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間,余舒跟著劉曇在膳廳內的小單間裡用午飯。
賀蘭愁喝了兩杯小酒,說話也隨意起來:
“大衍至今放榜五科,算上之前水筠姑娘為殿下相中的人才,總是招納了八個,當中風水一科魁首一名,相術一科香郎一名,還有奇術一科的香郎一名,光是三甲就有三位,目前為止沒有哪一位皇子爺能趕過殿下,如非下一科七皇子能再招納到兩名三甲,亦或是有一位魁首能壓住陣腳,否則今年雙陽會,殿下您是穩操勝券了。”
說到此處,他淺歎一聲,搖頭道:“可惜,若能換到韓聞廣先生兩位弟子的名帖,便可高枕無憂了。”
奇術一科剛剛結束,賀蘭愁就請示劉曇派人去找太史書苑韓聞廣的兩個弟子,而他們卻婉拒了劉曇的邀請,雖沒言明,但是顯然已經受了他人之約。
不然倒是不用劉曇再叫人另外整理出一份算學候選人的名單交給余舒來卜算。
劉曇笑了笑,神色卻是輕松,“世事難料,誰能說那兩個人就一定能夠躋身三甲呢,強中自有強中手,昔日我姑丈雲華易子,不也是一鳴驚人,力壓南北八方易學豪門,連奪了三魁,成為一代天驕。(看小說就到 )”
見賀蘭愁面露讚同之色,劉曇又繼續道:
“何況,今年雙陽會,我原本就沒設想過能贏過七哥。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眼下的局面,已經超出我的預料,很好了。”
“哈哈,這是殿下寬厚。”
余舒聽到他們旁若無人地談話。一句都不插嘴,就老老實實地吃她的菜,當個活動的布景。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侍衛的稟報聲:“殿下。薛大公子請見。”
余舒耳朵尖一抖,放下筷子看向門外。
劉曇聽是薛睿來了,忙道:“快請進來。”
兩扇印花木門被人推開,余舒看到薛睿走進來,眼睛亮了下,忍不住露出笑臉。
薛睿進了門,最先找到余舒人影。同她目光碰了一下,才轉到劉曇身上,悅耳一笑,道:
“殿下不介意添一副碗筷吧?”
劉曇聞言,立即就讓侍從添了一雙筷子,指著身邊的空位讓薛睿坐下,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關心問道:
“表兄何時回來的?”
“昨晚上才回來。我剛從宮裡出來,有了空閑,就過來雙陽會看一看。想既然到了這裡,便上樓見一面。”薛睿端著酒杯與劉曇和賀蘭愁分別碰了一下,緊接著打趣道:
“觀殿下面含春風,想必是近日過的十分如意。”
“哈哈,”劉曇開懷一笑,飲盡了一杯,轉頭指向余舒,對薛睿道:“這還要多謝余姑娘相幫。”
薛睿這才將目光投向余舒,笑意淺淺,眼神溫煦。“聽說你考中了秀元?”
余舒原打算等薛睿回來了,再當面告訴他這個好消息,豈料他先一步聽聞了,心裡頗有失望,這感覺就像是拿了好成績的孩子回家等著向大人炫耀求個表揚,卻被告知老師已經通知過家長了。
“嗯。考了個第二名。”
薛睿觀察入微,看出余舒表情不大自然,似乎是為了什麽事情鬱悶不樂,卻想不出她如願做了易師,還有什麽不高興的。
薛睿沒有在劉曇面前過多詢問她,同劉曇把盞,閑聊了一些瑣事,看時辰差不多了,江岸上又響起鼓聲,才提醒劉曇該到樓上觀會。
“表兄不如與我一起?”劉曇提議。
“殿下忘了,我是朝中文臣,這不合規矩。”薛睿搖頭拒絕了,起身告辭:“我還要到別處去,改日都有空閑,再與你詳敘。”
劉曇也知讓薛睿留在瓊宇樓上一同觀會惹人非議,所以不挽留他。
“那表兄慢走,”劉曇不宜相送,就對賀蘭愁道:“賀蘭先生替我送薛大人下樓。”
“好。”
薛睿見狀,別有深意地望了賀蘭愁一眼,笑了笑,道:“不勞賀蘭先生,阿舒,同我下去走一走可好?”
余舒自是樂意送薛睿,但還是懂事地先請示劉曇。
劉曇當然知道薛睿和余舒關系非比尋常,願意送個順水人情,就擺擺手道:“下午沒別的事情,余姑娘就同我表兄一道先走吧。”
“多謝殿下。”
余舒巴不得早退,輕快地向劉曇道了一聲謝,便跟上薛睿的步子,同他一起下樓。
出了膳廳,見四周沒什麽人,余舒才拿手肘撞了撞薛睿的胳膊,問他:
“為何送一輛馬車給我?”
薛睿背著手,放慢步子和她並行,“你不是考了個秀元嗎,這麽有臉面的事,做大哥的當然要送你一份禮物。”
說起這個,余舒就納悶了:“你那會兒不是人在外地麽。”
薛睿白她一眼,“虧你自詡機靈,我就不能讓人先備著嗎?”
聽到他老早就給她準備了賀禮,余舒不由得心裡熱乎,忍不住問道:“那要是我沒考上呢?”
“那就不送了,沒考上還想要什麽禮物,美得你。”
聽到薛睿毫不猶豫地回答,余舒反而覺得踏實了,之前還想見到薛睿就把那輛馬車退還給他,這下卻覺得退回去會辜負了薛睿的心意,當機立斷,不準備往回送了,於是她咧了咧嘴,又拿手肘輕撞了他一下,輕笑道:
“那就謝了,那輛馬車我挺喜歡的。”
薛睿哄了她開心,心情也是不錯,看時候還早,便問她道:
“你若不急回去,我們就四處走走,晚再上忘機樓吃菜,晚上我送你回家,好嗎?”
余舒想了想,並沒拒絕,而是說:
“那我們上城北幾家大易館去看看吧?九皇子今早上告訴我說,等這一科放榜後,他就推薦我入太史書苑修學,我算著不幾天了,我有些東西要準備的,正好你幫我參謀參謀,該買什麽。”
薛睿只是想著能抽些時間同她相處就好,哪裡在意去什麽地方,便頭答應:
“如此也好,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