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哥哥。”她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理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絕對不會在你的面前講大道理。”
西蒙抬起手,做了個揉她頭髮的手勢:“嗯,我們悠悠最討人喜歡。真是便宜了聞澤那小子。”
雲悠悠害羞地揪了揪褲邊:“抱歉哥哥,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殿下了。”
西蒙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長氣:“當初看他的視頻看到三點不睡的顏狗是誰?”
雲悠悠:“!”
“你催眠過我,我已經忘了!什麽也不記得!”她斬釘截鐵地狡辯,順便主動出擊,“而且,我已經知道了哥哥喜歡珍妮花那樣的成熟女性!”
只見西蒙蒼白透明的臉頰上浮起了紅暈。
“小孩子知道什麽喜不喜歡。”他低低地嘀咕,很自然地做出一個要轉身去忙自己事情的動作。
動過身,忽然怔在了原地,低頭看著無邊無際的磁力場發愣。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聲:“悠悠啊,哥哥是壞人,回不去了。”
雲悠悠心酸得不行。
“哥哥,”她哽咽著說,“你有不得不為的使命,但你也給這個世界留下了生機。你信任我和殿下,我們也同樣信任著你。”
雖然他沒有回頭,但她知道他也哭了。
“哥哥,謝謝你。”
“呵。”他轉身,輕笑,“這麽說,找到對付我的辦法了?”
雲悠悠很老實地承認:“你催眠了自己,也就等於催眠了星魂。它無條件地相信我和它是一夥的,所以剛才把辦法親口告訴我了。星魂本身沒有主動攻擊能力,除非和人融合——我只要和首都星星魂融合,它就可以幫我打敗你!我知道首都星並不願意被侵佔,它想要保護星球上的生靈。”
西蒙:“……悠悠,你告訴我,也就等於告訴了綠林。”
“沒關系的。”雲悠悠很誠懇地看著他,“其實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打起來會兩敗俱傷,可能兩個大磁場都會消失。而且那樣的話我也回不去了——我還想回去的。”
西蒙撫了撫額頭:“舍不得聞澤那小子。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勸星魂放棄復仇嗎,不可能。”
雲悠悠搖頭:“我不會勸星魂大度,因為它原本也是美麗善良的大磁場,是人類欺負了它,帶給它苦痛。我想幫它承擔痛苦,如果把痛苦分給我能讓它好受一些的話,我願意承擔。同病相憐是最好的安慰,死也有個墊背的也是。”
“你啊……”西蒙的目光變得複雜,“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傻最善良的人了。”
“我可以的。”雲悠悠露出了巨大的笑臉,“你知道我最堅強了,我可以承受!哥哥,你能幫我和它說一說嗎?我相信哥哥。”
“它聽著呢。它認為你會後悔。”西蒙抬起手,只見浮在他身後的佔星袍虛影像蛇一樣繞著他的手臂爬了過來,挑釁地衝著雲悠悠晃了晃,一副惡意滿滿的樣子。
雲悠悠抿緊唇,堅定地搖了搖頭。
“來吧!”
那道虛影觸到了她的指尖。
一瞬間,她身上的毛絨絨的光暈磁場像刺蝟般炸開!
“啊啊啊啊啊——”
她無法形容這一瞬間的感受。
像是被一萬道雷同時劈在身上,然後它們變成了電鑽,“滋滋滋”地把她扎穿了一萬個孔,孔裡灌進燒紅的鐵水……
精神體是不會昏迷的,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漲大、縮小、漲大、縮小。
西蒙關切的臉時近時遠。
很快,眼前發生了一件令雲悠悠不解的事——幻化成了佔星袍模樣的星魂也開始炸毛。
它炸起毛來比雲悠悠誇張多了,只見這件紫色佔星袍炸成了一綹一綹,支棱向四面八方,看起來就像一隻紫色的大海膽。
雲悠悠覺得疼痛都減輕了許多,她睜著一雙痛到無神的眼睛,呆呆愣愣地看著這個家夥。
只見它時不時鑽進西蒙的臉上,用一堆磁力線組成扭曲的嘴巴嘰哩咕嚕地念叨個沒完。
“你是個什麽品種的聖母啊!你被拋棄不是很難過嗎?看見別的小孩被拋棄為什麽沒有幸災樂禍,為什麽還要幫他!”
雲悠悠反應過來了,磁場溝通是雙向的,她分享它的痛苦,它也分享了她的痛苦。
她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撓了撓漲痛的腦袋:“我那些只是小事而已。抱歉抱歉。”
星魂似乎並不那麽認為。
“那個小雜種那樣害你,你好心沒好報啊!你憑什麽不恨這個世界?憑什麽寧願吃藥也不願意傷害別人,別人無辜?你自己不是也無辜嗎?”
“惡人那麽多,你憑什麽要堅守狗屁的正義啊!大家一起壞,一起沉淪啊!”
紫色海膽快要炸了,哦不,已經炸了。
它現在戾氣很重,遇到雲悠悠聖母光輝的照耀,令它感到無限折磨。
兩個磁場完全相悖。
雲悠悠很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不是這樣的,我覺得惡太多的地方,惡是得不到懲罰的。只有在正氣的烈日下面,那些陰暗汙濁才會無所遁形,我想要站在陽光下,我不想做黑暗中的苔蘚。我就想,盡量讓自己明亮一點點,這樣整個世界也會明亮一點點吧。”
她感覺到一股非常柔和的力量從後心湧進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