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嚮導) 第157章

作為三個孩子的父親，金軒也算是資深奶爸了。

不過因為工作忙，他這個奶爸真正上崗的時間非常有限，大多數時候孩子們是交給保育員、AI保姆照顧的，巫承赫每週還會擠出時間陪上一半天，他一出外勤就只能在精神上給他們點讚了。

三年一度的大休假，巫承赫去天闕嚮導學校探望雙胞胎，星核基地只留下金軒和小豌豆兩個光棍兒看家。

巫騫和金驍在十二歲那年顯示出明顯的嚮導性，被巫承赫做主送到了嚮導學校分校——這個年紀太小了，很難控制和隱藏自己，與其冒險留在家裡，不如交給專業的老師照顧。

所幸國會通過了新的嚮導保護法，通古斯嚮導學校在聯邦境內設立多所分校，雖然學員仍舊不能隨意離開校區，但每天都可以通過全息類比系統和家人相處，非異能者屬性的家長還可以定期申請探望。另外他們的課程也被大幅度改革，不再像從前那樣以如何協助異能者為主，而是更注重個人素質的培養。

總的來說，這個條件大多數嚮導家長還是可以接受的。

當時金軒對巫承赫的決定舉雙手雙腳贊同，唯一痛不欲生的是小豌豆，得知兩個哥哥要離開自己，成為其他異能者小朋友的好基友，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從主艙滾到休眠艙再滾到控制艙，和他的小黃貓一起抱著巫承赫的大腿哭得肝腸寸斷：“哥哥是我的將來要和我結婚我才不要他們嫁給別人嗚嗚嗚嗚……誰這麼討厭他們自己沒有哥哥嗎幹嘛要搶我的嗚嗚嗚嗚……”

家長長期忙於工作，小豌豆基本是兩個哥哥帶大的，對雙胞胎的感情比對他的小黃貓還要深，巫承赫破例在家呆了半個月，每天抱著胖成球的小兒子細心安慰，最後差點得了肩周炎，才總算安撫了他的情緒，把雙胞胎順利送到了天闕嚮導學校。

一轉眼兩兄弟去天闕都三年了，小豌豆也升入基礎學校三年級，成了一名光榮的學渣——這孩子雖然智商高得嚇人，但完全沒遺傳到兩個爹逆天的應試能力，一考試就掉鏈子，成績始終吊在年級組尾巴尖上，屬於全校聞名的考試無能星人。

更加坑爹的是，他在殺馬特方面完全繼承了金軒的衣缽，不到十歲就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審美，並且有提前爆發中二病的跡象。

好的不靈壞的靈，夭壽哦，現世報來得也太快了嚕……金軒頭疼的不行。

標準時上午七點，“天槎艦隊之歌”轟轟烈烈響了起來，金軒第一時間驚醒，感覺一個熱乎乎的小腦袋拱到了自己懷裡，掀開被子一角，只見小豌豆的胖臉皺得跟包子皮一樣，右手緊緊堵著右耳，左耳充分利用地形，死死擠在他的胸肌上，空出來的左手則摟著陪睡的毛絨浣熊。

機智成這樣也是醉了……金軒等音樂響完兩個八拍，伸手關了鬧鐘。小豌豆的包子臉瞬間攤平，舒服地吧唧了一下小嘴，手腳並用爬到他身上，聲音還帶著懵懂的睡意：“好睏。”

“睏也要起床，瞌睡攢著晚上再睡。”金軒將懶鬼兒子抱起來，扒掉睡衣，拖到衛生間放水一沖——“嗷！”小豌豆激靈靈一下醒了，瞪著大眼睛看他爹：“二、二、二爸！好冷！”

金軒這才發現自己沒兌熱水。

小豌豆打著激靈沖完涼水澡，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躥了出去，拱在被子裡直哆嗦，牙齒發出哢哢的聲音：“我我我好像病了，在發燒呢，一定是淋了冷水的緣故……不行我恐怕不能去上學了……”嚶嚶嚶嚶今天老師要公佈年中綜合成績，學渣的日子不好過呢。

金軒完全明白兒子糾結的心情，用吹風機吹幹他的短毛，同情摸頭：“乖，我現在去準備早餐，給你十分鐘穿衣服，如果到我叫吃飯的時候你還沒拾掇好自己的話，你懂的。”

“……”小黑胖淚眼朦朧嚶嚶哭泣：到底是誰發明了考試和排名這種喪心病狂的邪物？年中大清算什麼的太虐了！

金軒邪魅一笑，離開臥室去準備早飯。當了十幾年的艦隊長，他做飯的手藝是一點沒落下，不一會兒，吐司煎蛋再加香濃的草莓優酪乳就做好了。巴巴里獅子收到主人的命令，踢踏踢踏跑到臥室，將打瞌睡的胖黃貓叼到了餐桌上，一分鐘後，垂頭喪氣的黑胖垮著肩膀坐到了餐椅上。

苦逼的宣判日，連最喜歡的食物也失去吸引力了呢……小豌豆趴在餐桌上晃腦袋，苦哈哈看著桌上的早點。父子連心，金軒一邊給兒子在心裡點蠟，一邊抹果醬、夾煎蛋，做好一份豐富的三明治放在他面前的盤子裡：“好了，別這麼愁眉苦臉的，不就是宣佈排名嗎，差就差吧，差才有上升的空間麼，以後再努力啦。”

小豌豆無精打采地看著盤子裡的三明治，撇嘴：“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學霸啦，當然不會明白我這種學渣的痛苦。”

“學渣還有理了嗎？”金軒生氣了，拍他的頭，“別磨蹭，快點吃飯，要老子喂你嗎？”

“喔。”打死他也不敢讓二爸餵飯，小豌豆像狗一樣叼起三明治吃了起來。

金軒對他慘烈的吃相簡直無語了，鑒於時間不多，懶得和他計較，吃完自己的早餐便去兒童房給兒子收拾上學要帶的東西。

“今天氣象臺說有冷氣流，校服外套要穿嗎？”

“要啦，你幫我拿出來。”

“下午有繪畫課，要帶水彩顏料嗎？”

“要哦，你幫我裝書包裡吧。”

“新的棒球手套帶不帶？下個月要打區域聯賽，你們隊增加課後訓練嗎？”

“週末也要訓練呢。”小豌豆趴在餐桌上吃東西，腮幫子像荷蘭鼠一樣一鼓一鼓的，說話含含糊糊，“棒球手套幫我裝一下。”

兒女都是債啊！金軒左手拎著書包，右手拎著畫具箱，肩頭搭著兒子的校服，嘴裡還叼著棒球手套，好不容易都準備好了放在玄關，他坑爹的小兒子又說：“對了我的校徽不知道丟在哪裡了，二爸你幫我找找別在外套衣領上吧。”

“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麼？！”金軒徹底怒了，當爹比當艦隊長難多了有木有？老子到底是你爹還是你的勤務兵？“什麼都沒收拾，什麼都要我替你弄，那我今天替你去上學好了！”

小豌豆咽下最後一口優酪乳，翻著白眼想了一秒鐘，跳下來抓住爹的右手“啪”地擊了個掌：“成交！那我今天替你當二爸。”

“……”金軒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欠了這小子很多錢！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金軒一時口誤，被小兒子抓住把柄不依不饒，最終只得履行諾言，替兒子上學一天。

標準時上午八點，金軒穿著自己二十多年前就退出歷史舞臺的校服，被小兒子開車送到了星核基礎學校門口。小豌豆終於逃掉了年中大清算，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吭哧吭哧替爹把書包、畫具箱、棒球套裝從後艙拿出來，一一放在金軒手中：“要好好學習喔，聽老師話知道嗎？”

老子玩這套的時候你還在投胎機邊上玩泥巴呢，跟我鬥！超齡中二病冷冷一笑，摸兒子狗頭：“記住你答應我的話，要給我做愛心大餐，還要打掃房間喂狗以及模擬越野訓練五十公里噢。”

小豌豆撓了撓頭，對“五十公里越野”這種事實在是沒什麼概念，不過能逃脫年中清算一切都是值得的，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努力完成你所有工作的。”踮起腳尖想拍爹的腦袋，太高了夠不到，改為拍肩，“要我幫你處理艦隊日常文件嗎？”

還是讓艦隊多活幾天吧，金軒哼了一聲：“不用了，今天沒有公事可以處理，你只要辦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了。”

不能當艦隊長小豌豆表示十分遺憾，不過校園鐘已經響了，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他也就不好再耽擱時間，給金軒一個告別的擁抱：“那再見啦，小豌豆，要乖哦。”努力勾著爹的脖子在他額頭留下一吻：“二爸愛你！”

“小兔崽子你給誰當二爸呢？”金軒暴走，拎著兒子的後脖領就想揍他，“金馳你皮癢了是不是？”

大名金馳小名小豌豆的某熊孩子嘿嘿一笑，身手矯健地躲過了二爸的魔掌，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自控小飛碟，一溜煙地跑了：“再見！”

夭壽啊，我是怎麼生出這種小王八羔子的……金軒心都要碎了。

準備鈴已經響第二次了，沒工夫再收拾熊孩子，金軒拎著大包小包走進學校，逕自去了班主任辦公室。他還沒幼稚到真要替兒子去上學，只是為了履行承諾罷了，星核基礎學校曾多次請他做演講，這次算是個機會，趁機也和班主任面對面交流一下孩子的教育問題。

小豌豆的教育問題真的是太成問題了。

班主任得知聯邦第一大艦隊——“天槎”艦隊長居然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蒞臨基礎學校，簡直驚喜莫名，親自跑到教學樓下來迎接，見了**king神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king神！我我我是你的死忠粉，我我我是看著你的表演長大的，我我我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活的您……嗚嗚嗚……”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金軒這些年會混跡於軍隊，腦殘粉見得不多，乍一撞上還真有點驚悚，忙與他握手：“您好，請把我當成普通的學生家長就好了，金馳這些年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我非常抱歉。”

“不不不，他很可愛的，一點都不麻煩！”班主任近距離看到真•king神那張英俊到毫無瑕疵的臉，已經主動帶入諸葛亮模式，“我我我教書育人死而後已，您放心，我一定會把金馳同學培養成才的！”

這種托孤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金軒無端覺得怪不吉利的，乾咳了一聲：“辛苦您了，我和金馳的父親這些年忙於公務，對他疏於管教，導致他那個，提前有點中二的趨勢。這次我和金馳商量好互換角色一天，體會一下對方的生活，以便於將來互相理解。這件事沒有事先取得您的允許，我非常抱歉……”

“不不不，您真是太體貼太讓人感動了，為了理解孩子居然替他來上學，還專門穿了校服！”班主任深深折服于金軒對兒子深深的愛，要不是公眾場合要顧及形象，都想跪下來把他舔一遍了，“能有您這樣細心的家長真是金馳同學的福氣！您放心，金馳同學雖然成績不好，排名較低，個性詭異，審美奇葩，但性格是十分活潑的，對同學也非常友愛。他智商超過正常人近六十個點，現在成績不好只是暫時的，將來掌握了考核的竅門，一定會成為全校師生的楷模！”

成績不好，排名較低，個性詭異，審美奇葩……金軒默默總結了一下班主任對兒子的評語，默默心塞。

楷模什麼的，老師你完全是說瞎話吧？

雞血班主任跟苦逼家長就熊孩子的教育問題暢談了一個小時，之後教導主任和校長聞訊趕來，在膜拜艦隊長大人之後，請他老人家不辭辛苦給全校師生做一個演講。要知道金軒現在在芝罘鏈星雲可是神一樣的人物，不提十年前那場平叛戰爭，光說這些年他率領“天槎”守護轄區，為大家締造了一個如此和平和諧的大環境，就足夠讓人崇拜的了！

再說他還是king神，二十年前享譽聯邦的頂級行為藝術家，三十年來橫行互聯網的迷の駭客！

藝術家、戰鬥英雄、全能特工、星系守護神、超級駭客……N種需求一個對策，滿足所有YY，熊孩子的爹，他就是這麼炫酷！

金軒這麼多年領導當下來，演講什麼的那都是小case，欣然接受校長的請求，分別給高中低三個年級段的學生做了三次演講，中午還在學校餐廳和小豌豆的同班同學共進午餐，認識了幾個號稱“豆哥死忠粉”的腦殘基友。

不得不說，他的小兒子在社交方面完爆兩個親爹，再加上兩個親哥也不在話下。

熱熱鬧鬧一整天，明明是休假，結果過得比巡邏還累，金軒做完最後一次演講，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告別班主任返回家中。

離放學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金軒也沒通知小豌豆，搭公共交通車回到了家裡。家裡靜悄悄的，玄關的鞋亂七八糟，還是早上離開時的樣子，吃剩的餐碟堆在水槽裡，昨晚玩過的模擬槍就扔在沙發上——他口口聲聲要扮演二爸的小兒子就跟壓根沒回來過一樣！

要不是空氣裡有營養素殘留的香味，金軒都懷疑小豌豆早上回家被人半路綁架了！

他一整天都在幹啥？金軒眉頭皺了起來，想喊又改了主意，打發自己的量子獸去裡面找兒子。巴巴里獅子深得主人真傳，偵查本領十分過硬，將存在感收縮到最小，輕手輕腳走進了兒童房。

通過通感，金軒看到他的學渣兒子正撅著屁股在書房裡翻騰著什麼，胖成球的小黃貓四腳朝天躺在巫承赫常用的椅墊裡，呼嚕呼嚕睡得正香。櫃子頂上的收納箱有幾個似乎被打開過，裡面有翻騰的痕跡，金軒還想仔細看看，胖黃貓已經發現了巴巴里獅子的存在，眼睛一睜跳了起來，因為太胖，滾了好幾下才翻過身來。

這小子的洞察力好得驚人……金軒皺眉，算起來他這麼大的時候意識雲穩定性還沒有小豌豆這麼好。

“二爸你回來啦！”小豌豆迅速將收納箱推回櫃子，關上櫃門，蹦蹦跳跳跑了出來，往爹身上一躥，“我想死你嘍！”

金軒無奈將小胖墩抱起來，想親他額頭，發現他臉上花裡胡哨全是黑灰汗漬，道：“你一整天都幹什麼了？怎麼弄得這麼髒，清掃機器人也沒開，房間也沒有整理，五十公里越野跑了嗎？”

小豌豆的胖臉一陣凝固，繼而嘻嘻哈哈地鑽到了他懷裡：“二爸二爸我想你啦，我一整天都在想，想得根本幹不下活兒！”

金軒原本就沒打算讓兒子做什麼家務，畢竟他才十歲，看到他與自己酷似就是胖一圈的大臉上一幅“求疼愛”的表情，心早就軟了，歎氣，將他抱到兒童房門口：“行了別拍馬屁了，滾去洗澡，髒得跟泥豬一樣！二爸給你做大餐。”

“嗚嗚嗚二爸就是我的上帝！”小豌豆雙手握拳星星眼，“king神我是你的腦殘粉！”

“……”金軒現在都怕了這個名字了，將黑胖撥拉轉個身，一腳踢在屁股上：“滾！”

去書房掃了一圈，沒什麼異常，光是頂櫃上的收納箱被打開過，金軒回憶了一下，那裡好像都是金轍當年寄給他的童年小玩具什麼的，便沒有在意，逕自去廚房做飯了，中午在食堂光顧著說話吃得少，還真有點兒餓。

金軒心情不錯，甩開膀子做了六道大菜，給自己倒了杯酒，給兒子倒了杯果汁：“來吧吃飯了。”

小豌豆洗白白換了衣服坐在二爸對面，看著大餐流口水：“二爸今天有什麼可慶祝的嗎？老師表揚我了嗎？”

“嗯，老師表揚你成績不好，排名較低，個性詭異，審美奇葩……”金軒一邊說一邊觀察兒子的表情，看到他的胖臉晴轉多雲轉陰轉小雨，嘴角一勾笑了起來，“不過這次年中考核有進步，終於不吊車尾了，老師說你有前途！”

“嘩！”小豌豆瞬間眉花眼笑，“二爸我棒棒噠！”

“棒棒噠！”金軒舉杯，“老師還說你性格活潑，團結同學，以後要多保持，當然成績也要繼續進步，知道嗎？”

“知道啦！”小豌豆端起果汁與爹碰杯，一飲而盡，“二爸你也要努力，早日當上星將喲！”

“管好你自己吧！”金軒一哂，到底心裡還是很受用兒子的鼓勵，微笑著給他夾了一筷子鱈魚。

因為一個白天的“換位”生活，金軒莫名感覺自己跟兒子親近了起來，從晚餐到餐後散步到晚上一起玩全息遊戲，總覺得小豌豆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一種前所未見的閃閃發光的東西。

尊敬？崇拜？愛戴？金軒無法準確地概括，只覺得從這天開始他們父子之間的相處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難道是我強大的人格魅力終於感染了他？

不過很快班主任就用殘酷的事實狠狠扇了他老人家一耳光。

兩個禮拜之後，就在金軒掰著指頭盼望老婆快點回來的時候，接到了班主任的通訊：“您這兩天有空嗎？如果可能請您抽時間到學校來一趟，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關於金馳同學的事情要和您溝通一下。”

金軒第一時間開車去了學校。班主任親自在校門口等他，把他接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抱歉打擾您休假了，本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現在只能請您談談了。”

金軒見他臉色凝重，不禁心裡咯噔一下：臭小子不會是打架傷著人了吧？還是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嚮導然後偷偷據為己有……

等等這種事應該不遺傳！金軒立刻打斷了自己脫韁野馬一般的思緒，正了正神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班主任頓了一下，道：“金馳同學成立了一個教派，您知道嗎？”

“教派？”金軒打死也沒想到這一出，徹底愣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橋段頗為熟悉……

“是的，就是上周的事情。”班主任沉痛地道，“一開始我沒有注意，以為他只是和相熟的同學鬧著玩，您也知道，金馳這孩子性格開朗交遊廣闊，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玩得好拉幫結派不算什麼大事。但就在上週三晚上，他的美術老師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告訴我他收到了一份看不懂的作業。”說著班主任打開個人智腦，投影出一幅圖片，圖片上是一疊白紙，紙上寫著一些似是而非的不屬於人類的文字。

金軒看著這些文字，腦子裡白光一閃，像是有一扇久已塵封的暗黑大門緩緩打開，正發出讓人牙床發酸的咯吱聲。

“這是金馳同學交給美術老師的，他應該是弄錯了，把這份東西當做美術作業交了上去。”班主任壓低聲音說，“很巧美術老師是個業餘密碼愛好者，他通過上古中國甲骨文和希臘文等資料，推斷出了這份東西的含義——這是金馳同學發明的一種語言，講的是如何成立一個恢弘的教派……”

“您不用說了！”金軒打斷了班主任，頭上的冷汗像下大雨一樣嘩嘩往下淌，他腦子裡那扇暗黑的大門已經完全打開了，他清楚地記得，二十年前自己是怎麼在那些中二病晚期的深夜，寫下這些讓人掉雞皮疙瘩的教喻……

子承父業，萬萬沒想到，過了二十多年，他親親的小兒子居然在故紙堆裡翻出了他的黑歷史，還忠心耿耿地繼承了他未盡的理想——小豌豆一定就是在換位那天從書房的收納箱裡翻到了潘朵拉的寶藏！

現世報來得太快了，金軒總算知道這小子最近為什麼總是用看上帝的眼光看著他了——腦殘教眾膜拜邪教教主不就是這樣嗎？這表情二十多年前他在同學臉上看的多了去了！

金軒抹一把腦門的冷汗，久經考驗的老臉終於有點紅了，吭哧了一下，道：“這件事請您先不要上報學校，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您放心，這些東西並不是他寫的，他沒有建立邪教的意圖，只是發現以後有些好奇所以看看而已。我回去一定會認真跟他談談這件事，以後嚴加管教，絕對不會讓他在邪路上越走越遠！”

班主任沒想到king神的態度居然這麼低調，這麼溫柔，這麼理智，原本以為他聽說這件事會立刻跳起來暴揍小兒子一頓，起碼把孩子打成半殘呢——聽說當兵的脾氣都比較暴。

偶像就是偶像，太睿智太寬厚了，境界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樣！班主任崇拜地看著他：“您放心我不會上報學校的，我相信金馳同學世界觀和人生觀絕對是正常的，我也相信您一定能把他教育好。當然，作為班主任我也會盡全力協助您的。”

“謝謝您的理解。”金軒一頭瀑布汗地告別了班主任，腿肚子轉筋地走出了學校大門。

站在門口，回望基礎學校恢弘的教學樓，以及裡面的莘莘學子，他腦海中不知為何想起一句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真•真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