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般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閨秀,當然要時刻端好自己的架子。無論他是大王還是武林盟主,我待他都不會有任何分別。
他不是封我為妃,而是娶我為後。
但我此刻卻矯情地感到憂愁。
原來,他當真只是看中了我的沉穩大氣。一國之君,什麽絕色沒有見過?他想要的,便是我這樣端方的閨秀,為他管理后宮……
與我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是想要和他相親相愛過日子啊,哪怕浪跡江湖。
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為什麽是君王呢?
我該怎麽辦?是做一個不爭不妒的賢後輔佐他,留下一世美名,還是放任自己如飛蛾撲火一般愛上一場,最終孤老冷宮?
還是做賢後罷。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今日又作主替我查清了金陵劫持一案,我欠他良多。
該用一生來報答才是。
終究有些意難平。
罷了。
6
【永和七年·三月廿一】
今日,我與他大婚。
為什麽大婚之夜我竟在這裡提筆記下一日種種……便有些一言難盡了。
累是真的累啊。
我要寫下一句非常危險的話:大婚這種事情,我絕不會再做第二遍了!
昨夜起得比月亮還早,單那一身封後的華服便足足穿了近兩個時辰,再之後上妝、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儀式又花了兩個時辰。
然後登上鳳輦,好容易稍微歇息了片刻。
無奈乘車的路途實在太短,步行的甬道卻是望不到盡頭。
幸好有他執著手,踏過廣場、玉橋、殿階,方不覺那麽漫長。
鼓聲轟隆,聽不見人聲,放眼望去,滿目都是歡天喜地。
許是錯覺吧,在經過沈修竹身旁時,衛王似乎放慢了腳步。
對,應該是錯覺。
他哪裡像是個會拈酸吃醋的人呢?迎我為後,不過是因為我合適罷了。
今夜,他都不想動我。
……當然最終還是動了。
他借口今日太累,穿著中衣,並躺在我身側一動也不動,讓我安心歇息。
涇渭分明,恨不得在二人之間壘一床被褥。
我隻好給他講了一通大道理,什麽國嗣啊,什麽責任啊,自己講得暈頭轉向,他也聽得暈暈乎乎。
想來做君王的,平日最怕的就是那些迂腐老臣念叨祖宗規矩。
他忍無可忍,這才動手解我衣裳。
規矩正經得不得了,褪去我的中衣,手上皮膚竟是沒有與我觸碰過半寸,好像我是什麽碰不得的洪水猛獸。
他的呼吸重了些,卻還是十分冷靜自製,還給了我一次反悔的機會。
就像我吃了天大的虧。
也許我隱藏得太好,他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我肖想他許久。
那般完美的容顏氣質和身材,我都不好意思再多看了。
因為心悅,所以在他身體力行之時並沒有覺得疼痛難耐,我只是借機抓緊了他,用天性本能來掩飾心中對他的傾慕。
他很克制,很小心,也很……生澀。
這讓我十分意外。
雖然已知道他繼位多年身邊沒有半個嬪妃,卻也不曾料到他竟沒有通曉人事。
他撫著我的發,沒有想要吻我的意思。
看他的模樣,隨時都可以停下來。
這不是我想要的。雖然我不算是貪心的人,但都已經嫁給了自己心儀的郎君,卻在榻上不溫不火,著實是說不過去。
於是我故意迷離了視線,加快了呼吸,雙手將他越攀越緊。
不奈一般揚起身體時,胡亂地吻上了他的唇。
唇瓣開合,呼吸凌亂,聲聲誘他。
畢竟是血氣方剛、身體健壯的習武男子,他漸漸便亂了分寸,再難自持。
他試著回吻,我便放軟了身軀回應他,縱容他。
他膽大起來,稍微放開些手腳。
都到了這般光景,他竟還對我說了句,若有不適隻管叫停。
我隻好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身上真香啊。
得宜於他的謹慎小心,我安然度過了最初的不適。
雖然無甚技巧可言,但擁著自己處處滿意的夫君,我的心是歡喜滿溢的。
我有些竊喜。
這一位是多麽嚴肅自製的人啊,我竟誘得他露出些情-動模樣。
他的眼角染上淺淺緋紅,就像白玉到了此處沁上血色,豔靡又清冷。
我喜歡他,到了今日,更加喜歡。
因為不得其法,他很快便投了降。
他略有些遲疑,仿佛想要擁我入懷,卻又不知在顧忌些什麽。
我能怎麽辦呢?既然嫁給了這根不解風情的木頭,那便只能由我主動。
我依著他的胸膛,柔聲說起他救我那日的事情,當然,我隱去了自己見色起意的部分。
也不知哪裡觸到了他,說到一半,他居然垂頭吻我,然後又是好一通生澀的狂亂放肆。
便是這一次,他撐在榻上的左臂用力過度,轟一下弄塌了木榻……
再之後,我便被他暫時安置在偏殿中,待他修理那張木榻……
像他那般正直正經,很在意風度顏面的人,自然不願讓外人知道這件說丟人很丟人,說不丟人也不丟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