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有人也發現了主教堂現在防禦的缺失,試圖渾水摸魚。
何奧收回目光,腦海中回憶之前通過超憶的標記在列文斯腦海中‘感知’到的信息。
那是他在詢問真正主教堂如何進入的時候,列文斯腦海中‘回憶’起的唯一信息。
這信息很短,沒有任何場景或者其他的思緒,只有非常簡單的一段不知意味的拗口音節。
但是每當何奧回想起這個音節的時候,總能感覺依稀有某種扭曲的贊頌聲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這贊頌聲與他之前窺探真理的時候,接觸到的城市上方的扭曲光芒時受到的汙染非常相似。
何奧收回思緒,不再回憶那奇怪的音節,而是掃了一眼教堂上的淡淡的金色光輝,拿起騎士劍,推開車門從靠近街道的一側下了車。
“咳—”
雪夜的冷風吹拂著他的身體,他捂住嘴輕咳了一聲。
列文斯的實力已經超過了B級,所以他只能開啟超憶將其斬殺,順便從列文斯思緒中獲取有關進入主教堂的信息。
即使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並且他沒有用任何的拳法或者武技增幅,但是仍舊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荷和傷害,那原本已經消解下去的劇烈疼痛,此刻已經再次布滿了全身。
不過,相比較在風暴海中殺死章魚怪物的那次,他現在的狀態算是好的多了。
他看了一眼街道盡頭教堂,並沒有直接過去,而是一個拐彎繞進了距離教堂較處的一條小巷。
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圍成小巷的兩側高樓,直接背著騎士劍,沿著較高的那一棟樓,迅速向上攀爬。
很快,他就抵達了高樓的最頂端。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爬上去,因為此刻在樓頂,正有一個簡易的‘哨站’,一個穿著永恆密教服裝的人正在這裡‘執勤’。
那人面朝著教堂的方向,此刻似乎有一些松懈,正在打哈欠。
與此同時,在高樓的另一側,距離何奧不遠的地方,傳來了輕微的淅淅索索的聲音。
何奧手扒在天臺圍墻的邊緣,側頭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有另一個人也爬上了這棟樓,跳到了樓頂上。
那是一個面色兇惡,身上沾著鮮血,背著闊劍的魁梧男人。
何奧思索片刻,挪動身子向著男人爬上來的方向移去。
那個執勤人員被這聲音吸引,立刻回頭,在看到男人的瞬間,直接抬槍開槍。
驟烈的子彈聲一瞬間響在漆黑的夜幕裡。
男人頂著這些飛舞的子彈,拔出背後的闊劍,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漆黑的劍光劃過夜幕,直接將那個執勤人員斬碎。
這場戰鬥的時間非常短,幾乎一個照面就已經結束。
男人將執勤人員的屍體踢開,站在他的崗臺上,抬頭看了一眼教堂的方向,然後拿起一個微型對講機,快速說道,“崗哨已解除。”
幾乎在下一瞬間,遠處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
似乎有人正在攻擊教堂。
男人放下對講機,收回目光,手提著闊劍開始檢查地上的執勤人員是否死透。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掃過周圍。
然後他赫然發現一個小少年正站在他剛剛爬上來的地方。
“小孩?”
看著何奧的模樣,男人頓了頓,然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你是被這些異端教徒綁到這裡的?”
何奧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大樓下方。
在這一側男人曾爬上來的墻壁的最下面,有一些完全被損壞的帳篷,幾具衣著簡陋的似乎是流浪者屍體正被隨意的堆在雪地裡。
他們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身上的傷口和現在還在流淌著鮮血的永恆密教執勤人員很像。
何奧沉默片刻,收回目光,從圍墻上跳了下來,抬頭注視著他,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叫他們異端?”
“他們當然是異端,”
男人提著闊劍,溫和的笑了笑,一步步的靠近何奧,“他們曲解了永恆光芒的教義,去宣傳什麽永恆神國,不是異端是什麽?”
“所以你也是永恆光芒的信徒?
何奧目光微凝,思索道,“你們這是邪教徒內鬥?”
“永恆光芒可不是邪神,”
聽到何奧的敘述,男人搖搖頭,沉聲道,“祂是能賜予力量,指引我們到未來的偉大神明。”
“下面那幾個流浪者,也抵達了你所說的‘未來’了?”
何奧平靜的注視著他。
“為了永恆光芒所指引的未來,一些‘必要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男人手提著闊劍,此刻他距離何奧已經非常的近,“小孩,這裡非常危險,我送你去一個永遠安靜的,沒人打擾的地方吧。”
黑色的闊劍驟然提起,斬向何奧的脖頸。
然後男人就感覺自己脖頸一涼,緊接著就看到了自己的身軀在飛速遠離,看到那個小少年收起手中的騎士劍,與他的無頭屍體錯身而過。
帶著飄雪的冰冷的風刮過了他的臉頰。
砰——
魁梧男人手提著闊劍的無頭屍體向前摔倒。
與此同時,他的頭顱摔在地上,滾落到了剛剛被他殺死的永恆密教信徒的屍體旁。
何奧平靜的踏上高臺,踮起腳,看向教堂的方向。
如他所料的,這棟樓的視野極好,可以清楚的看見教堂的四周。
是絕佳的狙擊位和觀察位,所以雙方都在爭奪這裡。
此刻在何奧的視野中,教堂的正門方向,那最開始看到的在角落的人正在試圖沖擊正門。
而教堂周圍幾乎所有的守衛,都已經聚集起來,抵擋這些人的攻擊。
教堂的守衛並不如襲擊者強大,但是此刻一層淺金色光芒正籠罩在教堂之上,形成了一層半透明的‘護盾’,將整個教堂包裹在內。
那些襲擊者一時無法破開這個護盾,所以戰鬥似乎陷入了某種僵持。
不過那些襲擊者似乎也並不是毫無準備,他們簇擁在一起,將某個穿著淺橙色服裝的男人圍在中間。
而那個男人手中則拿著一個小巧的帶有某種豎立的‘指針’的金色金屬造物,將指針對準教堂的正門,似乎正在匯集某種力量。
而那些守衛也發現了這個男人的行為,正在瘋狂的攻擊男人所在的位置,試圖阻止他。
槍聲和冷兵器碰撞的聲音幾乎都沒有停過,戰鬥已經陷入了白熱化。
不過何奧赫然發現,此刻在教堂後方的街道的盡頭,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紅發女子正在小心的迅速從後面靠近教堂。
那裡雖然也被金色護盾所籠罩,但是守衛在周圍的士兵已經全部匯集到了正門去了。
聲東擊西麽。
何奧若有所思。
但事實上,那些守衛並非完全放棄了教堂後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守衛從前方被派過去,在教堂後方巡視一圈,看看有沒有問題。
看了一會兒之後,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果然已經沒有了信號,不知道哪一方啟動了信號屏蔽裝置。
他後退幾步,一個助跑起跳,直接跳到了旁邊一棟稍矮的大樓天臺上。
在短暫的翻滾卸力之後,他迅速再次跳出,跳到了另一側的大樓天臺上。
在幾次這樣的跳躍之後,他先紅發女子一步,抵達了教堂後側的一棟矮樓頂端。
然後他看了一眼教堂的後方。
這座教堂似乎並沒有後門,但是二樓以上,有幾扇寬大的窗戶。
何奧思索片刻,沿著矮樓的一側直接跳了下去。
在落地之後,他目光快速的掃了一圈周圍。
很快,他就在一側的角落裡發現了幾個被積雪壓塌的帳篷。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教堂後方的攝像頭,然後沿著攝像頭的死角走了過去,蕩開了部分積雪,把靠近街道拐角的一個帳篷勉強立了起來。
這附近有許多這樣被壓塌的帳篷,看起來以前應該是一個流浪者聚集地,但是似乎被廢棄了,裡面居住的人已經不見了。
何奧快速拉開帳篷,取下背上的騎士劍,鉆了進去。
這個帳篷並不高,又被一個廣告牌遮掩,頂上的路燈也已經完全壞掉了,何奧在這個位置上能看到整個教堂後方的景象,但是站在有路燈的教堂後方,基本上看不見這裡。
何奧將門簾拉上大半,只露出一個縫隙,騎士劍放在身旁,注視著教堂後方。
他選的這個帳篷下面鋪了一層柔軟的合成纖維棉絮,雖然已經有些濕了,在帳篷的角落裡,還褥著一件凌亂散發著氣味的大棉衣,也有些濕潤了,摸上去還有些冰涼。
在大棉衣旁邊,則是一個有些老舊的小液體燃料火爐。
對於流浪者來說,這種大棉衣和燃料火爐是重要資產,沒有這兩樣東西很難度過寒冷的冬天。
任何一個流浪者離開的話,不會不帶走這兩樣東西。
看來這個帳篷曾經的主人,並非自然離開這裡的。
而也就在何奧思索間,那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紅發女子已經走到了教堂的後方。
這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似乎在枯樹酒吧裡見過。
此刻教堂的金色護盾還沒有被破掉,紅發女子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似乎是在確認教堂後方的攝像頭的位置。
遠處傳來了一些喧囂聲,似乎是有人在快速走過來,這是定時的巡邏士兵。
聽到這聲音,紅發女子眉頭微皺,四下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停留在何奧所在的方向。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她飛速沿著監控死角向著何奧的方向走來。
很快,她的身影就越過了何奧所在帳篷,何奧也聽到了身旁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似乎是他旁邊不遠的帳篷也被立了起來。
過了片刻,一個穿著永恆密教服裝的守衛出現在了教堂後方,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圍,發現什麽也沒有之後,匆匆的跑了回去。
在確認這個守衛完全離開之後,一聲輕微的掀開門簾的聲音在靜寂的街道上響起。
何奧微微蓋上了用於觀察的門簾縫。
很快,一個人影由遠及近,出現在了何奧的帳篷前方,然後停在了門簾前。
對方似乎已經發現了自己。
何奧握住了手中的騎士劍。
緊接著那個人影從口袋裡拿出了類似於紙片的東西,沿著帳篷門簾沒完全合攏的縫隙將紙片快速擠了進來。
這之後她繼續向前,毫不停留。
那紙片跌落在地上,何奧發現那似乎是一張折疊好的紙幣。
他微微皺眉,撿起了那張紙幣,將其展開。
這是一張五十聯邦幣的紙幣,紙幣中夾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用有些怪異的字體寫道:
何奧放下這張紙條,然後看向一旁的五十聯邦幣紙幣。
所以,這是封口費?
他收起紙幣,拉開門簾縫隙,注視著外面。
那紅發女子這一次已經走到了教堂攝像頭死角的邊緣。
教堂的另一側傳來了某種劇烈的喧囂聲,似乎那邊的戰鬥已經抵達了最後的時刻。
隨後,一道奪目的光輝驟然亮起,周圍的城市在一瞬間像是被一個巨大照相機閃了一下快門,明亮的宛如白晝。
而在這奪目的光輝下,主教堂金色的護盾驟然破碎。
紅發女子抓住時機,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轟然幾下打碎了教堂後方的攝像頭。
隨後她向著教堂二樓的窗戶連開數槍,等到玻璃上布滿裂紋之後,她縱身一躍,撞碎了玻璃,跳進了教堂內。
而這個時候,何奧也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被撞碎的開口,縱身一躍,也跳了進去。
這裡似乎是一個密閉的辦公室,地上有細微濕潤的腳印,似乎是紅發女子留下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打開的辦公室門。
何奧將騎士劍背在身後,沿著腳印迅速追了過去。
整個教堂內部似乎已經亂做了一團,並且似乎已經完全斷電,整個教堂漆黑一片。
大量的白袍祭司正在飛速沖向一樓,試圖抵擋門外闖進來的入侵者。
很快,何奧找到了紅發女子的身影。
她正快速沿著教堂後方的一條小道向下,她動作很快,很敏銳的躲過了附近的祭司,迅速往前。
靈視視野給了何奧在這種混亂灰暗視界中另類的‘視力’,讓他可以輕易辨別出周圍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的身影。
他遠遠的跟在紅發女子身後,向著教堂深處走去。
這個紅發女子似乎對這個教堂的構築很熟悉,總是能找到一些偏僻的通道,繞過人群,直達某些地方。
很快,何奧就跟著她抵達了教堂的五樓。
這裡的祭司已經很少了,但是黑暗中似乎有其他的東西在呼吸。
紅發女子似乎對這附近的黑暗非常的警惕,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的身影緩緩向前,繼續深入了教堂。
而就在她經過一道走廊的時候,漆黑的走廊裡驟然竄出來一隻一人高的蜘蛛怪物。
何奧感覺紅發女子幾乎尖叫出聲,但是最終還是小心的忍了下來,她握住了手中的一個嵌有指針圓盤物品,淡淡金色光輝從物品上蔓延出來。
隨著那光芒亮起,那個蜘蛛怪物在紅發女子身旁轉了一圈,最終回轉身,走進了走廊深處。
紅發女子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繼續向著另一側與這條走廊十字交匯的走廊深處走去。
何奧跟在她身後繼續向前,而在他經過這條走廊的時候,那隻巨大的蜘蛛也瞬間沖了出來,對著何奧張開了獠牙。
然後何奧一劍刺穿了它的身體,把它丟回了走廊深處。
後方的路途又出現了幾隻怪物,紅發女子都依靠著她那帶著指針的圓盤躲了過去。
而何奧沒有這種道具,就隻好在這些怪物出聲之前,永久的讓這些怪物安靜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抵達了教堂的八樓。
這一層已經沒有了怪物,紅發女子似乎沿著某種指引,抵達了八樓深處的一扇小門,然後推開了小門,走了進去。
何奧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他走到門口,只看到紅發女子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撥動了圓盤上的指針。
伴隨著一陣扭曲的光芒閃過,她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何奧走入了門後,注視著整個門後空間。
這個空間裡沒有任何燈具,但是卻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光輝蔓延在四周,照亮了整個空間。
這裡是一處寬闊‘大廳’。
整個大廳呈現圓形,寬闊而氣派,一張張木製聯排座椅緊密的擺放在大廳地面上。
大廳頂上是漂亮的布滿整個浮雕的穹頂,穹頂上似乎嵌有一面面美輪美奐的琉璃窗戶,而在大廳的四周,也有一扇扇美輪美奐的琉璃窗戶。
然而事實上,這個大廳裡沒有一扇窗戶。
何奧走到一面窗戶前,注視著這扇‘窗戶’,鮮艷的顏料充滿了他的視野。
這些窗戶都並不是‘真實’的,而是一面面‘畫’在墻壁上的窗戶,精湛的畫工和艷麗的色彩讓它們仿佛是一扇扇真正的透露出光輝琉璃窗。
但事實上,它們只是一面面石墻。
而在何奧視野盡頭,則是一面巨大而厚重的對開‘大門’。
而這扇大門,也是‘畫’上去的,大門並沒有縫隙,也不能推開。
除了何奧進來這個小門以外,這個大廳沒有任何聯通外界的‘通道’。
而這個小門的門後,則被‘畫’成了幾乎是和周圍墻壁完全一樣的‘石墻’。
何奧漸漸走到了那些聯排座椅之間,走到了大廳的正中間。
他回過頭去,看向那個被繪畫而出的‘大門’正對著的方向。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個巨大的琉璃窗戶,而在琉璃窗戶之前,所有聯排木椅正對著的方向,是一個由石頭雕刻而成的‘木櫃子’。
這個櫃子上方什麽都沒有,但櫃子上表面雕刻著的一些紋路,又預示著這個櫃子似乎被某種東西‘照耀’著。
如果僅以大小和規格來看,這個大廳似乎應該放在一樓教堂的入口處,而不是教堂的最深處。
何奧注視著這一切。
寬闊,溫暖,壓抑,怪誕。
在靈視視野裡,這裡充滿了扭曲的圖案,幾乎被這些圖案完全覆蓋。
看起來,這裡就是聯通真正‘主教堂’的地方。
紅發女子應該是借助某種特殊道具進去了。
何奧沒有那種特殊道具,但是他有從列文斯那裡獲取的信息。
他注視著那個巨大的石刻‘木櫃子’,緩緩開口,準備說出那個音節。
然後他微微一頓。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將一個散發著淡淡光輝的吊墜取了出來,握在手心。
緊接著,某種好似從亙古流傳而來的古老音節從他口中發出,
“阿特莫來耶!”
在無盡的時空之外,仿佛有某個浩瀚無窮的存在向著此處投來了目光。
那被緊握的吊墜亮出璀璨的光輝,無盡的贊頌聲和扭曲的汙染在何奧的腦海中炸裂。
強烈的光芒在一瞬間籠罩了他的身軀。
周圍空間的一切,都在他的視野中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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