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中某種無形的漣漪被緩緩引導向何奧手中。
或許是能量含量更高,這一次這座城市‘吸收’主祭遺骸‘過程’要復雜很多,指向城市的‘線’更加粗壯。
所以何奧引導這條線指向手中黃色水晶的過程也稍受影響,變慢了一點。
而在引導的的過程中,何奧也仔細觀察了這似乎是某種‘獻祭儀式’的過程。
從本質上來說,吸收這位‘主祭’的儀式結構,與吸收那些異變體遺骸差距不大。
在這這座城市眼中,這位高貴的主祭先生,與他口中卑微的牲畜所化作的異變體沒有什麽兩樣。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主祭這種扭曲的狀態,也只不過是一個擁有智慧的異變體罷了。
當然,論實力,他的確遠強於那些普通的異變體。
綜合來看,他的力量應該大概有6000左右,再加上這個環境他有地利優勢,戰鬥經驗也更豐富,實際上對付他不會比對付那位只會力大磚飛的第二副會長輕松很多。
但是這位‘主祭’和那位第二副會長一樣,具有榮光會成員的優秀特質:‘傲慢’。
一開始他並沒有真正的把何奧當做特別強的對手,在短暫的交鋒之後,被何奧抓住機會,乾掉了人形態。
一步錯,步步錯。
當戰鬥進入何奧的優勢節奏的時候,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不過從這個主祭的情況來看,榮光之城的確會對這些‘榮光會’的核心成員有所增幅。
那個死在何奧手中的第二副會長,如果真的在榮光之城內的話,或許實力會比在主世界更強。
何奧抬起頭,看向頭頂逐漸坍塌的屋頂,以及屋頂裡內側,還在扭曲蠕動的血肉。
嚴格來說,這位‘主祭’先生現在並沒有死透。
他體內的能量回路太過於臃腫,在能量匯聚點被摧毀之後,崩潰速度也要稍慢一些。
澎湃的火浪在何奧的腳下流淌著。
砰——
而這個時候,何奧身側傳來跳躍踩踏的腳步聲,手持青銅劍的瑞琳已經踩在一張張勉強還算完好的小桌子上,快步走了過來。
何奧側過頭去,看向瑞琳,輕輕揮手。
無影劍瞬間將他周圍燃燒的酒液連帶著火焰一同撥開,清出來一片空白區域。
“謝謝。”
瑞琳抬頭看了一眼何奧,一下跳到了那片空白區域內,站在了何奧身側。
然後她抬起頭來,看向周圍正在快速坍塌的墻壁,以及地上倒塌的血肉,“主祭死了嗎?”
“還沒死透。”
何奧隨口說道。
然後他抬起腳步,向著之前酒櫃所在的位置走去。
無影劍飛在他的身前,澎湃的火海瞬間被開出了一條道路,直達那大廳深處。
何奧沿著這條道路向前,腳步踩在碎裂的玻璃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瑞琳看著何奧的背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快步追上了何奧,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那我們應該怎麽前往上層?”
“你們前往不了。”
沙啞的聲音瞬間響在了她的耳畔。
瑞琳身子一顫,瞬間握緊了青銅劍,轉過視線,看向聲音的來源。
在何奧在火海中開辟的道路旁邊,一顆蒼老的頭顱正在火焰中燃燒,這正是剛剛一個照面被何奧斬下的‘主祭’的頭顱。
此刻,這顆頭顱正轉過視線,看向何奧,沙啞著說道,“外鄉人,只有身負榮光的人才能前往上層,你這樣的無信者是永遠無法抵達那裡的。”
他蒼老的嘴巴一張一合,“你甚至找不到前往上層的通——”
在他說話間,何奧已經走到了原本酒櫃後面的墻壁前,他抬起手,無影劍瞬間切開了這扇墻壁,以及墻壁內側的血肉。
一個復雜的橄欖形狀法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蒼老頭顱張開的嘴一瞬間僵住,原本要說出來的話也立刻改口,他大聲的喊叫道,“你身上沒有榮光,你沒辦法前往榮光之城,馬上副會長就會知道這裡的發生的事情,等他派人下來,你就死——”
然後他就看到何奧抬起手,露出了手中的黃色水晶。
那在火焰中燃燒的頭顱瞬間瞪大了眼睛,厲聲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無法使用它!”
而這個時候,些許幽深而強大的,仿佛帶著某種高位力量黃色的微光,已經從何奧的指尖蔓延而出,激發了手中的水晶。
“不可能!你竊取了偉大神明的力量!毀滅者K在注視著你!你這個小偷!你這個小偷!!!”
那燃燒的頭顱發出了足以震顫整個大廳的嘯叫。
這一刻,何奧終於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他。
那‘獻祭儀式’此刻終於完全連接到了青年手中的黃色水晶上,那仿佛來自天使的黃色的微光在他指尖纏繞,如同臣服在他手中的仆從。
那燃燒的頭顱注視著那仿佛倒映著整個星辰宇宙的幽深眼睛,驟然瞪大了雙眼。
伴隨著那蔓延在虛空中的通往獻祭的神秘學聯系,他仿佛透過那深邃的目光,看到了浩瀚的群星,與那居於群星深處的身影,一個恐怖的猜想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青年,張大了嘴,“你,你,不,不,不——”
轟——
屋頂的吊燈終於墜落下來,砸碎了下方的桌面,緊接著,一塊塊水泥與血肉一同,如同驟雨般落下。
澎湃的烈火瞬間吞噬了燃燒的頭顱,將他的所有生機抹去。
那扭曲的屍骸在空中迅速的腐朽,瑞琳呆呆的看著這一幕,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何奧所說的‘還沒死透’是什麽意思。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那位‘主祭’,現在是真的死透了。…。。
而她的注意力,則被那不斷消失的血肉所吸引,下意識的說道,“這,這是···”
“異變體。”
何奧隨口說出了那個答案,他抬起手,將水晶放在了那墻壁上的法陣前,按照他從主祭思緒裡獲得的啟動方法,啟動了那個法陣。
璀璨的光輝從那橄欖型的法陣亮起。
瑞琳呆呆的看著眼前仿佛世界崩塌的景象。
原來,那位統治著一切的‘主祭’,也不過是一個異變體。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又在這一刻重塑。
她扭過頭去,看向那站在法陣光輝中的青年,緩聲開口,“郝毅先生,您可以帶我一起去上層嗎?”
“在見識了‘主祭’的力量之後,你不害怕?”
何奧側頭看了一眼她猶豫謹慎的臉色,緩聲問道。
原本何奧和瑞琳達成的默認的約定就是,瑞琳帶何奧來見主祭,何奧帶她去上層找妹妹。
但是在見過何奧和主祭的戰鬥之後,這位戰士哪怕意志堅定,也難免有些擔憂。
這畢竟關系到她的妹妹。
“瑞莉是我唯一的親人。”
瑞琳看著青年平靜的面容,認真的說道。
然後她頓了頓,繼續道,“而奴隸總是要站起來,看著自己的‘主人’的。”
砰砰砰——
零散的槍聲在天花板之上響起。
這座城堡的其他人,仍然在戰鬥著。
“那就走吧,”
何奧收回目光,抬起手,徹底點亮了墻上的法陣,然後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感應著什麽,意有所指的說道,“瑞莉也可能正需要你。”
璀璨的光輝澎湃而出,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兩人身後開辟出來的火焰通道再次收攏。
轟——
這血肉與磚瓦構築的大廳徹底崩塌,那一塊塊扭曲的血肉在灼燒的過程中迅速消失,只剩下火焰在塵埃中起舞。
世間的一切歸於靜寂,一道無形漣漪劃過空間的最底層。
似乎在尋找著失去的力量通往了何處。
斐克萊市·郊區堡壘
從出租車上下來,踩在黎明前的星光中,林遲遲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的堡壘。
其實以她的速度,也不必走這麽久,但是森林裡手機沒信號,她也沒有下載離線地圖。
於是她在森林裡迷了一段路,走了好一段時間手機有信號了,才發現走反了。
於是她隻得依靠手機導航找到找到了附近的公路,打了一輛車回來。
晃晃腦袋,感覺自己有點犯蠢的女孩揉揉額角,一步步的走向堡壘的大門。
此刻看守堡壘的人都已經換成了林遲遲帶過來的人,他看到林遲遲走過來,就立刻沖了上來。
張嘴快速說了一堆話。
意思大概就是打招呼,以及詢問林遲遲為什麽會從外面回來。
然後當他看到林遲遲迷茫的眼神之後,才意識到林遲遲聽不懂他帶著濃鬱的方言口音的伊卡語。…。。
不過他的尷尬很快就被解決,因為有一個穿著職業裝黑絲人影幾乎與他同時沖在了林遲遲身前。
“遲遲,你受傷了?”
這人影看著林遲遲身上的傷痕,連忙伸手扶住她。
林遲遲還沒從衛兵方言口音濃重的伊卡語中緩過來,就聽到了熟悉的中土話。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身前的身影,有些驚訝的說道,“閆悅姐,你怎麽在這?你們不是**點才會到的嗎?”
“先把這個拿著,這是之前歌婭小姐給我們送過來的對普通超凡者有效的治療物品,我們進去說。”
閆悅抬起手,拿出一顆綠色的,宛如植物果實的小藥丸,塞進了林遲遲手中。
林遲遲暈乎乎的握住了藥丸,感受著裡面傳來的溫和的治愈力量,跟著閆悅向著堡壘裡走去。
“現在來的不是大部隊,”
閆悅一邊走,一邊向身旁的女孩解釋道,“大家討論了一下,還是覺得你的計劃非常危險,最後決定由我先帶一隊人,以最快速度過來。”
“可是我看過天氣預報,你們那條路上,不是在下大暴雨嗎?”
林遲遲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說道。
“雨很快就停啦,我們順利提前了好幾個小時抵達了這邊。”
閆悅微笑道。
林遲遲看了一眼閆悅身上整潔的衣衫,她的衣服沒什麽問題,但是從她起伏的衣袖下,依舊可以看到些許刮傷。
很顯然,她來的路上並沒有她說的那麽安全。
只是她到了這邊之後,又換了一身衣服。
林遲遲沒有詢問這些傷痕,只是輕輕點點頭,認真的說道,“謝謝。”
“我們都給何部辦事嘛。”
閆悅笑了笑,“別客氣,而且嚴格來說,你現在做的事情,遇到的危險,是我本來該遇到的,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何部知道這件事嗎?”
林遲遲小聲問道。
“我們給何部做了匯報,”
閆悅笑了笑,繼續道,“何部只是回復了‘同意’,”
然後她小聲說道,
“不過很神奇,我們來的時候,風雨特別大,然後直升機出了點事故,我原本以為這次要出點大事了,但是最後直升機居然平穩的落地了,並且那團雨雲也小了很多,我才能這麽幸運的提前過來。”
“可能是何部在幫我們。”
林遲遲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也有可能是‘K’在幫我們。”
閆悅搖搖頭,笑了笑,然後她看著林遲遲,“對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那個襲擊者死了,”
林遲遲緩聲道,“不過他還有一個一堆肉的超凡者,那個超凡者很強,也很危險,我打傷了他,但是還是讓他跑掉了。”
說話間,閆悅已經帶著林遲遲走到了堡壘深處。
聽到林遲遲的話,閆悅看了一眼女孩身上的傷勢,然後她輕輕伸手摟了摟女孩,誇贊道,“我們遲遲最棒了。”…。。
“你剛剛還在說擔心我們成不了事呢。”
林遲遲松松鼻尖,接話道。
“我是擔心你遇到危險,我來的時候沒看到你,打電話也聯系不上,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閆悅低下頭,看著林遲遲,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托何部的福,我們這次找了個強力外援,他聽說何部的人遇見了問題,馬上就趕過來了。”
“啊?”
林遲遲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說道,“哪一位?”
“看時間應該快到了。”
閆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拉著林遲遲的手快速沖上了一旁的樓梯。
很快,兩人到達了三樓,走到了一個巨大的開闊停機坪前。
呼嘯的風聲從遠處駛來,一架黑色的直升機也幾乎在同時飛到了兩人頭頂,緊接著,艙門打開。
一個手拿法杖的白胡子老人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
林遲遲微微愣神的看著眼前的老人,“若德爾先生?”
“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若德爾微笑著對著林遲遲點點頭。
他當然是認識林遲遲的,血日事件裡,兩人都在療養院待過,還和何奧、郝毅、栗成坐在一個大桌子上吃了魚。
那場宴會,林遲遲還做了幾個小菜。
若德爾也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被‘K’的人。
“你不是在北邊嗎?”
林遲遲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的,”
若德爾點點頭,笑道“聽說這邊遇見了一點問題,我就馬上過來了。”
那場宴會之後,若德爾就去北方的某個島國去了,那是他的常住地之一。
那邊從地圖看是特洛克共和國的右上方,得經過漫長的海域,才能抵達特洛克共和國。
想單純的做直升機過來,還是有點難的。
“那邊,你是坐私人飛機來的嗎?”
林遲遲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在那邊沒有常用的私人飛機,”
若德爾搖了搖頭,“我找了個直升機,飛到特洛克共和國附近,遊了大概幾十海裡,然後又換了個直升機,直接過來的。”
林遲遲眨了眨眼睛。
“這對B級來說很正常,有時候自己趕路還更快一些,”
若德爾笑了笑,“不是誰都像郝毅一樣,有個哪裡都能去的火車。”
“嗯。”
林遲遲點點頭,眼睛不自覺的微微彎起。
郝毅哥哥確實厲害。
她的目光落在若德爾身上。
不過有了B級在,這次事情應該就會很好解決···吧?
“有了若德爾先生在,咱們這次應該會很輕松的。”
閆悅站在她身旁,笑著開口道,“萬無一失!”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林遲遲反而心底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而在這時,她身後的門被驟然推開。
黑發青年沖了出來,看著在場的眾人,大聲喘息著說道。
“林遲遲小姐,您果然在這,多克那邊剛發了邀請函過來,邀請我們過去···吃飯,您,還有閆悅小姐,以及我們所有人。”
四千八百字,月初求個票票。
無彈窗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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