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車裡,柳楠手裡捧著那個溫熱的紅薯,淡淡的溫暖將她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軟化,“你這樣怕是會注孤生的。”
他能記得天寒,記得女孩子手冷。
拋開何奧要錢的行為,他其實蠻貼心的。
何奧警惕的看了柳楠一眼,當一個欠你錢的人,試圖給你講一些人生道理的時候,那麽她很大可能是想要賴帳,
“一共六塊五,我最多給你把那五毛去了,不能更便宜了,我找熟悉的阿姨買的烤紅薯,六塊錢是進價了。”
合著你倒手還賺了我五毛啊。
柳楠眉頭一跳。
然後她仰起頭,靠在車後座上思考了一下,“這樣,我用一個情報換你這個烤紅薯怎麽樣?”
“什麽情報?”
何奧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柳楠眨了眨眼睛,噘著嘴思考了片刻,“關於研究院的!”
“可以。”
何奧點點頭。
貨幣的本質是一般等價物,獲得多少數額貨幣的本質就是你獲得了可以換取價值這些數額貨幣的商品的能力。
如果對方給的東西可以,何奧也不介意跳過等價物的環節直接以物易物。
西都大學距離柳楠選定的目的地大概十八公裡,夜晚的車輛很少,只花了大概半個小時,兩人就到達了目的地。
何奧看了一眼手機,現在大概是九點二十左右。
柳楠和何奧一前一後的下了車。
柳楠背著手走在何奧身前,走路有些一蹦一跳的,不知道為什麽,只要不給錢,她就感覺賺了。
兩人緩步走到了一個小型的碼頭邊上,抬頭看去,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們要等會兒船。”
柳楠輕聲道,然後她笑眯眯的看向何奧,“你知道天賦嗎?”
“知道。”
何奧平靜的回答道。
“誒?”
柳楠一愣,“那你知道汙染物嗎?”
“知道。”
何奧一臉漠然。
“啊?”柳楠有些泄氣,她耷拉著腦袋,像一只找不到食吃的小貓,“那你有什麽不知道的嗎?要不我把那六塊錢轉給你吧。”
“天賦之間有等級劃分嗎?”
何奧輕聲問道。
“這個我知道,”柳楠一下子精神起來,她直起身子,嘿嘿一笑,“以前是沒有的,但是最近幾年超凡者數量突然增加,於是研究院就大致的把超凡者分成了六個等級。”
“A,B,C,D,E,F?”
何奧抬起頭看向她,緩聲問道。
“嗯,差不多是這麽個分法,”柳楠點點頭,“據說當時還有一些複雜的提案,每個等級都取幾個字的名字的那種,後來研究院還是決定將名字和等級簡化下來,畢竟做標準要面向最基礎的人群,越簡單越通俗越容易傳播和理解。”
“嗯,”
何奧點了一下頭,看向湖面,柳楠前天晚上還對超凡世界一無所知,今天就能和何奧普及情報了,證明她有了自己的情報來源。
這可以解釋成柳楠通過家庭的渠道了解到了這些超凡知識,但是從她之前一點都不知情的情況來看,何奧更偏向於另一種可能,於是他輕聲問道,“你的天賦是什麽?”
“閱讀者”
柳楠揉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走到何奧身邊,她沒想到何奧這麽快就猜到了,但她也沒想隱瞞,
“F級的天賦,能力是更容易理解文本和語言,幻想思維能力有了一定的提升,我的身體素質似乎也有一定的提升,但是提升的並不多,大概就比普通成年男性強一點。”
少女站在青年身旁,共同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皎潔的月色倒映在寂靜的水中,一個白色的小船緩緩的從月光中駛來。
柳楠站在路燈下,對著坐在船頭駕駛著小船的老人揮了揮手,“蕭叔,我在這。”
等到小船靠岸,柳楠跳上了船,對著何奧揮揮手,“何奧,上船。”
“你家要坐船去?”
何奧稍有訝異的看了一眼小船。
西都地處共和國西部,再往西就是連綿的群山,是典型的極內陸城市,周圍的地形主要以丘陵為主,而且水資源並不怎麽豐富,湖泊更是少之又少。
何奧思考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現在在哪裡了。
這桌湖泊叫做白鳥湖,是西都最早的大型人工湖泊,白鳥集團在這裡圈了一萬畝地,將陸地丘陵改造成水路縱橫的人工湖泊,然後在湖泊中心的露出來的一個個‘島嶼’以及湖泊邊緣上開發樓盤,修建商業設施。
在河流稀少的內陸城市,人造了一個坐船才能到家的商業住宅。
當然,價格也很貴。
“不是我家,是我爸在這裡的一套房子,他來喜歡來這裡,”柳楠搖搖頭,示意何奧上船,“我一般是住學校附近買的小房子,方便上學。”
“嗯。”
何奧點點頭,走上了船。
坐在船頭的老人發動了小船, 晃晃悠悠的沿著碧波前進。
何奧透過朦朧的夜色,注視著沿湖路燈下的豪華別墅。
“怎麽啦?”
柳楠湊了過來,發現何奧有些發呆。
“想起一個老朋友。”
何奧撐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
“你有朋友住在這裡嗎?”
柳楠疑惑的坐在他身旁,看著那些大多數燈光都是暗淡的別墅,“這裡也就看著好看,入住率還是很低的。”
“嗯,有,”何奧點點頭,“我前年蹲了他三個月才把他送進去,拿了一筆大額獎金,他很值錢。”
柳楠:?
這故事發展怎麽和她預料的不太一樣。
“那···”柳楠嘗試跟著何奧的腦回路,“他判了多少年?”
“去年斃了,”何奧點點頭,“死前他的情人卷了他的錢和小弟跑了,我是唯一給他送行的。”
“你還給他送行了?”
柳楠有些驚訝,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傳奇故事。
“大客戶嘛,”何奧認真的說道,“售後服務還是要有的,我的服務可是很好的,有口皆碑,目前還沒有大客戶給過差評。”
然後他看了一眼柳楠,“換你也是一樣的,如果哪年你很值錢,你走的時候我也會去給你送行的。”
“不要!”
柳楠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她還年輕,不想很值錢,也不想被送行。
也就在這時,小船緩緩靠向一個私家碼頭。
在碼頭邊緣,一個坐在路燈下看書的中年男人緩緩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