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走邊思考,差點撞上何奧。
“嗯,”
她輕輕點頭,想要和何奧分享什麽,但是又想起來依照這本書的老舊程度,對方翻了不知道多少次,她的許多理解恐怕都很淺顯,又小心的閉上了嘴巴,只是點點頭。
“坐吧。”
何奧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莉娜小心坐下,她這才發現前方的投影屏幕正亮著,一個銀色西裝的男人正在聲音洪亮的演講。
客廳的喇叭似乎是經過特別設計的,只有坐下的時候才能清晰的聽見從沙發後傳來的聲音,站起來的時候聲音很弱,以至於莉娜剛剛都沒有注意到。
“克裡斯托斯,”何奧看著莉娜注視著屏幕中的人影,輕聲介紹道,“這屆晨曦市市長的有力候選者,你手中那本書的作者,約瑟夫·瑟爾,是他的競選搭檔。”
“啊?”
莉娜一愣,“我還以為這個作者是一名學者。”
“是學者,”何奧平靜的回答到,
“約瑟夫·瑟爾是晨曦大學的經濟學教授,博士畢業於位於聯邦首府艾恩斯的聯邦商學院,博士畢業之後,他在全聯邦范圍內進行了為期三年的遊學,你手中的那本書,就是他在遊學期間發表出版的。”
“這本書不是十年前出版的嗎?”莉娜有些驚訝,“他博士畢業才十幾年就成為了教授了?”
在聯邦,教授是一個很高的職稱,基本上意味著德高望重,絕大部分的教授都是所在系的系主任。
許多人直到白發蒼蒼退休,都評不上教授。
莉娜是讀過大學的,她很清楚在大學裡評上教授有多難,而這位約瑟夫·瑟爾,博士畢業十多年,滿打滿算也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就已經成為教授了,基本上可以用天資卓越來形容。
但想想自己手裡的書,莉娜又覺得很合理了。
不過有一個問題,莉娜從一開始就想問,正好聊到這個,她輕聲問道,“這本書有出後面的研究成果嗎?它畢竟已經出版十年了···”
“這本書沒有後續,”
何奧注視著屏幕,輕輕搖頭,“他的作者還在進一步做著調查。”
——
“幾個月前,當我決定要競選市長的時候,我的競選搭檔瑟爾問我,‘如果失敗了怎麽辦?’,是啊,如果失敗了怎麽辦?”
廣場上的燈光照耀在克裡斯托斯的臉頰上,他挺直著身軀,注視著台下人山人海的觀眾。
“從我參選至今,我一共遭遇了七十三次暗殺,他們在我的車底安裝炸藥,在我的咖啡裡放入致命的毒素,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通過競選以外方式,‘解決’掉一個威脅他們的候選人。”
“我相信你們都曾看過各種奇怪的小廣告,在這些廣告裡,我與三十二位已婚女性‘發生過’不潔的關系,‘勾引過’二十七位已婚的男性。”
“當他們要往一個人身上潑髒水時候,並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他們只需要編造一個令人厭惡‘故事’,然後花錢不斷的投放廣告,讓所有人都看到這些‘故事’,讓人們對那個人產生厭倦,於是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但是為什麽現在,為什麽這一次,他們的肮髒的小伎倆失效了?為什麽我仍舊能站在這裡發表著演講?是因為他們花的錢變少了嗎?是因為看到那些廣告的人變少了嗎?”
“不是,是因為站在這裡你們,已經不會再受他們的蒙騙了!”
“站在這裡的人當中,或許有幾個月前從諾爾德大廈空中劇場活下來的幸存者,你們應當還記得那個用生命救下來數千人的英雄,羅伊。”
“在空中劇場事件之前,他曾詢問過我一個問題,‘誰能代表聯邦?’”
“當初,我沒能給他答案,而現在,我要把答案告訴正站在這裡的你們。”
“誰能代表聯邦?是那些掌握著媒體喉舌,讓所有勞動者都吃不飽穿不暖,肆意暗殺政敵,給敵人瘋狂潑髒水的,自詡聯邦掌控者的財團嗎?”
“不是!”
“是那些拿著財團錢,花天酒地,從不兌現自己的競選承諾,甚至幫著財團出台壓迫勞動者的規定的政客嗎?”
“不是!”
“聯邦從不屬於某一些人,而是屬於全體聯邦的人民,站在這裡的伱們,才是聯邦的主人!”
“聯邦屬於你們,晨曦市也屬於你們!”
“我今天站在這裡,就是要將這個世界的真理公之於眾,晨曦是人民的晨曦,聯邦是人民的聯邦。”
“即使我失敗了,即使我死在了黎明之前,也終會有人踏過我的屍骸前進,沒有誰能夠阻擋黎明的到來,沒有誰能阻擋住我們,晨曦光輝會驅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他高高舉起雙手,振臂高呼,
“晨曦萬歲!人民萬歲!”
“晨曦萬歲!人民萬歲!”
廣場上響起雷鳴般的響應。
那似乎是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又似乎是所有人的聲音匯成了一個聲音。
——
何奧將目光從電視上抽離,向後陷進柔軟的沙發裡。
莉娜的臉頰有些不正常的泛紅,她被克裡斯托斯演講的情緒所感染,有些興奮。
何奧感覺自己的手環震動了一下,他抬起手,看向手環,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來自於傑朗的局長的消息,
[維安先生,根據菲利普的供述,在你車下安裝炸彈的人是一個來自晨曦市,叫做雅利德的人,菲利普為他的行動提供了協助,他目前極有可能還在卡亞市。]
[好的,謝謝]
何奧回復了消息,視線落回已經在播放克裡斯托斯競選廣告的屏幕上,目光幽深。
——
“先生,到了。”
年輕的司機緩緩停下了車,輕聲道。
坐在轎車後排的是一個穿著厚重風衣的老人,他緩緩從旁邊的帽勾上取下帽子,戴在頭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著,他推開了車門,腳步踏在大街上。
寂夜的冷風吹動著他的衣擺。
在街道的旁邊,是一家老舊的小酒館,酒館的招牌在風中微微晃蕩,似乎已經有很久的沒有維修過了。
老人緩步走到酒館門口,緩緩推開了酒館門。
一個侍應生立刻迎了上來,將他帶向酒館最深處的一個小木門前。
他緩緩推開木門,有些沒好氣的把大衣和帽子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這個時間點你們叫我來幹什麽?我兒子還在聯邦調查局接受審訊,我還得想辦法把他保釋出來, 敗家玩意兒,丹尼洛那個老家夥今天發什麽瘋?”
牆邊的壁爐燃燒著熱騰騰的火焰,溫暖的火光打在老人蒼老的側臉上。
現在的人已經很少用壁爐這種古老的取暖工具了,畢竟木材在壁壘城市裡屬於珍惜物品,能夠使用壁爐,往往意味著主人地位尊貴。
老人說完話,才發現房間裡異常的安靜。
他疑惑的轉過頭來,發現集團的絕大部分股份稍多的董事都坐在了這裡,而在最主位,原本菲利普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金發的中年男人。
在老人看到年輕人的時候,男人也笑著向著老人走來,熱情的和老人握手。
“是傑米的父親漢納先生嗎?我是傑米的好朋友,我來自諾爾德集團,來幫助大家完成上市的,你可以稱呼我為,
雅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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