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睿惹到張濡丞, 主要是三個字:騷、浪、賤。
張濡丞跟家裡的關係一般,還沒有幾個朋友。
這周剛巧有一個游戲的比賽, 他聯繫不到別人做隊友,就叫周睿跟他一起去。
張濡丞游戲玩得厲害,周睿也算是不錯的, 但是真跟專業選手一對决,就發現他們倆根本不是對手, 去了完全就是陪跑了。
然而這也讓張濡丞被專業隊看中了, 俱樂部的經理給了他自己的名片。
張濡丞當面表現得很好,扭頭就將名片丟了。
「這個俱樂部挺厲害的,我在直播看過他們比賽,出國比賽爲國爭光的那種。」周睿忍不住驚呼,覺得怪可惜的。
「我家裡是不會讓我做這種事情的, 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入流的行當。我喜歡游戲,但是我不想跟他們爭,就這樣吧。」張濡丞說得挺無所謂的, 不過聽得出來不開心。
不喜歡, 也不會做游戲主播。
只是想到家裡就疼痛, 乾脆放弃。
周睿也跟著聳肩:「反正你是要考哈佛的, 玩游戲就當成是業餘愛好吧。」
「嗯。」
周睿之後跟著張濡丞回了學校, 去了張濡丞的寢室。
張濡丞爲了感謝周睿訂了外賣,因爲派送員不能進學校, 張濡丞就出去取了。
周睿就手賤打開了直播, 還因爲不熟練亂點一通, 打開了攝像頭。
他看著這個都懵了,那邊張濡丞的粉絲已經到了,開始瘋狂刷彈幕。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他破罐子破摔,開了變音器說自己是濡亦。
【身材都不像!】
【爲什麽要開變聲器?】
【好帥啊!!!】
【缺女朋友嗎?】
【不管你是誰,看臉就够了。】
他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正挑濾鏡呢,張濡丞拎著外賣回來了。
張濡丞進來後看到周睿脚步一頓,接著繞過視頻的區域問:「你幹什麽呢?」
「直播呢,人氣還挺高的。」周睿指著屏幕說道,眼睛還在看屏幕。
【我日,剛才是沒開濾鏡的狀態?】
【顔好這麽任性嗎?】
【這是什麽神仙顔值?】
【本來覺得男生有點帥了,開了濾鏡後……臥槽,是神仙。】
【男生都比我皮膚好。】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你爲什麽要靠活好!不,靠技術好!】
【剛才走過去了一個男生,看到了腿,是誰?】
周睿拖著下巴看著彈幕樂,笑呵呵地說:「哦,我媳婦兒。」
然後就被張濡丞一巴掌拍了後腦勺。
張濡丞走過來關了直播,還氣得不輕,飯都不讓周睿吃了,把周睿給趕走了。
之後周睿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分了,一個勁給張濡丞道歉張濡丞也不理。
他之後去看了張濡丞直播,這次張濡丞特別沉默,全程默默地游戲,也不怎麽說話。
他就開始給張濡丞刷禮物。
刷到四位數了才驚動了張濡丞,氣得他對著話筒吼:「周睿你給我滾蛋!」
說完都不直播了,接著關了直播,不播了。
*
周睿說完,柴美涔忍不住蹙眉。
「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嗎?這是人家賺生活費的工作,你當成是玩呢嗎?如果經營不好了,你怎麽賠?」柴美涔問他。
「我看當時彈幕很熱烈啊。」
「一時起哄而已,你們之前沒有那麽熟,你也別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被貼了這麽倆東西也是你活該。」
周睿悶悶地說:「哦……」
「而且你爲什麽要開玩笑他是你媳婦兒?男孩子都不喜歡被這麽說吧?」
「之前我不是跟他直播過幾次嗎?他們就老猜張濡丞其實是個女的,太瘦了還白像個平胸的女孩子,就覺得他是開了變聲器而已。還有,他們起哄的時候也這麽說,我也沒多想,就這麽隨口胡謅了。」周睿委屈巴巴地解釋。
「你們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麽開玩笑的嗎?」
「對啊,每次李肖楠抱怨你不好追的時候,我都問他我行不行。他要是實在不願意在下面,我也可以通融通融,李肖楠也從來沒當回事啊,還駡我。」
「我不是不好追,是我跟他根本不合適。」
想到李肖楠她就覺得特別扯。
孩子是好孩子,但是,終究是個孩子。
她一個三十來歲的人了,跟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在一起算怎麽回事?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周睿就是笑,笑嘻嘻地在背地裡笑話自己的哥們兒。
笑完了,再愁眉苦臉地撕自己腿上的拔毛貼。
柴美涔拿著手機問他:「還用錄嗎?」
「錄!讓張哈佛看看他幹的好事。」
「我問的時候已經打開了,你剛才那句話錄進去了。」
周睿快速看了一眼鏡頭,接著開始撕拔毛貼,呲牙咧嘴的,表情特別浮誇。
「你的演技有點假啊……」柴美涔看著周睿說。
「假什麽啊,這叫真情流露,真的疼,不然你試試?」
「費勁的啊,我幫你。」柴美涔可是看不下去了,伸手直接給他拽掉了一個。
周睿疼得哀嚎了一聲,這回是真的真情流露了,眼泪都出來了,挺帥的五官都糾結在一塊了。
「要了命了。」周睿說話都有哭腔了,嘟囔了一句,躲開柴美涔不讓她碰他了,「你離我遠點,你就不該進入學校,你就是傳說中的危險物品。」
柴美涔也不錄了,扭頭回去繼續寫作業。
周睿之後把那段視頻發給了張濡丞,張濡丞依舊沒搭理他。
他看著手機嘟囔:「沒拖黑我,還不錯。」
柴美涔回頭白了他一眼:「以後別老那麽賤了,知道沒?幷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玩笑。」
「嗯嗯。」
周睿發愁了一整天,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弄。
晚上放學後跟李肖楠、楊洺他們倆跳墻出去去了趟學校附近的夜市,晚自習的時候才回來。
三個人在國際1班門口鬼鬼祟祟了半天,周睿還發消息叫來了柴美涔:過來,讓你看看什麽叫力挽狂瀾。
柴美涔還真的過去了,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怎麽作妖。
她靠著走廊的欄杆,看著三個男生折騰了一會後,楊洺就跑了。
她正納悶的功夫,就看到這一層樓的電都被關了。
班級裡的學生們驚呼了一聲,不明所以,還有人似乎想出來看看是什麽情况。
周睿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國際1班的門,丟了一個東西進去。
柴美涔走到班級走廊窗戶那裡往裡面看,看完就無語了。
周睿不知道在哪買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玩意,丟進去後就開始發出閃光燈,最後燈光在棚頂上彙聚成了一行字:對不起。
旁邊還有星光閃爍,自帶夜總會特效。
對不起的上面沒一會還開了一個彩虹出來。
最神奇的是這玩意還有音樂,配樂是《凉凉》,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國際1班陷入了詭异的安靜。
張濡丞看著棚頂就覺得額頭的青筋都在跳躍,他站起身來走出教室,就看到周睿在門口轉悠呢。
他正要駡人,就看到周睿居然在玩玩具。
一個拳頭大小的小猪,身上閃著燈光在地面上走,周睿手裡拿著一個繩子牽著它走。
別看這個粉色的小猪個頭不大,但是走得挺快。
周睿身邊還跟著李肖楠,李肖楠個子高還長得像模特款,走路的時候脚下生風,隨隨便便走路都跟走T台似的。
周睿呢,也是個氣勢很强的男生,結果倆人幷排走著遛玩具猪,這畫面……反差感十足。
看起來,有種阿拉斯加和哈士奇組合的既視感,二狗幷排走得氣勢汹汹,最後躍進泥潭裡狗刨,快樂得像是到了骨頭天堂。
張濡丞無語地看著這兩個身姿挺拔的**,沉默了一會才駡出來:「周睿,你是傻逼嗎?」
周睿也楞了:「你……」
「怎麽?」
「你說髒話還挺帶感的。」
張濡丞被氣得直揉太陽穴,崩潰地原地轉了一個圈。
媽的,丟死人了。
「咱別生氣了唄,你怎麽比我的家屬還難哄?」周睿牽著猪繞著張濡丞走了一圈。
「你家屬?」張濡丞問。
「對,那邊的柴美涔。」周睿指了指柴美涔。
張濡丞看了柴美涔一眼,就看到柴美涔扶著欄杆看樓下呢,估計也覺得這個畫面沒眼看,轉過身去避開了。
這個時候這一層恢復了用電,然後就看到樓下有老師追著楊洺跑呢,楊洺玩命狂奔,也是够讓人心疼的。
張濡丞真的不想跟周睿繼續說話了,於是問:「還有其他的事嗎?」
周睿也挺無奈的:「還沒消氣呢啊?」
「嘖。」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滿滿的嫌弃。
「我給你表演個劈叉吧。」周睿說完,抬起腿來脚搭在了國際1班門口的墻壁上。
張濡丞退後一步去看周睿劈叉,真別說,還真練過似的,劈得溜直溜直的。
他伸手拍了拍周睿的腿,看周睿還是游刃有餘的,問:「練過?」
「啊……我以前練過……跳舞。」周睿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芭蕾舞起家的。
楊洺氣喘吁吁地上來,到了周睿的身邊說道:「上次體校過來就不應該讓我上場,你到中間來一段芭蕾,保准碾壓全場,從此艶名遠揚。」
周睿立即重新站好,恨不得踹楊洺一脚。
結果剛抬脚就看到楊洺也抬脚了,瞄準了他的溜達小猪,周睿只能收回來了。
最沒尊嚴的事情是什麽?
生著氣呢,被對方逗笑了。
張濡丞扭頭看著周睿,半晌才問一句:「你跳芭蕾?」
「咋的,不行啊,我也是一個精緻的猪猪男孩。」
別的學校:我們校霸學過散打,參加過XX比賽,最後獲得第一名。
嘉華國際學校:我們校霸跳芭蕾,能劈叉,怕不怕!
「牛逼。」張濡丞回答完就進教室了。
周睿跟攝探頭去看,衝著教室喊:「你消氣沒啊?」
張濡丞將熒光燈扔了出去:「給我滾蛋!」
周睿牽著猪,帶著衆人回教室的時候還有點失落:「他氣性怎麽這麽大呢?」
「有人這麽跟我道歉,我絕對打爆他的狗頭。」柴美涔都忍不住嫌弃,邊走邊搖頭。
她這些年有20%的時候覺得幸福,自己有一個好兒子。其餘80%的時間在思考,我究竟生了個什麽玩意。
她看著周睿牽著的猪,恨不得踩兩脚。
夜裡,粉色的小猪周身閃爍著詭异的光,嘴角有著邪魅狂狷的微笑,讓人欲罷不能。
*
柴美涔在上自習課的時候,看到班主任老胡走向她,接著把自己的電話遞給了她。
她莫名其妙地接聽,然後聽到了衣千歌的聲音:「是我。」
她撇了撇嘴角,問:「有什麽事嗎?」
「你知道侯冉昔最近在做什麽嗎?」衣千歌問她。
「做什麽。」
「呵,他真以爲他發展了幾年就能對抗衣家了?他這樣做的確會影響衣家一些。但是,他們如果報復回去,他能平安幾天?」
「什麽意思?」
「問他去吧,太過分了我也保不住他。」衣千歌這樣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柴美涔看著手機屏幕,楞楞地將手機給了老胡。
老胡接回電話剛要轉身,就聽到柴美涔問:「老師,我可以逃個課嗎?」
「哈?!」老胡回頭納悶地看向柴美涔。
「就是現在。」柴美涔說完就站起身,快步朝外跑了出去。
老胡都被這操作弄楞了,剛要去追就聽到周睿問他:「老胡,誰的電話啊?」
老胡還真接茬了:「你們病倒的班主任。」
「病倒……」周睿嘟囔了一聲,拿出手機給柴美涔打電話,接通了後他問,「用我陪你逃課不?」
「不用。」回答完就挂斷了電話。
挂斷電話,他就看到老胡站在他面前,掐著腰看著他:「你們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啊。」
他笑了笑,跟老胡說:「你都不是班主任了,操這個心幹什麽?」
「我最起碼也是老師啊。」
「也對……」
周睿突然想起來了什麽,起身走了出去:「老胡,柴美涔一個人跳墻費勁,我幫她跳出去了就回來啊,我不逃課。」
說完也跑了。
老胡都懵了,現在學生也太囂張了。
正要去追,楊洺就跳起來抱住了老胡:「老師,我要問問題!」
「你……你倒是够意思!你先回答我,我今天講什麽了!」老胡要被氣死了。
楊洺突然開始回憶,老胡是教什麽的來著?
周睿到墻邊的時候,柴美涔正在那努力蹦呢。
他走過去嘟囔:「我還當你能直接從校門衝出去呢。」
「我怕把我攔回來。」柴美涔回答完在周睿的幫助下開始爬墻。
周睿問她:「幹嗎去?」
「找你侯叔叔。」
「哦……」周睿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去了。」
說完周睿跳上墻頭,又到另外一邊接柴美涔下去。
等柴美涔順利上了車,周睿才記住了車牌號,重新爬回去回了學校。
*
柴美涔穿著校服,橫衝直撞地去了侯冉昔的公司。
上次去旅游的都是高層,前臺接待不認識柴美涔,最後是柴美涔打電話聯繫了侯冉昔的助理。
助理知道柴美涔,快速從樓上下來接她。
「他幹嗎呢?」柴美涔非常不客氣地問,完全沒當自己是小孩。
助理倒是沒在意,回答:「還在開會,今天是股東會議。」
「在哪層?」
柴美涔說著已經上了電梯。
「還是等他散會吧。」助理有點爲難,也不知道這個親戚家的孩子怎麽這麽不客氣,看樣子是要衝進去找人。
「我也是股東。」柴美涔說得理直氣壯。
「啊……」助理看了看柴美涔,接著點了點頭,「您是柴總家的孩子?我們侯總對她可是真好,好多次出差途中爲柴總突然回來。對了,你們是什麽親戚?」
「我是柴總失散多年的親女兒,跟周睿是龍鳳胎。」柴美涔隨口胡謅。
「哈?」助理難以置信地看著柴美涔,覺得很扯淡。
其實柴美涔看出來助理在拖延時間了,所以乾脆終結了這個話題,走出電梯指著走廊說:「告訴我是哪個會議室,不然我就挨個進。」
「好好好,我帶你去。」助理真的服氣了,帶著柴美涔去了侯冉昔開會的會議室,讓她在角落坐著。
她進來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似乎很奇怪爲什麽突然來了一個學生。
侯冉昔看到柴美涔也是一怔,却沒有表現出來什麽,只是繼續開會。
在侯冉昔沒有發言的時候,他時不時扭頭看柴美涔一眼,眼神裡有點興奮,又有點擔心。
然而這種漂亮的眼睛時不時看她一眼,就好像在故意放電。
以前真沒看出來,這個小子隨便看一眼都是禍害人的。
以前被侯冉昔看一眼,稀鬆平常。
現在隨便一眼,都好像在調情,柴美涔真不知道算不算她的心理作用。
等到會議結束,侯冉昔站起身到了柴美涔身邊:「來我辦公室。」
柴美涔點了點頭,跟在侯冉昔身後,進入了侯冉昔的辦公室也不正經坐著,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用手指指了指她跟前的地面。
侯冉昔立即走到她指的地方站好,眼巴巴地看著她,從態度上已經開始服軟了。
「自己坦白吧。」她首先開口,說完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九年前衣千歌來找我,詢問你是不是被他媽媽收買了,選擇放弃他跟別人結婚。我沒有直接回答,却暗示他,如果你沒有錢的話我的公司也開不起來,還有就是你是我公司最大的股東。」
柴美涔點了點頭:「繼續。」
「呃……還有……」侯冉昔偷偷看了看柴美涔,不知道她主要問的是什麽。
「還準備瞞著我是吧?」
「我在報復王樂瑜。」
柴美涔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就朝侯冉昔砸了過去,侯冉昔也不躲,只是亮出後背讓她打。
能打一頓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柴美涔跳下桌子,又砸了他幾下,接下來就是拳打脚踢。
這次打得還挺疼。
「你他媽的!」柴美涔終於揪著他的衣襟駡,「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辦?!如果你因爲我出事了,我會崩潰的!」
侯冉昔抬手摸了摸柴美涔的頭安慰。
他比柴美涔高出一頭來,加上兩個人現在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像大人安撫小孩:「我有後手,不會出事的。」
「你一個小兔子去跟老虎鬥,你還說你有後手,回身一個胡蘿蔔攻擊嗎?」
「你放心,我真的不會有事的。」
柴美涔見他執迷不悟氣得不輕,又錘了他幾拳。
侯冉昔被揍的間隙還有心情看她兩眼,期間握住了她雙手的手腕,說道:「好了,我們先歇會,一會我們再繼續打好不好,別累壞了。」
柴美涔現在個子小小的,被揍的時候他都擔心把柴美涔累壞了。
柴美涔靠著辦公桌休息,說道:「還有什麽瞞著我的一起說了,我們一口氣解决了,省得我還得再動幾次手。」
「我其實做過好幾次跟你的夢,那種的……」侯冉昔繼續坦白,說完耳朵就紅了。
柴美涔蹙眉:「……」
侯冉昔可憐巴巴:「QAQ」
柴美涔重新站好:「好,我們繼續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