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
張逸然明顯氣得狠了,站起身來一甩袖便走下台階,快步往外。
謝恆看了一眼青崖,青崖立刻起身,追著張逸然道:“張大人,我送您。”
等小院只剩兩人,謝恆回頭去,看向洛婉清:“我就問一問,你急什麽?”
“我是想與公子再商量一下。”洛婉清解釋方才出聲原因,試探道,“這個案子,當真不能給我嗎?”
“張大人已經在禦前告狀,陛下信得過他,知道他能追查到底,我怎麽給你呢?”謝恆給洛婉清倒了茶,壓住袖子遞給她,有些埋怨道,“方才青崖都沒給你倒茶。”
“他是我上司,怎麽有他給我倒茶的道理?”
“哦,那我就不是上司?”
謝恆笑眯眯看著洛婉清,嘴上佔些便宜。洛婉清察覺他心情好,也沒理會他,轉了個話題道:“公子昨夜沒有受責罰嗎?”
“我為何要受罰?”
謝恆有些奇怪。
洛婉清皺起眉頭:“公子殿上動武,陛下……”
“高興還來不及。”謝恆解釋,看洛婉清一眼,不由得笑道,“你莫不是以為我真昏了頭?帶兵刃上殿,本就是陛下允許我的特權,過去我一直沒用。昨日我就料到可能出事,提前讓朱雀取弓來,鄭璧奎的身手,殿上除了楊淳、李歸玉和我,其他誰都壓不住,楊淳不能離開陛下身邊,李歸玉巴不得他把張逸然殺了,我若不動手,當真讓他打鬧起來,陛下又如何自處?”
說些,謝恆看她:“當真殺了鄭璧奎?”
謝恆嘲諷一笑,靠近洛婉清,小聲道:“李宗不敢。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和世家見血。”
“為何?”洛婉清垂眸聽著,摩挲著手中茶杯。
謝恆繼續道:“見血之後,猜忌是無法停止的。世家不確認這是不是李宗的開始,而李宗也不確認世家是否會謀逆。在互相猜忌之中,誰說不好,是個什麽結果。”
正如上一世,鄭平生一死在東都,鄭家便當作天子動刀,試圖謀反。
謝恆太清楚這些緊扣的齒輪,也太清楚從哪裡下手撥弄。
“可謝大人說,您有更好的選擇。”
洛婉清直言,謝恆忍不住嘀咕:“他怎麽什麽都說。”
洛婉清疑惑:“公子?”
“哦,就,的確有更好的辦法,畢竟動武嘛,不好看,”謝恆想想,仿佛是在教一位學生一般,仔細道,“有箭之人不必亮箭,其實我只要開口,鄭平生那老狐狸自然會給鄭璧奎遞台階。只是……”
謝恆轉眸看了一眼洛婉清:“鄭璧奎意在紀青,我若不亮箭,便如了他的意。”
“那時您便知道了?”
洛婉清有些詫異,這件事她也是回頭來想才想明白,謝恆卻是在殿上就反應過來了。
謝恆輕笑:“他這個人性子我清楚,他當時必定以為我會顧及體面,可他們都沒想明白,體面來自於強權。”
謝恆說著,看向遠山:“監察司不比世家,世家有幾百上千年的底子,一句話不說,所有人便能誠惶誠恐。但監察司若不展露兵刃,於普通人心中,便沒有兵刃。世人慕強,所以,他若敢亮刃,我只能比他亮得更多。”
“那……”洛婉清聽著,意識到謝恆比她想的算得更遠,不由得道,“您想開口阻止李歸玉,又是為了什麽?”
“因為我拈酸吃醋小肚雞腸啊。”謝恆答得慢慢悠悠。
洛婉清眨了眨眼:“當真嗎?”
“自然有這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若不開口,張逸然開口,他這二愣子大概率是要案子捅出來的。”謝恆抿了口茶,隨後又道,“而且,這樣的場合,李歸玉要追封洛婉清,絕不僅一時衝動。我雖看不明白他這步棋布出來是為什麽,但以他與我的性子,我們沒有任何一步棋,是白白落子。更多時候,是一棋多用。”
“那如今公子覺得,他得償所願了嗎?”
洛婉清帶了些謹慎,謝恆輕笑,眸色微冷:“我怎麽可能讓他如願?”
“可陛下昨夜對他應當很是讚賞,”洛婉清試探道,“就算追封不了洛婉清,陛下應當也會覺得他是很好的儲君人選吧?”
謝恆聞言輕笑,洛婉清便明了:“公子做了什麽?”
“我把熄燈的宮人給陛下送去,陛下把人打死了。”
謝恆開口,洛婉清不由得一愣。
謝恆面上淡了幾分,輕聲道:“任何能威脅到陛下安危之事,觸碰都是大忌。他一個剛歸來的皇子,能使動宮人熄燈……”
謝恆搖頭:“太過張揚。”
洛婉清得話,慢慢反應過來,謝恆浸透宮廷,洞察秋毫,他總是能在最細微末節的地方,致人於死地。
李歸玉精心準備的大戲,對於謝恆而言,或許只是一場鬧劇,而她現下張逸然忙忙碌碌所作所為,在他眼中,或許也只是她的一塊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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