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陸不破就起來了,郝佳還在睡,他沒有叫醒她。西門老爺子已經派好了車,吃了傭人做的早餐,陸不破去訓練。他走後沒多會,西門老爺子和老夫人也起來了。兩人昨夜睡得晚,又受了刺激,不過今早的精神卻是很不錯。老爺子在院子裡舞了一套太極拳,老夫人則擺弄了一陣她的花花草草。上午9點20分,郝佳從樓上下來了。暫時解決了一件煩心事,她的精神也很不錯。
“伯父伯母早上好。”去廚房和傭人要了一杯牛奶,穿了一襲貼身連衣裙的郝佳晃進客廳,向客廳裡的兩人問安。
“早。”昨晚的那通電話讓西門木一和王玲玲對這個女孩子有了不同的感覺。
“你今天沒有和不破一起去體育館?”王玲玲問。
郝佳坐在她身邊,說:“不了,他們訓練沒什麼意思的。我比賽的時候去給他加油。伯父伯母,昨晚我很無禮,真是很抱歉。看在為了不破的份上,還請伯父伯母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氣。”
“呵呵,不會不會,昨晚不破他媽媽已經給我們打過電話了,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西門老爺子豪爽地笑笑。
郝佳眨眨眼睛:“伯父伯母可不能穿幫哦。雖然他是你們的親兒子,可是不破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阿姨很不高興呢。所以這件事還請伯父伯母忍住,不能心軟。”
王玲玲道:“這件事我們不會告訴竹音,不破的媽媽願意告訴我們,在這件事上她很尊重我們。”
“伯母,您為了不破肯大義滅親,您真偉大。”郝佳輓住王玲玲的胳膊,親昵地說。
王玲玲握住郝佳的手,嘆道:“雖然竹音那時候有原因,但他傷了不破卻是事實。”
“哎?他有什麼原因?”郝佳愣了,“他不是為了那個若蘭狠下心傷了不破嗎?”西門木一起身反鎖了客廳的門,坐到郝佳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小聲地告訴了她真相。
……
聽完後,郝佳不停地擦眼淚:“不破好可憐。西門竹音那個大笨蛋。”
“哎,這都是人禍!如果不是段華又重新活了下來,如果不是……”西門老爺子長長嘆了口氣,“幸好老天有眼。”
“西門竹音怎麼可以那麼笨嘛。”郝佳哭得停不下來,“伯父伯母,你們不要生氣,我不是罵他啦,但他真的很笨。”
王玲玲拍拍郝佳的手:“都怪我當初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他的性格本來就內向,什麼事都埋在心裡,後來更是有自閉的傾向,多虧了段,不破。不破出現後,他才慢慢有了笑,愛說話了,可他有事就悶在心裡的性格卻變不過來了,唉……”
“那,他,他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不破?”郝佳抽出紙巾擦眼淚和鼻子。
西門老爺子說:“他剛做了檢查,身上有傷做什麼都不方便,他想等身體好了之後再告訴不破。”
郝佳眼睛一眯:“他想做什麼方便的事?”腐女的嗅覺一向比常人靈敏。
西門老爺子和老夫人先是一愣,接著兩人的臉色都不自然了起來。
郝佳破涕為笑,接著又傷心道:“雖然此不破非彼不破,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不破。不管誰對誰錯,欺負他的人就是我的敵人,所以伯父伯母,你們要站在我和阿姨這邊,不能告訴西門竹音大笨蛋。”
“不破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意識。他哭得好傷心,好可憐,睡覺都在哭。迷迷糊糊地一直說肩膀疼,可是他身上的外傷早就好了。阿姨叫醫生來,醫生也找不出原因,過了好多天阿姨才發現是怎麼回事。後來,不破在床上哭,阿姨就在床邊掉眼淚。”
“不破的媽媽……”西門老爺子眼眶濕潤,“很偉大。”
郝佳不停吸鼻子:“阿姨好疼不破呢。阿姨說不破就是她的不破。她說她的兒子在國外被人欺負了,現在回家了,她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的兒子。一開始我是有些無法接受我認識的那個不破沒有回來,可看到阿姨後,我就對自己說不破沒有走,醒來的人還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那個不破。我和阿姨都相信,小不破也一定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幸福地生活。”
王玲玲聽著眼淚嘩嘩流,緊摟住郝佳。
“西門竹音大笨蛋雖然也可憐,但沒有我們家不破可憐。他生病,不破都還要來照顧他。他有過老婆還有了兒子,都不是處男了,我們家不破還是隻純潔的童男,就這樣交給他太便宜他啦。我會把真相告訴阿姨,不過訂婚的事我相信阿姨不會取消,最好讓他喝醋喝到吐酸水,讓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讓他一看見我就恨得牙癢癢,讓他看見不破只能流口水什麼都不能做,讓他憋死。”
西門木一抖了抖,無限同情自己的兒子。
郝佳擦乾眼淚,問出她最擔心的事:“西門竹音這次的檢查結果是什麼?癌嗎?”
西門老爺子看了老婆一眼,支支唔唔地說:“是,是良性腫瘤,醫生說切除就沒事了。”
“怎麼會是腫瘤呢。”郝佳一聽,難過死了,“如果他有事,我們家不破怎麼辦?”
西門老爺子和王玲玲保持沈默,兒子,爸媽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
……
陸唐芳芳靠坐在床頭聽著電話,電話裡郝佳告訴了她今天得知的一些事,陸唐芳芳的臉色有些嚴肅。陪著她還沒有睡的陸維誠急忙坐起來,擔心地摟住她。
“阿姨,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下去?”郝佳說完後,鼻子有點堵。
陸唐芳芳吐出幾口悶氣,淡淡道:“要,為什麼不要。”
“可是西門大笨蛋也很可憐。而且他現在肺部還有一個腫瘤,雖然是良性的,但也很危險。”
陸唐芳芳沈默了一會,問:“他什麼時候動手術?”
“不知道,伯父說要等他肺部做檢查的那個傷口好了之後才能動手術。不過應該很快,畢竟是腫瘤,要早點切除,檢查的傷口並不大。”
“那就讓他喝點醋吧,喝醋有益身心健康。”
“阿姨,你說不破現在還愛不愛他?萬一不破已經不愛他,由愛生恨了,咱們這樣做不是反而幫了那個大笨蛋?”
“根據小說裡的數據,不破還愛他的可能是%。”
“那萬一不破是%那個呢?”
“那他就只能讓出男主角的位置,眼睜睜看著不破去做別人的小受。不過就他前面又笨又渣來看,不破不愛他了也不稀奇,我會幫不破物色一位或幾位更出色的小攻,反正他才十八歲,有無限的可能。至於西門竹音,他現在身體也不好,已經從強攻變成了弱攻,要不要把不破交給他,我還得考慮考慮。”
“阿姨……我覺得吧,不破還是有弱攻的潛質的。不一定非要做受嘛。怎麼說不破都是你兒子,還是讓他做攻吧。”
“他哪點像攻了?”
某位女神毫不客氣地貶低自己的兒子。
“那,我和不破還按原計劃訂婚,讓那個大笨蛋喝醋喝到飽?”
女神微微勾脣:“你不是喜歡不破籃球隊的隊長嗎?”
“是啊。”阿姨幹嘛好好問這個?
“你爸媽知道了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他們肯定不同意。等不破的這件事解決完之後再說吧。我已經決定未婚先孕了,到時候我爸媽就是反對也來不及了。嘿嘿,阿姨,是不破給我出的主意。”
“把那位隊長的電話給我。”
“123xxx,阿姨要找他嗎?”
“非他不嫁?”
“嗯,非他不嫁。”
“好。我要睡了,不破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會的,阿姨晚安。”
掛了電話,郝佳一臉狐疑,阿姨要找商澈嗎?
……
體育館裡,訓練結束的陸不破不顧自己一身的汗,把一個上午都沈默不語的商澈拖到了無人的器械室。
“隊長,有件事我要跟你談談。”
“什麼事。”
“隊長!”陸不破突然單膝跪下,抓住隊長的手,“求求你,收了郝佳那個妖女吧。”
“不破!”商澈的臉變了。
“隊長,我下面說的話句句出自肺腑,你聽我說。”
商澈的喉結上下浮動。
“隊長,郝佳喜歡你,她很喜歡你。為了刺激你,她逼我跟她做出親密的舉動。隊長你看。”陸不破舉起兩隻胳膊,讓隊長看他胳膊上的幾塊青紫,“這都是她掐的。她說她對你明示暗示你都不理她,她就威脅我和她做戲報復你,隊長,看在我如此可憐的份上,你就收了她吧。我發誓我和她只有純潔的友誼,我和她連接吻都沒有過。昨天晚上她睡在床上,而我只能可憐地睡在沙發上。”
商澈抿著嘴,不說話。
“隊長,古人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再不接受她,我會更慘。”少年淚眼汪汪,絕對不是裝的。
“她……”商澈的聲音沙啞,過了一會,他開口,“她喝醉的時候跟我說過。說你們兩個人是假的男女朋友。”
“隊長!”這回換陸不破驚訝了。
“不破,我知道郝佳喜歡我,可我,配不上她。”商澈平靜地說,可眼裡是痛苦,“她是富家千金,我家只是普通的公務員。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給她富足的生活。”
“郝佳根本不在乎。”
“不破,我們都太年輕了。當麵包牛奶超過了愛情之後,愛情只會剩下苦澀。”
“你喜歡她嗎?”
沈默了一會,商澈點點頭:“喜歡。”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仍跪在地上的少年忘了站起來。
“不破,現實是殘酷的。愛情再美好也抵不住現實的考驗。如果我是你,我會追求她,但我只是個窮小子,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吃苦,我也,沒有勇氣承受她受不了離開的那一天。”
陸不破無法理解,既然愛,為什麼又要顧慮那麼多?“隊長,我和郝佳再過一個多月就要訂婚了。這是家裡的意思,我和郝佳都不願意,但如果你不要她,那我就要她。”
商澈驚愕:“你們要,訂婚了?”
“是,我們要訂婚了。”陸不破嚴肅道,“郝佳說如果她爸媽反對,她就和你私奔。雖然我對她沒有愛情,但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我會娶她。”
商澈難堪地撇過頭,呼吸急促。
門在這時突然被人推開了。
“不破,你哥哥來接你啦。”
“隊長!你是男人就痛快點,要,還是不要!”
推門進來的陳君瑞笑容瞬間凝滯,瞳孔放大。他身後的一名男子眼神陰沈。
“不破!你在和隊長求婚?!”呆滯了兩秒後,陳君瑞一聲尖叫。
衝完涼的隊員們一聽全部涌了過來。一群人站在器械室的門口看著屋內陸不破單膝跪在他們的隊長面前。
陸不破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君瑞!你胡說什麼!”
“啊啊啊!不破!你,你,你和隊長居然背著我們談戀愛!”
“陳君瑞!”氣急敗壞的兩人同時怒吼。
這時一名男子推開陳君瑞大步走了進來,拉住陸不破的手就向外走。他臉色平靜,可身上的醋火卻濃濃冒出,藍眼睛沈不見底。大夥扭頭看著男人把陸不破拉走了,再齊刷刷地轉頭。
“隊長,你什麼時候和不破在一起了?”
“我和不破什麼都沒有!”
陳君瑞不信地嘟起嘴:“那不破為什麼要向你求婚。”
“他沒有向我求婚!”
“可他單膝跪在你面前,還問你要不要。”
“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說不清的商澈狼狽地衝出了器械室,可看在隊員的心裡卻是另一種意思: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