃:“年前嬌嬌不願意休學,我心裡就有了打算。等天氣一暖和,在學校旁邊村裡租個小院。現在嘛,我娘照顧過我大嫂,加上接生婆,她們該早點過來。”
周孝正再次體會到有個能乾的女婿真是人生大幸。
“爸,
這些問題你就交給我,嬌嬌那,我們還是一切如常,免得她又會多想。之前林醫生吩咐過年後複查,我看她拖著不去就是愁我們擔心。”張國慶說完,見老丈人猶豫,再接再厲地勸道:“再過兩個月,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我估計她那時候才會說實話。她常說不想鬧得全家跟著緊張,林醫生也讓我順著她,孕婦心情好了,什麽都沒問題。要不然光孕吐什麽的就折騰壞身子骨。”
周孝正沉默一刻,吐出一口氣,打量著女婿,緊緊了拳頭:“行,目前先這樣。一有不對勁,立即押也押著她在家,你也別老順著她。”
張國慶好笑地點了點頭。不知是誰最順著周嬌?
“那我先回去再給我爹寫信。”
周孝正搖了搖頭:“還是我親自去信,再拜托你乾爸抽空親自去一趟。”
“爸,你讓乾爸別去找對方。都是村裡族人,我爹娘出面比乾爸合適。這幾年我們回老家,我都特意備份禮物感謝對方,讓她來這裡問題不是很大。”
翁婿倆人談完,也快到周孝正開會時間,張國慶告辭離開後,順著小路來到小公園找了個位置坐下。
哪怕他臉上掛著笑容,信心十足地向周孝正保證,可心裡還是不安。凌厲的寒風吹在臉上,張國慶傻傻地望著遠處發愣。
過了許久,他伸出凍僵的雙手使勁地拍了拍臉龐,活動了身子後,重新帶著笑容出了小公園返家。
臥室內周嬌已經醒來,正陪兒子在客廳一邊閑聊,一邊吃著糕點水果。
張國慶一進來就是看到這一幕。
“跟大易去哪了?怎麽凍得臉上發紅?快坐下暖暖。”
張國慶阻止了妻子的靠近:“你坐著,我自己來。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那個馬老不是帶平安出去一會兒嗎?現在我們娘倆在分析呢。”
張國慶接過周嬌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哦,研究出什麽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別全信上江湖把戲。”
“爸爸,我知道。不過那位老爺爺沒說其他,他就是吩咐我當和尚。”說完,平安那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
“少聽那死老頭扯淡。”
這話一出,讓周嬌母子倆樂得呵呵直笑。
過了一會兒,周嬌將馬老爺子跟平安說的話轉述給他聽。
張國慶笑著點了點平安:“壞孩子,逗你爸呢。”
“爸爸,你覺得這位老爺爺厲害不厲害?”
按照這樣推算,對方確實有些能耐。為了兒子安全,張國慶立即毫無動搖,堅決地打自己的嘴。
他淺笑著瞥了眼媳婦,將目光對準兒子:“高人!他沒說什麽福祿雙全,將來什麽一飛衝天,這點就跟普通算命先生不同。不讓你八歲上學,不讓你十八歲破童身,這些都是良言直言。至於二十歲後天地間任你行,這個你聽聽就算了。這世上能人輩出,傻子才會這麽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