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巍峨,或許這就是男人的感情,沒有刺痛,只有山的厚重,重重的,壓的你喘不過氣來,不像女人表達感情的激烈,男人的感情,永遠是那麼的沉重。
看著電影中的孟青,梁思茹垂下了眼神,這麼想著,隨後就聽到一陣的抽氣聲傳來,梁思茹詫異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坐在自己身邊那個西裝筆挺的男子此刻卻是看著電影屏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看著麋鹿被困在星海之中,孤獨的面對整個虛無的世界的時候,杜少海和所有觀眾一樣,很難受,很傷心,可是在看到孟青的目光的時候,看到那沉重的山一樣的感情的時候,杜少海失控了。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杜少海怎麼能感受不到呢,這種山一樣的感情,這種男人才能理解的感情。
身為男人,在面對情感的時候,是不可能像一個女人一樣去痛哭流涕,去悲傷哀嚎,去謾罵詛咒的,你說是大男子主義也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好,這就是男人,在面對感情的時候,無論心裡有多痛,在人前,面上所能做出的,也就是沉著臉,搭攏著臉,最多的也就是做出哀傷的模樣罷了。
可是他痛嗎?他痛,他的傷痛其實不會比女人來的少,就好像生活中有渣男,也有裱女一樣,面對感情,是沒有性別之分的,我們之所以能夠看到那麼多深情的,至死不渝的女子,是因為女子在面對情感的時候,更加的感性,更加的習慣於表達,就算人前冷靜,在面對家人,面對朋友的時候,也會有所傾訴。
可是男人不同,男人的性格,男人的面子,這個世界對於男人的看法,都讓男人不得不堅強,不得不灑脫,就算是私底下,就算是兄弟之間,男人也極少會透露,會展露自己的傷口,更多的時候,男人都是一個人買醉,一個痛苦。
不是沒有人陪伴,只是男人的傷痛,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舔拭著自己的傷口,在離開角落的時候,哪怕傷痛已經讓你連站立的姿態都做不到,卻也要微笑著奔跑。
孟青是這樣,杜少海也同樣是這樣,杜少海可以說是當今這個世界裡少有的人樂觀的人了,面對情殤,杜少海相當的灑脫,緣來不拒,緣去不懼,是所有兄弟,好友們欣賞和學習的榜樣。
面對逝去的愛情,杜少海從來沒有流過一滴淚,可是在看到孟青的那雙眼之後,杜少海繃不住了,或許就是那句話,未到傷心處吧,那雙眼,彷彿一道閘門一樣,瞬間擊潰了杜少海所有的心房,眼淚也就這樣落了下來。
在電影院中痛哭流涕的不僅僅只有杜少海,很多人,尤其是男人,在看到這個鏡頭的時候都繃不住了,或許女人看來只是難受的一個鏡頭,卻是他們最最無法承受,最最理解的傷痛,所以電影院裡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場景,一對對情侶中,女孩子沒有哭不說,還紛紛安慰撫慰起自己的男朋友來,一個個大老爺們有的默默落淚,有的痛哭流涕,甚至幾個情感豐富點的都快嚎啕大哭了。
杜少海正哭著,忽然,眼前出現一支白皙的手掌,上面握著一張紙巾。
杜少海不由抬頭看向那手的主人,眼前有些朦朧的水霧讓他好一會兒才看清楚,眼前的這人一身職業裝,頭髮梳成馬尾,頗有幾分幹練的樣子,此刻溫和的看著自己,沒有憐憫,沒有鄙夷,沒有異樣的眼光,就那麼,理所當然的遞過來一張紙巾。
呆愣了一會兒之後杜少海才反應過來,頓時一張臉紅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接過紙巾就在臉上隨意的哈拉了幾下,也不管到底有沒有清理乾淨就感覺轉過頭去,一雙耳朵卻是紅的有些發燙了。
杜少海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模樣落在梁思茹的眼裡有多麼的好笑,試想一下,一個大老爺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然後用紙巾慌亂的擦了好幾下還沒有擦乾淨就趕緊沒事人一樣的轉過臉去,還紅著耳朵,是多麼好笑的事情。
看著這樣的杜少海,梁思茹突然感覺自己因為看電影而有些難受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一樣,看著此刻努力保持鎮靜一副精英范兒的杜少海,梁思茹發現,自己可能有些明白了,什麼才叫做反差萌。
梁思茹或許是頗有興致的看著杜少海,卻不知道杜少海此刻的心跳的有多快,雖然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樣子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杜少海也不傻,一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甭提有多丟人了,居然還被人送來紙巾,如果不是電影院裡昏暗的話,杜少海感覺自己都已經待不下去了。
正這麼想著,杜少海的耳邊就傳來梁思茹溫和的聲音,因為是在電影院裡,梁思茹的聲音很小,很輕,「再擦一下吧,眼睛下面還有一點沒有擦乾淨。」伴隨著梁思茹輕微的聲音傳來的,還有一張潔白的紙巾和那雙一看就很好看的白皙的手掌。
轟的一聲,杜少海的腦海瞬間炸開了,整個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杜少海玩哇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的對方手上的紙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僵硬著身子好似一個木頭,一具殭屍一樣的擦乾淨了臉頰,整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害怕錯過了任意一個鏡頭一樣。
等到杜少海做完這一切反應過來的時候,梁思茹的注意力卻早就不在他的身上了,一雙眼已經放在了電影屏幕上,而且電影此刻也漸漸趨近於尾聲,開始有了新的轉變。
雖然此刻心亂如麻,可是杜少海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看了看黑暗的電影院裡梁思茹面孔的輪廓,在黑暗裡似乎都泛著白皙的光澤一樣,然後帶著有些複雜的心情轉過頭去,重新將目光定格在電影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