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嬌是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醒過來的,強烈的光芒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緩緩的睜開雙眼,印入眼簾的就是那被清風吹動的白色窗簾,燦爛的陽光順著窗台直直的照射進來,空氣中瀰漫著的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韓嬌很容易就發現自己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裡,基於這個認知,韓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額頭上隱隱傳來一陣刺痛。
還沒等韓嬌回憶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事情,那個記憶中猶如銀鈴一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醒了嗎?」
韓嬌尋聲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藍色百褶裙的少女靜靜的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保溫盒,整個人好似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灰姑娘一樣,臉上掛著一種親和的笑容看著床上的韓嬌。
看著這人,韓嬌心裡不由一顫,似乎心跳在一瞬間變得快了起來,韓嬌忍不住別開了目光,臉頰似乎有些微微發燙。
韓嬌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看著乾淨的好似畫中人一樣的少女,韓嬌只感覺自己再一次認知到了自己的卑微,那種塵土和天上白雲一樣的差距讓她忍不住握緊了雙手。
少女卻是沒有發現韓嬌不自然的反應,輕輕的走到床邊坐下,一股淡淡的清香便順著她的走動慢慢把縈繞在韓嬌的鼻尖,不知道為什麼,這股清甜的味道卻是讓韓嬌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起來,她忍不住瞥了少女一眼,卻又彷彿觸電一般低下頭,不知道在逃避些什麼。
閔柔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不是水木大學的學生,可是作為經常出入水木大學的閔柔也聽說過韓嬌的傳聞,只是一直以來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罷了。
前幾天閔柔因為拍攝考試作品的緣故,專門到水木大學拍攝一場打籃球的戲份,卻不曾想因為人人避諱韓嬌的緣故讓她進入了拍攝場地,結果被拍攝用的籃球砸到導致受傷。
身為導演,閔柔必須對此負起全責,當即終止了拍攝,將韓嬌帶來了醫院。
韓嬌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手足無措的就連眼神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放,不過韓嬌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件事,自己的衣服被人換掉了。
似乎是看到了韓嬌表現,閔柔連忙說道:「啊,是這樣的,那天你受傷了,衣服上都沾染上了血跡,已經不能穿了,就給你換上了病服,不過你放心,是我給你換的。」說著閔柔笑了笑,「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人換衣服呢,你真好運。」
如果是一般人把別人弄傷了,換衣服什麼的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麼說的話分明是在挑釁,可是這話由閔柔說出來,卻是格外的舒服,似乎在一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一樣。
聽到閔柔說自己的衣衫是她換的,韓嬌的小臉頓時一紅,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沒有多少表情的韓嬌在這一刻卻是感覺相當的羞澀,在羞怯的同時心裡也忍不住泛起一陣甜意來,怯生生的抬眼看了看坐在跟前的閔柔,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羨慕,這才是一個女生真正應該有的樣子吧。
這麼想著,韓嬌也越發的自卑起來,剛剛抬起的目光再一次落了下去。
看著韓嬌的反應,閔柔卻是心裡一動,以前常常聽說韓嬌是個怪人,可是現在看來,她應該只是羞澀吧,目光落在韓嬌有些紅潤的臉頰上,閔柔不由想到,韓嬌雖然不算很好看,可是如果好好打扮一下的話,應該還是中上之姿的。
想歸想,閔柔還沒有忘記今天自己來的目的,看了看手裡的保溫盒連忙說道:「你躺了一天了,一定餓了吧,我準備了一些清淡的小菜,你受傷了不能吃過於重口味的東西,希望你不要介意,現在要吃嗎?還是你想再休息一會兒?」
聽到這話,韓嬌抬起頭,看著閔柔晶亮的眸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見到這一幕,閔柔在心裡暗暗點頭,果然,韓嬌並不是什麼怪人,只是太害羞了,連忙打開手裡的保溫盒,正如閔柔所說的那樣,保溫盒裡的飯菜相當的簡單,只有幾個清淡的小菜和一點粥。
兩人就著保溫盒草草的吃掉了午飯,在這期間,閔柔發現韓嬌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粗鄙不堪,相比較而言韓嬌雖然說不通多少禮儀,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也絕對是相當的謙和有禮,帶著一種來自最傳統,最底層人民的謹慎和沉穩。
閔柔並沒有在醫院待很久,因為課程的緣故在草草的照顧韓嬌吃飯之後閔柔就離去了。
韓嬌靜靜的坐在病床之上,靜靜的看著閔柔離去的方向,整個人好似一尊靜止的石像一樣,好半晌,韓嬌才從病床之上走了下來。
走到洗手間裡,韓嬌站在鏡子前,靜靜的打量著自己,一身藍白相間的病服,或許是因為還在病重的緣故,那張消瘦的面孔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看起來虛弱極了,不過那一雙眼卻是炯炯有神,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光芒。
也正是這麼一雙眼,讓韓嬌看起來不像是虛弱的小貓,反倒是好似受傷的猛獸一般,雖然看起來虛弱的很,可是其危險性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減。
在她蒼白的臉上,眉頭上方用膠帶綁著潔白的紗布,韓嬌忍不住抬起頭輕輕的碰了碰,不出意外,一絲抽痛就從那紗布的下方傳來,韓嬌知道,這就是讓自己進入這家醫院的罪魁禍首。
看著鏡子中前所未有虛弱的自己,韓嬌的眼裡沒有多少波動,鏡子中的人對於韓嬌來說既熟悉也同樣陌生,熟悉的是那張臉,同樣,陌生的也是那張臉,對於韓嬌而言,鏡子從來就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鏡子中的自己已經是韓嬌許久沒有見到過的了。
更不要說就算是有鏡子,韓嬌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乾淨的自己,一個看起來雖然虛弱,卻無比乾淨整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