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歇饒有興致:「哦?」
那小二道:「就在前頭南大街上,每日都有位修真的公子在那裡傳**道呐!那公子本事大的不得了,不僅能使劍演武,還會呼風喚雨,人長的也是俊美無比......」他說到這裡,看了看雲歇和江尋意二人的臉,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虧心,便又含糊道:「......長的也是不錯,他此刻應該已經到了,二位若是無事,也好過去開開眼。」
雲歇聽到後面已經沒了興趣,揮手打發了店小二,回頭戲謔道:「阿尋,一會哥哥帶你去開開眼,瞧瞧那美公子如何?」
江尋意往椅子上一靠,懶洋洋道:「你別不當回事,說不定是哪個門派的人知道了什麼,也來探查一二呢?看看也好,沒準還能遇上熟人。」
雲歇屈指疾點,解了他禁制,笑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兩人出了酒樓,很快便到了南大街,果然遠遠看見一群人比肩接踵地圍在一處,極是壯觀。江尋意向來討厭看這種熱鬧,但為了一探究竟,也只好捏著鼻子忍了,深吸一口氣打算往裡面擠。
雲歇卻看著街邊的一家榮向齋點心鋪兩眼放光,一推江尋意道:「你先去,我.......我看那邊有妖氣,得過去探看一二。」
江尋意不陰不陽地道:「點心精嗎?」
雲歇大笑道:「對極了。」在他臉上摸了一把,轉身間沒了影蹤。
江尋意呸了一聲,不再管他,認命的穿過重重人群擠到了第一排。正好見到一個身穿深藍色武生服的男子右手揮出,在他面前的空地上,一道水柱頓時拔地而起,轉瞬間又在他的控制下凝結成冰,巍巍立在原地。
周圍頓時彩聲雷動。
那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眉目的確生的俊秀,然而滿臉倨傲之氣卻是怎麼都無法掩住。他聽見圍觀眾人讚嘆,得意一笑道:「其實此事也並不算難,只要入我印乾門下,若是真的資質上佳者,都可能有此機緣。」
江尋意倒是聽過印乾門,但見這人看著陌生,心氣又浮躁,並不是什麼能成事的角色,看來不過是個來為門派招攬弟子的。他深感無趣,只覺得十分對不住自己奮力擠進來的犧牲,當下便想離開。
他剛轉了轉這念頭,身子還沒動彈,忽然半空幾道銀芒一閃,氣勢洶洶地向他襲來!
以江尋意的本事,要閃避過去自然是輕而易舉,只是他四周皆是普通百姓,如此一來難免誤傷。再加上他對那銀芒的來路看的分明,心知並不會傷到自己,因此索性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
這在別人眼中,就是這位衣飾華貴的小公子嚇得呆了,幾個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然而那銀芒均釘在了江尋意的袍角袖口,並未傷及他肌膚。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臺上那修士笑容可掬地道:「啊,真是抱歉。在下見這位公子腰懸佩劍,神色也是極不耐煩,還以為您是哪派的大能,避開這點小玩意肯定是輕而易舉,卻沒想真的弄壞了閣下的衣服。」
其實他心中也在暗暗懊惱,本來是看江尋意樣貌華美,一擠進來就搶了自己的風頭,便想嚇他一嚇,讓此人出個大醜,沒想到江尋意不動不驚,卻是令人好生無趣。
江尋意淡淡地道:「我觀閣下獐頭鼠目,儀表非凡,宛然一幅欺軟怕硬的嘴臉,若真以為我是大能,恐怕早就跪地相迎了罷?」
那人何曾被這樣奚落過,大怒之下立刻就要發作,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群,又生生忍了下來,強自按捺道:「凡俗之人不知天高地厚,出言不遜也是難免,你若是現在與我認個錯,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江尋意嗤笑一聲,尚未說話,雲歇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了過來:「阿尋,我只離開一會而已,你就無聊到來跟個賣藝的逗悶子了?」
這話一出,那修士氣得滿臉通紅,連台下諸人也紛紛道:
「年輕人怎敢污蔑仙師?」
「二位快道個歉罷,若是惹怒了神通公子,可就不得了了。」
江尋意並不理會,回頭看了看滿手紙袋的雲歇,慢吞吞道:「收穫頗豐啊。」
雲歇笑著眨眨眼道:「勞你等我了,這猴耍的可不好看,咱們走罷?」
雲歇實在天賦異稟,他一出現,頓時把江尋意的仇恨值都拉到了自己身上。那人再顧不得風度,猛然拔出劍來,指著雲歇喝道:「兀那小子,滾上來和我一戰!」
雲歇剛剛對著江尋意還是滿面笑容,這時候方才沉下了臉賞了那人一個正眼,淡淡道:「你還不配,叫你師尊來罷。」
那修士大喝一聲拔劍便向雲歇刺來,雲歇滿手拎的都是點心,連忙旋身向江尋意背後一躲,笑道:「阿尋快來救命!」
江尋意擋在雲歇前面,伸指一夾,方才那氣勢洶洶的劍勢立刻止住,任憑對方拼命用力,再也不能移動半分。
那修士滿面通紅,不知是羞是氣,撒開劍後右手捏訣,又是故技重施,一片冰刃向江尋意飛來。
此時周圍旁觀之人已經散的遠了,江尋意再無顧忌,左手屈指一彈,一簇烈火從他指尖冒出,又變成一條小小的火龍,瞬間吞噬了那片兵刃,又轟然撞在了那修士胸口,那人頓時向後摔出,噴出一口血來,他的前襟也被火龍燒著,一時間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江尋意右手指尖輕輕用力,那柄長劍被他隨隨便便夾成兩截。
他這份功力一露,周圍眾人頓時鴉雀無聲,那修士大吃一驚,捂著胸口勉力道:「你......到底是何人?」
雲歇這時候突然揚聲道:「吳掌門是來接這位賣藝的英雄回去嗎?」
他話音剛剛落下,人群中立刻走出幾人來,當先一位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一到近前就向雲歇行了一禮,苦笑道:「劣徒馮端向來張狂,不識雲宗主,在下教徒不嚴,實在慚愧,這是向您請罪來了。」
這人正是印乾門的門主吳天奇,他轉頭又看見雲歇旁邊的江尋意,心念一動,忙道:「這位是莫不是......」
雲歇伸手搭住江尋意肩膀一拍,淡笑道:「得罪在下倒是沒什麼,吳門主若真有心,該向我們江公子賠罪才是。」
吳天奇一聽這人果然是江尋意,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這兩人年少才高,偏生脾氣桀驁,哪一個印乾門都惹不起,不料今日竟一起被得罪了,他連忙抹了把汗,又向江尋意連連賠罪。
江尋意不喜歡遷怒,見吳天奇如此,便道:「吳門主這是何必,不過誤會一場,尋意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吳天奇沒想到他樣子冷冰冰,人卻這樣好說話,大鬆了一口氣,轉頭向一旁驚得呆了的馮端喝道:「畜生!還不過來跟雲宗主和江公子賠罪!」
馮端萬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靈台雙璧,大駭之下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跪在地下發抖。雲歇站在一邊,一幅任由江尋意做主的樣子,江尋意看著馮端便嫌麻煩,周邊圍觀的人又是越來越多,擺了擺手道:「我既說了是誤會,此事就不必再提。吳門主,咱們還有其他事,您就請自便罷。」說著就想拽著雲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