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像是無形中被什麽蠱惑著,彎腰打開了畫筒,抽出卷起的畫,緩慢的打開。
陰鬱的眸子倏地怔住。
白色的畫紙上男人輪廓清晰,眉眼傳神,色彩和陰影的構造上都極其完美,可以說沒有一點瑕疵。
最重要的是畫裡的男人有著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
傅漸沉拿著畫看了許久,又看向為了翻垃圾桶的女孩,白色的裙子早就髒兮兮的,丸子頭也松松垮垮的,滿臉的汗水,但表情淡定,而認真,沒有一絲一毫要放棄的意思。
“這是你畫的我?”他抿了下唇,聲音有些不自然。
許呦呦沒有抬頭,輕軟的聲音回答:“對呀。”
“你只見過我一次,就記住我長什麽樣子了?”
“我平常畫人物比較多,所以比較容易記住人的五官特點,而且——”許呦呦聲音頓了下,側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的有點像!”
傅漸沉沒有說話,視線繼續落在畫上。
半響,他說:“別找了。”
“不行!那幅畫我真的很喜歡,我一定要找到。”許呦呦認真的翻找,抬起手臂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就算損壞了,我也會修複它!”
傅漸沉修長的大腿邁向她,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我叫你別找了!”
“可是——”許呦呦皺眉,還想要說什麽被打斷。
“畫沒丟,我給你。”
許呦呦一怔,“畫沒有丟?”
“沒有。”傅漸沉皺眉,丟開她的手臂,臉上有著一絲嫌棄。
“太好了!”許呦呦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得連臉上的汗珠都像是會發光的鑽石,“謝謝你。”
傅漸沉質疑的打量她,“你還謝謝我?你不生氣?”
自己讓人騙她把畫丟垃圾桶裡,讓她翻了半天垃圾桶也不生氣,還謝謝自己?
莫不是個智障!
“不生氣啊!”許呦呦抬手想摸摸鼻子,發現自己滿手的髒,默默放下來,清脆脆的聲音道。
“本來就是我失約在先,你生氣是理所當然,再說是我自己要翻垃圾桶,你又沒逼我,我為什麽要生氣!”
傅漸沉眸光微閃,原本浸滿寒意的眉眼不知何時有了笑意,薄唇極快地勾了下。
“你的畫呢?”許呦呦朝他邁了一步。
傅漸沉迅速往後退了兩步,擰著眉頭道:“你別過來!”
許呦呦不解,“怎麽了?”剛不還好好的,不生氣呀。
說著又要往他面前走。
“你站住,別過來!”傅漸沉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你一身的臭氣,跟剛從茅坑爬出來一樣!!”
“有嗎?”許呦呦一臉的無辜,“我怎麽聞不到?你聞錯了吧?”
邁著小碎步湊近他,故意熏他。
“操!”傅漸沉低咒一聲,捏著鼻子往裡面跑,警告道:“許右右,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許呦呦追他到商場的後門停下腳步,仰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傅漸沉,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不生氣了?”
傅漸沉見她沒有追進來,停下腳步,回頭迎上她笑容明媚的臉蛋,垂眸幾秒的沉默。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語氣很勉強,沐浴昏暗光線的五官上卻有著淡淡的笑。
“謝謝。”
“臭死了,我帶你去洗澡,換身衣服。”
***
一個小時後,許呦呦從浴室出來,身上穿的是一套淺紫色的蘿莉裝,蕾絲邊,潮濕的頭髮沒有擦乾,發尖的水一滴滴的流下來,暈染著衣服。
小臉蛋被熱氣熏的緋紅,眼眸卻濕漉漉,乾淨得一塵不染。
“哇!這套衣服也太適合你了,太可愛了!”密室逃脫的小姐姐看到她就忍不住兩眼放光,“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兼職,別人一個小時50塊,你一個小時給80,老板你說好不好?”
她扭頭看傅漸沉。
有這麽漂亮的小蘿莉在店裡,還愁生意不好嗎?
許呦呦靦腆的笑笑,“我平日要畫畫,沒什麽時間做兼職,不好意思。”
“好吧。”小姐姐有些失望,“那你有空也可以多來這邊玩。”
許呦呦點頭。
“那我先去忙了。”小姐姐很有眼力勁地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傅漸沉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陰翳的眸光已經完全溫軟下來,輕咳了聲,故作鎮定道:“你先把頭髮擦乾!”
室內的冷氣開的很足,她頭髮是濕的,很容易感冒。
“哦。”許呦呦走到沙發旁坐下,用乾淨的毛巾擦拭頭髮,不放心地問,“畫呢?”
傅漸沉沒有回答,起身走到書架前,打開了櫃子,取出了卷起來的畫。
“你就這麽喜歡?”很多人都說這畫太過血腥和恐怖了。
許呦呦點頭,“我一直都在畫人物,像這樣的畫我不太擅長,所以我想學習下。”
康老師說她的畫風太單一了,不夠有深度,所以她最近都在研究別人的畫,想要多學習學習。
“光是看畫有什麽意思?”傅漸沉嘴角挑著玩味,“要不然我教你?”
許呦呦一愣,半響反應過來,“這是你畫的?”
傅漸沉沒說話,揚起的下顎驕傲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會畫畫,開畫廊,又是密室逃脫的老板,你好像什麽都會,真厲害!”許呦呦由衷的誇讚。
傅漸沉很享受這一波彩虹屁,“我教你,你到底要不要學?”
“可是我下午還有課!”許呦呦遲疑。
“那你先去上課,等你下課我去接你。”
傅漸沉獨斷專行,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又跟她要了微信號。
許呦呦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
夜色降臨,倦鳥歸林,城市的燈火逐漸亮起,讓這座城市有了溫暖的底色。
許呦呦站在人群中,聽著四周的口哨聲,摩托的轟鳴聲,乾淨的小臉蛋沒有一點畏懼,反而滿眼的新奇。
傅漸沉拿著一杯冰果汁走過來,遞給她。
“謝謝。”許呦呦接過喝了一口,冰涼的果汁緩解了燥熱,“這是要幹什麽?”
“地下賽車,沒見過?”傅漸沉雙手往後面欄杆一撐,輕輕松松就坐上去了。
“地下賽車?”許呦呦睜大眼睛,本能道:“這是違法的吧!”
“噗嗤!”旁邊有人忍不住笑出聲,打趣道,“沉爺什麽時候換口味了?這妞單蠢的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