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瞥過空中的白色紙邊,張遊心頭突地跳動:“郭果……”
沒等她說完,郭果也察覺到了。
一口氣提在胸膛還沒來得及吐,她就抓住申訴表整個掀開!
當最後一張紙被掀到最上面,熟悉的粘膩和濕漉感終於重新出現: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跡像被水暈開,當郭果的手指從紙上抽開,那黑色小字竟也跟著遊動起來,就像正在吮吸一樣——
“叭!”
徹底抽離紙面的同一刻,郭果立即將它甩到地上。饒是已經見過許多鬼怪,她還是被惡心得眉心狂跳。
“這是什麽鬼東西呀!”
落在地面,紙上的字跡驟然糅合成一張人臉,看起來似哭似笑。
張遊認出,這張臉即屬於申訴表的所有者,一個叫連蕊的女孩。
當有人靠近申訴表,人臉就笑,紙上文字變成粘膩的蟲子汩汩遊動;當她們遠離這張表,人臉就哭,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麽。
她們聽不到聲音,只能通過口型分辨:
“你說……有人害你?”張遊找出關鍵詞意。
女孩的面孔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仿佛想要說名字,又被什麽力量阻攔住,只能緩緩轉動眼珠,朝另一個方向翕動嘴唇。
眾人視線隨之看去——剩余的申訴表安安靜靜摞在另一側地上。
郭果恍然大悟:“你是說,害你們被騙的內鬼,就是寫這些申訴表的人之一?”
“不一定是之一,也有可能是之二之三。”張遊嚴謹地引過話題,問女孩人臉:“你知道內鬼總共有多少人嗎?”
人臉沒有再張嘴,只是繼續怮哭,漸漸地,鮮紅的眼淚從她眼角流下,洇濕了半張紙面。
“三人。”鄭晚晴開口。
郭果:“你是怎知道的?”
“她流了三道眼淚下來,左眼兩道,右眼一道。”張遊也看了出來。但話音剛落,從人臉的眼眶裡就突然湧出大量黑色液體,將整張紙吞噬其中。
紙張很快就被消解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灘黑水。
幾人對視,又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剩下的申訴表上。
一翻找之下,果然已經出現了第二張變異的紙。這次則是一個姓馮的大一女孩。紙面上陳述的文字拚湊成女生的面孔,朝著四人嘶嘶大笑。
很快她們便發現,只有貼在窗戶上的時候,女生的臉才會轉變為驚恐哭泣的模樣。從畫面上看,她似乎正在被什麽人逼著向後退,黑色的眼淚不斷從她眼眶迸出,融化在尖叫的嘴裡。
這次不是某個信息的對話傳遞,更像是……郭果遲疑道:“一段、回憶?”
就在四人凝神注視的下一秒,紙面上劇變突生——
隨著無聲的畫面,鄭晚晴冷靜地飆出一句髒話,郭果閉上眼睛。
張遊眉頭緊蹙,唐心訣歎了口氣。
再看向慘不忍睹的紙上畫面,濃黑的液體已經再次把它覆蓋,湮沒無蹤。
……
片刻,張遊將窗戶上的汙漬擦乾,沉吟道:
“如果我們假設剛才的畫面是真實的,那它代表的會是什麽?”
幾人看了看彼此,異口同聲:
“晚自習!”
“……別看了,我真的沒被開瓢。”
在三道審視的目光中,唐心訣無奈開口。
自從接收了上一個申訴表女生慘烈的畫面,郭果三人就對寢室裡唯一經歷過“晚自習”的人——唐心訣,產生了高度關注。
張遊:“也有可能是你經歷過,但是你忘記了。”
唐心訣:“我想以我的實力,應該不至於經歷過這種折磨,還能被清除掉精神力記憶吧?”
鄭晚晴神情嚴肅:“副本規則本來就不講道理。而且我聽過一個症狀,就是人會自動遺忘過於痛苦的記憶,有沒有可能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唐心訣哭笑不得:“你們可是和我最親密的室友,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嗎?”
當然,鑒於她已經反覆說自己沒有記憶,此刻也拿不出自己“沒受過虐待”的證據,只能聳肩:“算了,就當我經歷過也行。那就祝你們早日為我報仇……等等,你在幹什麽?”
她抓住郭果的手,略微吃痛地捂住後腦。只見郭果手裡還抓著一小撮頭髮,認真道:“我檢查一下你頭皮上有沒有創口。”
“……然後呢?”
“目前還沒發現,但我還想再看看。”
“……”
最後還是張遊出聲製止:“第三個出現了。”
根據前兩次申訴表變異的經驗,每一個女生的面孔都會給她們提供不同信息——當然,得先擺脫它們的攻擊狀態。
而第三個出現的人臉,攻擊意向明顯比前兩個要強烈得多。
即便面容扭曲,606也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張臉的歸屬:“高婉婉?”
唐心訣挑眉:“高婉婉是?”
“曾經和另一個女生聯合起來,試圖偷走我們的申訴表的人。”張遊回答。
也是目前關於內鬼的高度嫌疑人選之一。
“哦,我想起來了。”唐心訣點頭,“在這個考試裡,她和宋蓉是差不多類型的人,而且都和果果關系很好,是嗎?”
後者因突然被叫到名字而下意識打了個激靈,轉頭時見唐心訣對她笑了笑:“當然,沒有說你是內鬼的意思。畢竟這樣的話,考試難度就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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