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章皇后所料,皇帝提出要增設有冊有寶的皇貴妃,五位內閣成員中有三位反對,兩位觀望,沒一個贊成的。
不過,宮廷之事,若是皇帝堅持,皇后也不反對,內閣最終還是會屈服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皇帝算得上是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只是一向好色,閣臣們又不是不知道。
「閣臣們為了表現文人的風骨,肯定是要反對一陣子的,還可能會很激烈。不過,皇上心意已定,這皇貴妃的位子早晚是你的,無需憂心。」章皇后很好心的安慰邱貴妃,神色異常和悅。
邱貴妃嬌俏的笑了,「您說的極是。」
邱貴妃真沒想到,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自己和三個兒子在老皇帝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份量,竟然會得到這麼完美的結果。三個兒子小小年紀便能封王,自己麼,榮升一級,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皇貴妃。
皇貴妃,聽著就神氣非常,我喜歡!邱貴妃笑吟吟坐著,神采飛揚。
雖然邱貴妃要榮升的消息還沒正式宣佈,不過,已經知道的人真還不少。賢妃、敬妃等原本就懼怕她三分的人更加巴結,就連原本眼裡只有章皇后的端妃,也對邱貴妃討好起來,見面就陪笑臉,極是諂媚。
邱貴妃飄飄然。
終於知道自己在老皇帝心裡的地位,邱貴妃覺得,那件答應過臨江侯的事,可以動手去做了。「他這麼喜歡我,這麼疼愛我,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包容我的。」邱貴妃底氣十足。
「做人要知恩圖報,臨江侯幫過我和我娘,這份恩情,我無論如何不能忘了。」邱貴妃要報答臨江侯,要給臨江侯最惦記的庶長子定下親事,讓臨江侯能安安心心的走,含笑而終。
「我是個多麼有良心的人啊。」邱貴妃被自己感動了。
邱貴妃命內侍召她的嫡姐、臨江侯夫人邱氏入宮,「貴妃娘娘有事和夫人相商。」臨江侯夫人心裡納悶,「她要見我做什麼?打小便不親近,自她進了宮、得了寵,更是不把我這姐姐放在眼裡。」換了大衣裳,妝扮好了,隨內侍進宮,一路之上,臨江侯夫人思來想去,頗為不安。
臨江侯夫人覺得,她這貴妃妹妹找上她,一準兒沒好事。
到了廣福宮,只見邱貴妃華服嚴妝,高高坐在寶座上,矜持又尊貴。臨江侯夫人跪拜行禮,邱貴妃等她拜完了,方笑道:「姐姐客氣。」命宮女扶起來,很給面子的賞了她一個繡凳坐著。
「姐夫如何?身子可大好了?」邱貴妃關切問道。
「謝娘娘惦記。還是那麼著,不好不壞的。」臨江侯夫人含混說道。
其實陳庸的身體很差,大夫已經委婉提醒過,後事該準備著了,「沖一衝也好。」到了這個地步,已是沒什麼指望了。
臨江侯夫人雖恨丈夫,卻也盼著他多活些時日。不說別的,她的嫡子陳凌峰年紀還小,根本撐不起門戶,萬一陳庸真有個三長兩歹,臨江侯府便沒了當家人,沒了主心骨。
陳凌峰請封世子的折子遞上去了,但是,還沒批准。世子不是隨便立的,要察嫡庶,也要看人品、才能,才三四歲的孩子能看出什麼來?不批是正常的,批了,那一準兒是有人情。
即便真立了世子,臨江侯去世後世子也要守孝,等到這侯爵爵位真落到他頭上,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
現實擺在眼前,臨江侯夫人再痛恨陳庸,也盼著他多活幾年,撐到嫡子陳凌峰長大成人。提起陳庸的病情,她這做妻子的真是心情複雜,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邱貴妃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是厭惡之意,「姐姐為□□室,對夫婿也太漫不經心了吧?姐夫身子好不好,在想些什麼,你好似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姐夫那麼好心腸的人,偏娶了你這心思惡毒的女人為妻,真是倒霉至極。他筆都握不穩了,還會掙扎著寫信給我,托孤,可見對你是何等的不信任。你……你不覺得慚愧麼?
臨江侯夫人正色道:「他是我夫婿,是我孩兒的父親,我怎會對他漫不經心?娘娘多慮了。」
邱貴妃冷笑一聲,「你若待他好,他也不會得這病了。姐夫到了今天,都是被你逼的。」
你如果不賣了他的心上人,他會四處奔波,勞力勞心,以至於重病臥床麼?他都病的不行了,你還要搜捕他的心上人,苛刻他的庶子庶女,成心不讓他安生。
你這惡毒的女人。
邱貴妃一幅義憤填膺的模樣,臨江侯夫人礙於情勢,強忍著一口氣,「好,我家侯爺重病,全是被我托累的,我喪心病狂,我罪該萬死。」
說著話的功夫,興國公世子夫人、邱貴妃和臨江侯夫人的娘家大嫂朱氏盛裝前來,進來後滿面春風的問過好,笑盈盈坐了,慇勤陪著邱貴妃說家常,談笑風生。
興國公府本來已是落敗潦倒,邱貴妃有了寵愛之後才重新光鮮起來的。朱氏的丈夫,興國公世子本來游手好閒,靠著邱貴妃才得了個指揮使的名銜;朱氏的親生女兒邱玫,靠著邱貴妃才做了九公主的伴讀。朱氏親生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們指望著姑母給前程,女兒指望著姑母給說門千好萬好的婚事,對邱貴妃,朱氏當然是極盡巴結討好之能事,捧到了天上。
邱貴妃若想做什麼事,朱氏肯定是跟在身邊的,唯恐幫不上忙,唯恐沒機會獻慇勤。
臨江侯夫人瞅著自家大嫂這熱呼勁兒,自愧不如。
她也不是多驕傲多有骨氣的人,可是,要她像朱氏一樣拍邱貴妃的馬屁,她還真是做不出來。
她是嫡女,打小什麼都是最好的,邱貴妃這庶女只能躲在角落裡,用羨慕的眼神仰望她。如今讓她討好邱貴妃,別的不說,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把大嫂和我叫過來,到底有什麼事?不會就為了聽大嫂奉承、讓我坐冷板凳吧?」臨江侯夫人坐在繡凳上,很是無奈。
邱貴妃本是得意聽著朱氏的奉承,不過,眼看著過了許久她想要見的人還沒帶到,開始不耐煩,「人呢?還沒來?」一旁的內侍點頭哈腰,滿臉陪笑,「回娘娘,應該快了,快了。」
她要見誰?臨江侯夫人心裡納悶。
朱氏卻笑的更諂媚了,「娘娘宣召,她哪敢不緊著過來?想是路上要費些功夫,快到了。」
邱貴妃臉色緩和了些,臨江侯夫人心裡更是發悶。看來大嫂知道她要見誰啊,她和大嫂,竟親密到了這個地步。大嫂這麼巴著她,等到往後娘不在了,大嫂當家,娘家還有我站的地方麼?
好半晌,方有內侍匆匆來報,「娘娘,裴二奶奶在殿外侯著了。」邱貴妃來了精神,道:「讓她進來。」
臨江侯夫人忽覺不妙。興國公府和裴家向無來往,她讓裴二奶奶來做什麼?
林幼輝緩步走進來,依禮節見過邱貴妃。她一向愛惜容貌,今天也打扮的很精緻,蜜合色錦緞褙子,秋香色十六幅寬裙,既雅致清新,又恬淡從容。
邱貴妃審視過眼前這位裴二奶奶,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她應該比自己大幾歲,可是面容白皙,吹彈得破,嬌嫩的如同妙齡少女。可是,和妙齡少女相比,又多了說不出的風韻。
這是位難得一見的美女。
邱貴妃不無酸意的稱讚著林幼輝的美貌,林幼輝微笑,「珠玉在旁,覺我形穢,貴妃娘娘才是真國色。」邱貴妃雖是羨慕嫉妒,聽了這話,卻也很是歡喜。
臨江侯夫人警惕的聽著她們讚美來讚美去,不知邱貴妃下一句會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邱貴妃歎了一聲,「你們不知道,我小的時候,真是極苦的。」
把當年在興國公府最彷徨無助的情形說了,尤其是姨娘生了病,府裡正一片笙歌,無人理會,若是臨江侯不曾慷慨伸出援手,後果不堪設想。
臨江侯夫人又驚又怒,不知邱貴妃為何會自曝家醜。就連一向臉皮厚的朱氏,也紅了一張臉,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家醜不可外揚,她們做夢也沒想到,邱貴妃能把這不堪的往事攤開了說。
林幼輝神色自若,禮貌的聽著,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
邱貴妃沒問她話,她便不開口。
邱貴妃說完往事,感慨的看向林幼輝,「姐夫對我有這番恩德,我一定要好生報答他。他生平最愛的是長子凌雲,如今重病在床,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長子凌雲。」
「凌雲是個有志向的好孩子,長大後一定會有出息,有建樹,不管誰家的女孩兒嫁了他,都是福氣。裴二奶奶,你說呢?」
邱貴妃微笑看著林幼輝,等著林幼輝很有眼色的獻上寶貝女兒,成就她報恩的心。
朱氏還沒等林幼輝開口,便搶著說道:「誰說不是呢?真真的,凌雲這孩子,真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女婿!」親呢的推了一把林幼輝,「裴二奶奶,你家裡有位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對不對?給了凌雲吧!」又滿臉陪笑的轉向邱貴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邱貴妃哪裡有功夫理會朱氏這等人,只含笑看著林幼輝。
臨江侯夫人手腳冰涼。原來她在這兒等著我呢,要給那小子一個好岳家!裴家雖不是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可是裴太守清名滿天下,裴家大郎、中郎又是清貴翰林,若有了這樣的岳家,陳凌雲憑添多少助力!
臨江侯夫人絕望的看向林幼輝。你當然是不願意的,你家閨女寶貝的不行,哪願意嫁個庶子?可是,你敢推了宮中寵妃麼?你敢麼?
林幼輝,我不想和你做敵人,真的不想。
林幼輝慢條斯理說道:「娘娘說的,自然有理,朱夫人說的,更是金玉良言。朱夫人膝下有位姑娘,已選為九公主的伴讀,必是知書達禮的。私語為,朱夫人的千金,和臨江侯的庶長子,年紀既接近,又是表親,若要結親,再合適不過。」
「至於我家的姑娘,不瞞諸位說,我家只有她一個小孫女,公公愛若至寶。他老人家曾經吩咐過,小女的婚事,不許我和拙夫自作主張。」
朱氏早慌了手腳,口不擇言,「我家玫兒,怎能嫁個庶子?」林幼輝微微皺眉,「貴府小姐不能嫁庶子,我裴家姑娘便能了?朱夫人,你在鄙視我裴家。」
邱貴妃拍了桌子,「庶子怎麼了?」
我還是庶女呢,你們不一樣拜倒在我面前!
林幼輝笑了笑,「庶子沒什麼,英雄不論出身。」邱貴妃怒氣稍減,臉上有了絲笑容,「你是個明理的。既如此,本宮來做個媒,把你家姑娘說起臨江侯長子,如何?」
在邱貴妃看來,自己已是紆尊降貴,親自開了口。話已說的這般明白,林幼輝無論如何不能駁了自己的面子。
誰知林幼輝依舊微微笑著,毫不鬆口,「貴妃,小女的婚事,要祖父點頭方可,我哪裡當家。」
有本事你跟裴太守提親去,看他有什麼好話給你。
士人自有士人的骨氣,後宮中的寵妃,屬於「女子和小人」中的「女子」,他們才不會放在眼裡。
朱氏目瞪口呆看著林幼輝,臨江侯夫人心中暗暗稱快,嘴角含笑。好妹妹,你是貴妃又怎麼了,林幼輝不過是名六品小官之妻,一樣不把你放在眼裡。
邱貴妃真是憤怒了,連連冷笑,「本宮今日是生平頭一回做媒,竟是出師不利,顏面全無!」
被人當面拒絕,簡直是響亮耳光扇到臉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氏義憤填膺,「娘娘開了金口,這是多大的顏面,你竟死撐著不肯點頭!裴二奶奶,你真是不識好歹!」
邱貴妃命內侍,「拿出筆墨來,寫婚書!我倒要看看,婚書寫下,裴二奶奶是不是要把我的臉踩在地上,死活不接!」
內侍顛兒顛兒的答應著,拿筆墨,寫婚書去了。
邱貴妃滿腔悲憤。我的恩人,好心腸的臨江侯,他都快要病死了,臨終前只牽掛凌雲的婚事,林氏竟然不肯點頭!呸,空有一幅好相貌,沒有半分善心。
林幼輝哭笑不得,「貴妃要做媒,可知你要做媒的這位姑娘,年方幾何?小女今年還不到五週歲。」
給四五歲的小姑娘寫婚書,你是沒睡醒呢,還是忘吃藥了呢。
律法是不提倡娃娃親的。
邱貴妃見強硬的不行,轉而軟語相求,「臨江侯心地善良,凌雲也很好,有我提攜,凌雲一準兒會有出息的,不會辱沒你的寶貝女兒。」
他是侯府子弟,他有才幹,他有我提攜,前途無量,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林幼輝婉言拒絕,「一則,祖父有言在先,我不當家;二則,沒有做母親的會在女兒不到五歲時,便替她定下終身。貴妃,從五歲到十五歲之間有十年的漫長時光,十年之後,不知會是什麼情形。」
邱貴妃賭氣道:「有本宮在,你還信不過麼?」
有我在,有我護著,陳凌雲會有什麼事?一定平平安安,一定有出息!
十年之後,你不知會在哪裡呢。林幼輝無奈。
今天你是寵妃,十年之後,世上有你沒你,還兩說。
林幼輝進宮之前重金賄賂一名小內侍,命他到書房給裴二爺傳了個話。裴二爺沉吟,「貴妃召內子入廣福宮,可能有什麼事?」十皇子聽見,早命小內侍打探消息去了。
小內侍回來一說,十皇子氣的小臉通紅,「老師,我跟您請個假。」扔下書本,飛奔到乾清宮,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扭起皇帝,「爹,您跟我來!」
皇帝正跟幾位大臣議事,摸不著頭腦,「小十,有什麼大事?」十皇子執拗的拽他,「快點,去廣福宮!」皇帝見他氣的直囉嗦,困難的站起身,「成啊,去廣福宮。」
皇帝被十皇子拉走了,留下幾位大臣,面面相覷。
「把我師母叫進宮,打我小師妹的主意!」十皇子怒髮衝冠。
皇帝不悅,「她沒那麼傻。」
爹跟她說過的,小十喜歡裴家小姑娘,她傻了麼,明知顧犯。
十皇子哼了一聲,「她一看就是個傻子,喜歡她的人」轉過頭看看皇帝,不屑說道:「也是傻子!」
皇帝摸摸鼻子,「她要真是傻子,爹就不喜歡她了。」
十皇子忿忿轉過頭,不理他。
父子倆出門上轎,到了廣福宮。皇帝早差了內侍過去,吩咐廣福宮的人不准聲張,父子倆暢通無阻到了門外,能清晰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貴妃親自開了金口,裴二奶奶硬是不肯答應,太不把貴妃放在眼裡了吧?」朱氏帶著威脅的聲音。
「沒有四五歲小女孩兒就許人的道理。」林幼輝聲音冷淡。
皇帝牽著十皇子的手,又往前走了兩步,屋裡的情形,他也一一看在眼裡。
邱貴妃眼淚都快下來了,一臉倔強,「這是我恩人臨終前的願望,我一定要滿足他!」
林幼輝彬彬有禮的稱讚,「貴妃對臨江侯,真是情深意重。為了臨江侯,不惜自毀聲名,以勢凌人。」
林幼輝涵養再好,到了這會兒也是出離憤怒,說不出好話。
你要滿足他,拿你自己有的來滿足呀,慷他人之慨,算是怎麼回事!
林幼輝一直聽說皇帝是位明君,可是看著眼前這位宮中寵妃邱氏,林幼輝懷疑起皇帝的眼光。他明什麼呀,眼瞎了才能看上這樣的!
抬眼,林幼輝看到門口站著位五十多歲的肥胖老者,他手中牽著個漂亮的男孩兒,不是十皇子,卻是哪個?
林幼輝熱淚盈眶。
皇帝又聽了一會兒,牽著十皇子,緩步進殿。內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呢,見皇帝往前走,知道他是聽夠了,忙高聲道:「陛下駕到!」屋裡的人紛紛跪倒迎駕,邱貴妃也收起一腔義憤,行禮如儀。
皇帝半晌沒說話,眾人低頭跪著,也沒人敢動。
「臨江侯重病在床,唯一憂心庶長子的婚事?」皇帝聲音淡淡的,眾人聽在耳中,卻覺心頭一緊。「朕來做個媒如何?興國公府挑位年貌相當的姑娘嫁過去,親上加親,豈不是兩全其美。」
擔心庶長子受嫡母挾制,想給他尋個厲害岳家,哪有比興國公府更合適的。如果臨江侯真去了,臨江侯夫人能依靠的無非是娘家,不敢得罪興國公府。再說,娘家侄女嫁過去,臨江侯夫人怎麼著也不至於虧待。
朱氏嚇的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遵旨謝恩。……除了玫兒,家裡還有什麼哪個丫頭?朱氏腦子一片混亂,一時間連興國公府的適齡女孩兒有沒有都想不起來,昏了。
臨江侯夫人暗暗叫苦,卻也和朱氏一樣,不敢有異議。
邱貴妃開了口,林幼輝有膽子搖頭說不行。她們可不是這樣的人,沒這膽子。
皇帝吩咐完,便牽著十皇子出了門。別的人都跪著不敢動,邱貴妃心裡著急,起身追了出去,「陛下,臨江侯要的不只是依靠,凌雲喜歡裴家小姑娘啊,真心喜歡!」
皇帝笑了笑,「喜歡便能得到麼?朕貴為天子,也不敢誇這海口。」
凌雲喜歡……凌雲算什麼。
皇帝牽著十皇子繼續往前走,邱貴妃還想追上去,早被內侍攔下,「貴妃,陛下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攔著邱貴妃,皇帝已慢慢走遠。
十皇子氣咻咻的「爹,我想揍她!」
皇帝一笑,「小十想揍誰,不必親自動手,吩咐奴才們便是。」
十皇子停下腳步,兩眼亮晶晶,「爹,真能揍她?」
皇帝想了想,「揍她太不斯文了,罰她吧。」
原本答應過她的皇貴妃沒有了,金寶沒有了。她的內侍要出入宮禁,必須報皇后知道,皇后准了,才許出入省的她再召臣子之妻進宮,辦些道三不著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