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娛樂算是容盛父親容晉康白手起家創下的資產。
四十多年前容晉康娶了自己第一任老闆的女兒,由此獲得了創業的第一桶金,成立了當時甚至連個小作坊都算不上的盛京娛樂。
四十年多年的光陰裏。
商場變化萬千,當年美麗靈動的容夫人漸漸老去,家道中落,一併老去的還有容晉康當年的諾言。
四十年之後。
除了盛京娛樂中的一個“盛”字代表了曾經虛偽的追求與愛情,容晉康身邊的位置更迭交替,總之再沒了容夫人的身影。
直到這次容晉康六十歲生日大宴,不知是為了給容盛面子,還是突然間想開了,竟然終於想起來了要攜夫人一同參加。
當談卿跟著賀明鈺從後座上下來的時候,便正巧聽到旁邊走過去的一雙男女在討論容晉康今天除了大夫人之外,還會帶哪位小情人出席。
談卿好奇的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聽到下文,便被賀明鈺拉住了胳膊。
賀明鈺瞥了那走過去的男女一眼:“怎麼了?”
談卿戀戀不捨的望了一眼自己逝去的八卦,憂愁的道:“他們在猜容晉康今天除了帶大老婆之外,還要帶哪個小老婆一起來呢,我好想去偷聽哦。”
賀明鈺:“……”
賀明鈺伸手拉了拉談卿脖子上的小領結:“不用看了,今天只有他和夫人來。沒有哪位其他的情人。”
談卿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很乖的任由賀明鈺拉著自己往前走。
走了兩步,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往前蹦躂了一下攔在賀明鈺面前:“誒,容盛他爸今年真的六十了嗎?”
賀明鈺抬了抬眼皮:“他又不當明星,自然不必在這種事上謊報年齡。”
然而談卿想的跟賀明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聽到賀明鈺的話之後。
談卿瞬間就露出了一個超級羡慕的表情,小小的歎息了一聲:“哇塞——都六十歲了還能夜禦數女呀,好厲害啊。”
賀明鈺:“……”
賀明鈺臉都黑了,咬著牙問談卿道:“你說什麼?”
談卿沒搭理賀明鈺的問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賀明鈺,你今年多少歲啊?”
賀明鈺:“……馬上二十九。”
談卿:“唉!”
人比人氣死人。
談卿垂頭喪氣的跟在了賀明鈺身後,半晌後友好的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不要難過,你還年輕,還能發展。”
賀明鈺:“……”
賀明鈺將談卿的手從腦袋頂拉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我不需要發展。”
談卿無辜又同情的看了看他,想了好半天才想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兄弟,我們不能就這麼自暴自棄。快起來,你還能長!”
賀明鈺:“……”
賀明鈺冷笑一聲,放開了談卿的手,告訴自己一定要心態穩定,不能就這樣被談卿氣死。
好在談卿在看著來來往往端著託盤的侍者之後良心發現的跳過了這個問題。
他攤平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茫然的想了一圈,又抬起頭眼巴巴的看了看賀明鈺:“咦,你看到小崽子了嗎?我記得出門的時候把他塞車裏了的!”
賀明鈺面無表情:“被你落在車上了。”
談卿飛快的把鍋甩給了崽子的爹,委屈且有理有據的埋怨道:“你看看你,這麼粗心,你怎麼不把他抱下來啊!”
賀明鈺:“……”
賀明鈺大概已經習慣了談卿的無恥,歎了口氣:“孩子太小了,來這種場合不合適。我讓林雨直接把他送去爸媽那兒了。晚上再過去接。”
談卿懵逼的想了想爸媽那兒應該是哪兒,反應過來之後立即給賀明鈺吹了一朵彩虹屁出來:“那就好那就好,還是你想的周到,那你爸媽喜歡男孩兒嗎?”
賀明鈺皺了下眉,似乎不太滿意談卿糾正他的稱呼:“嘰嘰伶俐又聽話,爸媽當然會十分疼愛。”
“真的嗎!?”
談卿捧著臉期待道:“那他們會給我發大紅包嗎?我看電視劇裏的公公婆婆打發見不得臺面的孩子他媽都是給一張大額支票的!”
賀明鈺冷淡的道:“不好意思,我父母沒有這種習慣。”
談卿低下頭對了對手指,有些難過的小聲道:“那要不你先回家給他們培養一下這種習慣然後我再跟你回去叭,不用太多,給幾百萬就行啦……”
賀明鈺:“……”
賀明鈺氣得肺疼。
想給談卿一頓來自社會主義的操打。
又深又猛的那種。
尤其是像今天這種……一看就欠收拾的樣子。
談卿完全沒顧得上賀明鈺幽沉沉的表情,而是歡天喜地的站在一排晶瑩剔透的玻璃杯邊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著裏面五彩斑斕的雞尾酒。
艱難的挑選了半天,才挑出了最心動的那一杯。
然而高高的香檳塔讓談卿實在無法下手,只能拉住了旁邊的侍者真誠的道:“我想要最高層的那一杯,可以嗎?”
侍者是個清瘦又白淨的小男生,穿了一身藍色的制服。
被談卿攔住後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比他還高的香檳塔:“先生……這是用來佈置會場用的,上面那杯的味道和旁邊託盤裏擺的是一樣的。”
談卿很認真的道:“可是我又沒有喝到最上面的那杯,怎麼能知道是不是一樣的呢?”
侍者:“……”
絕地求生的侍者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談卿身後的賀明鈺,立即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賀先生,您身邊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嗎?能不能……”
“不能不能!”
談卿眼疾手快的發現了侍者的動向,立即瞧了過來,“哇!你竟然告我的狀!太過分了!”
侍者:“……”
侍者的臉都紅了,看向賀明鈺的眼神更加無助,又帶著幾分說不上來的意味。
大概是見賀明鈺不答,反而給了侍者一線希望。
他微微一頓,竟然想伸手去拽賀明鈺的衣角,語帶求饒的道:“賀先生,香檳塔要是被破壞的話,我們都會被經理懲罰的,求您勸勸您身邊的這位先生好不好,我……”
那侍者的手離賀明鈺高級定制的衣角還有好幾十釐米。
賀明鈺卻已經飛速的退開了一步,沉著聲音道:“去叫你們經理過來。”
侍者:“???”
侍者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會場經理已經飛快的從另一邊接待的門口一路小跑了過來。
自從賀明鈺回國之後,一直深居簡出,更是鮮少出現在這種宴會場合。
在幾年前賀明鈺剛剛從國外學成歸來接管整個賀家的時候,賀老先生才剛從上面退下來不久,賀氏搖擺不定,旁人都等著看賀明鈺的笑話。
然而一年後,整個賀氏卻穩穩的落進了賀明鈺手裏,原本住在老宅裏等賀老爺子咽氣的幾個嫡系也一言不發的全數搬了出來。
之所以沒人提起過賀明鈺的手段。
是因為賀家其他人從沒有張口議論過。
自那以後,j市上流社會頗多人都存了與他結交的心思。
然而賀宅跑了很多次,卻連賀明鈺一面都沒見到過。
再到後來。
人人皆知賀明鈺的性子喜靜不喜鬧,除了正經事之外,敢去打擾他的人也越來越少。
而現在。
難得賀明鈺捧了盛京娛樂容晉康這個場子,卻不知道那小服務生得罪了他哪里。
會場經理生怕今天斷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一路跑到賀明鈺面前才喘了口氣,還不敢喘的太大:“賀先生,他是新來的。是不是哪里沒做到位,惹您不高興了?”
賀明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小侍者,只看了眼旁邊的香檳塔,開口道:“去找幾個人來搭個梯子,把香檳塔最上面那杯取下來。”
會場經理:“……”
為什麼會有這種奇葩的要求?
會場經理敢怒不敢言,只得應了下來:“好的賀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人搬梯子過來!”
很快。
一架梯子便搭了過來。
會場經理穿著一身有模有樣的黑色西裝,親自爬到香檳塔的最上面一層,將那杯倒了八輩子黴不幸被談卿選中的香檳取了下來。
送到了賀明鈺手中。
談卿站在賀明鈺身旁蠢蠢欲動,伸出手就想將賀明鈺手裏的杯子摘過來。
他湊近賀明鈺,伸手就想去夠那只玻璃高腳杯。
賀明鈺卻將杯子微微挪開了些,對談卿輕聲道:“只能看,不能喝。”
談卿:“……”
談卿憤怒的磨磨牙,超凶的道:“為什麼?我費盡千辛萬苦把它弄下來才不是為了看的!”
賀明鈺冷淡道:“佈置宴席會場的時候一般沒人會全程盯著,酒店的侍者經常會用劣等的香檳替換好的香檳做成香檳塔,只圖好看。”
他伸手扶住了因為踮著腳而顯得搖搖晃晃的談卿,連聲音都溫和了幾分,“而且香檳塔最上層的那杯,最容易落到灰塵,不衛生。”
談卿:“……”
談卿蔫蔫的看了眼那杯很好看的酒:“那你幹嘛取下來啊?哄我好玩啊?”
賀明鈺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怕你摸不著,回家又要鬧騰。”
談卿:“……”
就在談卿正準備據理力爭再罵賀明鈺一頓的時候,卻聽人群另一邊傳來了一個帶笑的聲音。
那聲音倜儻又恣意,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嘖嘖嘖,快讓我看看,是誰一就拆了小爺的香檳塔。”
談卿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容盛一身有型又風騷的深紫色西裝,從長桌的另一端走了過來。
見到談卿,他似乎微微一愣,接著露出一個倜儻風流的笑來:“喲呵,談卿啊。成吧,小爺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