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嬌正好也想讓丈夫兒子們好好歇一天。
難得一致的,張國慶也想帶媳婦去外面逛一天。
於是,用罷晚餐,這對夫妻很有默契的開始加快收拾。如一家人換洗衣物,上門總要手禮吧。
回了縣城,各自先分開,各找各媽。
小院內正無聊的考慮要不要拋下上班的老伴的張母一見老兒子一家人進來,頓時笑容滿面迎上。
“你個壞小子,這麽晚了怎還帶孩子們走夜路,明天不行啊。吃飯了沒?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看著張母,張國慶心裡一陣溫暖,這就是母愛啊。娘親永遠只會第一時間問自己的兒子餓不餓,冷不冷,是胖了,還是瘦了。
“娘,吃過了,你別忙,你兒子還能餓著了。”
他正要湊上去跟老娘多說幾句,沒等他上前幾步,張母已經與他擦肩而過,彎著腰抱著一對小兒子。
得了,他又失寵了。
有了張母照顧孩子們,張國慶放心很多,見天色不早,帶著周嬌,提著兩瓶酒去往不遠處趙家。
趙大山家的院子在這兩年又添蓋了廂房,看來兩個兒子成家,不管有沒有在身邊,當父母的還是不忘給他們留房間。
“你小子還知道過來?”趙大山正在院子玩孫子,一見他們夫妻進來打趣了一句立即拉響嗓門,“媳婦,嬌嬌來了,開個西瓜。”
“叔,你這麽客氣幹嘛?來杯水就行。”
趙大山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美得你,我招待嬌嬌用的,給你吃瓜皮還差不多。有兩年多沒見,又壯了。”
張國慶放下酒,舉起胳膊比了比,“每天鍛煉,瞧瞧,都是肌肉。”
“嗯,四肢更發達了。”
程紅麗出來剛好聽到,“噗呲”一聲輕笑,“都當爺爺了,還跟小孩似的。小五,快跟嬌嬌吃西瓜。”
趙大山被媳婦這麽一說,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指著身邊長板凳示意他們入座,“正哥怎麽樣?”
“我們過來前我爸剛出差,最近不是那邊又鬧上了嘛,有點忙。”張國慶接過一塊西瓜遞給周嬌。
趙大山懷裡的孩子啊啊的伸手要搶,樂得張國慶直笑,“這是紅兵的兒子吧?”
“呀,這也看得出來?”
張國慶朝程紅麗笑道:“隨他爸好吃。”
程紅麗聞言哈哈大笑。還真沒猜錯,這真是趙紅兵大兒子。這幾天她休假剛好就讓孫子過來玩。
“叔,最近過得怎樣?”
趙大山搖了搖頭,“來了一位軍代表,天天組織思想學習,現在滿街都是胳膊上綁個紅布頭的小崽子,狂的滿世界都盛不下了。”
程紅麗不讚同地喊了一聲老趙。
趙大山擺了擺手,“他們兩口子不是外人。在外我會小心。”
程紅麗朝周嬌苦笑兩聲,抱著孫子站起身,“咱們娘倆進屋。你叔這心裡憋得慌,讓小五勸勸他。”
周嬌擔憂地看了看趙大山,隨著她一起進屋。
“本來你叔還想讓平安他們待在城裡,後來聽說你們要過來,他一琢磨還是讓他們在鄉下合適。你別聽他亂說什麽不早點過來看他。”
周嬌笑著點點頭。
“過來時瞧到一隊隊年輕人了沒有?”
周嬌還真看到了,四處檢查可疑人員,順便挑些軟柿子捏搞點油水。那些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也不知為何沒下鄉。
“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們?縣裡有個稽查辦,這些年輕人都是屬於裡面。”
“有兩個好像認識小五和雲濤。對了,媛媛他們一家三口跟我們一起過來,她說急著趕車,下次回來看你和叔。”
這些稽查辦的年輕人是怎麽回事,周嬌也沒再打聽。無非不是身後有人就是前期站穩了腳跟。
什麽縣城稽查辦,這些都是自封的組織,可偏偏他們還真得有權力插手。如今連警察局很多事情都給這麽自封組織讓路。
“哦,那應該認出小五是誰。現在下面生產隊社員來城裡走親戚,東西帶多了都要檢查。本來我去年還想買些棉花寄給你家,可惜全被割尾巴了。”
周嬌笑道:“還沒謝你呢,我媽可喜歡你寄過去的棉布。”
“每年你媽都寄了不知多少東西過來,客氣什麽。那土布是附近屯裡換的,回頭我再去問問。”
周嬌連忙拒絕:“家裡還有呢,夠用了。我聽我婆婆說有了革委會,現在查得很緊,小心無大錯。”
程紅麗見狀笑笑,轉移話題談起其他事情。她就知道不管過去多久,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丫頭還是做事非常謹慎。
屋外趙大山則在跟張國慶提起這幾年縣城變化,尤其最近一年內。
“劉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還是沒逃過,前年夏天第一批就被打倒。聽說老爺子省城的故友都保不下。”
“剛開始打砸的東西一車一車從咱們這邊開過去拉到東郊廢品站,卡車還是咱們單位提供,我這心揪的……”
“革委會一成立, 李愛國這人很有能力,他立即穩住,其他那些人就下放的下放,走的走。唯一幸存的兩個單位,就咱們單位和左林局裡。要是沒真家夥,估計也差不多被衝到裡面。”
張國慶不用看他表情,從話裡也知道當時的凶險程度。他雖然在部隊,可聽了不少傳言,據說有些地方子彈亂飛。
連四九城都能出現武力決戰勝負,更何況這裡山高水遠。他都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安慰趙大山。
“不止咱們這,省城北郊外的那片河邊的蘆葦蕩,還記得嗎?”趙大山緊皺眉頭,“就蘆葦蕩那一片野河地打得最嚴重時,五條人命,傷了多少人也沒法統計。”
張國慶如何不知?那一片大野河地不止野鴨子、河魚最多,蘆葦叢中的蛇蟲更多,當初可是埋了不少小鬼子。
在那邊開架,還真是無視封建迷信,無視人命。他都不知該說那些人年幼無知還是勇氣過人。重生五十年代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