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美食之旅因為這個意外而敗壞了全部的興致。林慕陽心情糟糕透了。以至於接下來的午飯,晚飯和第二天的早飯他都沒有了品嚐海鮮的心情。好在其他人並沒有慕陽那麼沉重的心理負擔。雖然也對發生這樣的事厭惡至極,但到了當天晚上也就可以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了。甚至連慕月都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其實也是因為她的想法太簡單。同樣一個事情,如果不是在眼前,她就會很快被眼前的吸引過去。
晚上的客房林慕陽和華世輝是一間。這些客房有的像是農家大炕,當然也有這樣單人間雙人間或者是四人間的標準客房。那些大炕反倒是比標準客房要貴。華世輝統統把人安排到了客房裡,倒不是為了節約錢財,而是可以單獨跟林慕陽在一個房間休息。這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讓服務生替他們沏了一壺茶鐵觀音,華世輝聞了聞味道感覺太普通,不過聊勝於無,十塊錢一壺也不能只能有什麼好茶葉。「慕陽,還想著那事兒呢?」
接過茶杯,林慕陽靠坐在床裡,盯著茶碗:「輝哥,你說秦三哥會怎麼解決這件事?」
華世輝喝了口茶:「今天這件事他們就是純找削。把他們送去醫院,秦三肯定會直接聯繫他們的家屬。到時候自然會有辦法壓住他們鬧事。雖然我以前不屑做這樣的事,可對付有些人還是很好用的。」
「牛玉紅這個人還是有點心眼兒的。就怕她不要臉往大了捅,到時候給你惹麻煩。」腦海裡突然閃過頭幾天牛玉紅跟另外一個男人很親熱逛街的情形。他就皺了眉頭。
「她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而且檔次也太低了一些。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就不是問題。」
「你這樣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要真是賠錢,讓我……」
華世輝立刻做出一副滿臉不高興的樣子:「慕陽,你這是要打我臉嘛?我把你當兄弟當朋友當搭檔,你居然把我當外人!」
林慕陽特別想說你說的那些本來就都不是內人。可看到華世輝一副氣憤中帶著失望的表情。他的話就轉了內容。「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也知道你不缺錢,可這畢竟是因為我姐。」
華世輝湊過去坐到林慕陽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把胳膊搭到林慕陽身上。那一次摟到人之後的後遺症讓他不想再一次嘗試。那種彷彿被嫌棄的感覺可不好受。「她是你姐。可就不是我妹妹了?你忘了我是把你當兄弟了?再說了,這事兒就算是陌生人瞭解情況之後也會拔刀相助的吧?林斌那是個什麼東西!」
「拔刀相助」四個字讓林慕陽緊繃的神經進一步鬆緩。甚至再一次聽到林斌的名字,他也沒有下意識的繃緊神經。「他有那樣的親媽寵著,根本好不了。」他還記得上輩子林德全和牛玉紅騙走自家的耗材欠款之後消失了兩三年。再一次出現,已經西裝革履開著私家車。算不上特別有錢的人,但卻絕對比現在要富貴很多。聽關鵬說過,林德全的五金店還是沒幹下去,後來跑起了建材生意。等到自己進監獄的時候,他們似乎都順風順水。而這輩子林德全沒能因為自家的拆遷款走出困境,林斌應該也結交不上多麼有權有勢的人家。
不得不說這就是報應。林慕陽只要想到牛玉紅他們一家子過不好,他就心裡爽快。這輩子他們沒能得逞,但那不表示他不會牢記仇恨。他現在的確沒有能力去收拾那些仇人。因此對華世輝他們的幫忙,他真的只有擔心連累朋友,而沒有一絲不甘的感覺。重活一次,他始終記得活得好比憋屈自己要重要得多。
週日下午一回到曲化市。林慕陽把姐姐送回家,就跟著華世輝去找了秦立。對於林斌的事,他不可能不聞不問。其實也存了想看秦立到底怎麼整治他的心。
秦立此時正在一家私立醫院,而且是梁歷仁舅舅開的。在這裡他們可以有更多的發揮餘地。當然也是為了省去很多麻煩。
那三個挨打的主兒傷都在外表。擦了藥之後給開了一盒消炎藥就可以滾蛋了。周潼他們是什麼人啊,以前幹過修理人的事情太多了,對這種小混混解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嚇破膽,然後再扔幾個錢讓他們閉嘴滾蛋。所以他和梁歷仁直接拎著他們三個去了局子,當著警察的面把他們做的事兒說了一遍。另外也把他們是怎麼打的人都講了。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他們幾個人這算見義勇為。而他們三個在聽到什麼涉嫌企圖對女性實施猥褻等等一大溜聽起來就很難記的罪名,只要被害人報案,他們就能坐牢的話之後。當時就蔫兒了。他們也只不過是在街面兒上混口飯吃。跟林斌稱兄道弟,不過是那小子老是吹噓自家有錢,所以把林斌當大頭看。要真是把林斌當一回事兒,哪能讓他那麼對堂妹。所以這時候他們仨一致把事情都推到了林斌身上。然後簽字畫押,周潼一人給了五百當封口費,這才讓他們徹底滾蛋了。
再說還在醫院裡的林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供」出來了。在治療的時候疼得他死去活來,直到晚上才想起聯繫自己的家人。對於這一點,秦立完全沒攔著。他正想看看林慕月的叔叔和嬸子到底都是什麼變的。怎麼就能把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養出個兒子居然給親妹子拉皮條!
牛玉紅和林德全聽到兒子在電話裡的哭訴之後,沒用半個小時就趕過來了。
林斌住的是個單人間還是套房,而隔壁就是會客室。這所私立醫院的檔次非常之高,所以他們兩口子進來之後,先被裡面的裝潢給弄蒙了。
林德全還算有些理智。看病房裡只有病床上的兒子,他趕緊問:「你幹什麼了?被誰打成這樣?這事兒跟慕陽和慕月有什麼關係?」
林斌看到親媽,眼淚都下來了。二十來歲的人了,他這一次是真的怕了。被人直接踢斷了腿,他現在想想就覺得渾身都疼。「我就在海邊跟朋友玩的時候看到了小月。想著好久沒見了,就招呼她過去聊幾句。誰知道她就發瘋大喊大叫。結果跟她一起來的一堆男的就把我和我朋友給揍了。最後林慕陽還帶了一個男人過來,那男的一腳就把我腿給踢折了。」
牛玉紅一聽就不幹了。「好他個小兔崽子!果然是個心黑手狠的!他姐是個傻子,他他媽就是個瘋子!這事兒沒完!兒子你放心,媽這就去告他蓄意傷害罪!絕對不能讓你白受欺負!」
林德全一把拉住媳婦兒的腕子:「你消停點兒!他這麼說你就這麼信了?林斌,你跟我說實話,你只是拉著小月去跟你那什麼朋友聊天?」
林斌看著他爸眼裡的眼神,心虛的眼神移開了。「不……不然呢……」
林德全最近堵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看到兒子閃躲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他抬手就給了林斌一巴掌。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最疼的人。可那不表示他能容忍自己的兒子作奸犯科!「你就算再討厭她她也是你妹妹!」
見兒子都這樣了還被打了一巴掌,牛玉紅徹底爆發了。她一把推開林德全,大聲嚷嚷:「姓林的!你他媽憑什麼跟我兒子橫?!他個屁的妹妹!那對短命鬼早就該千刀萬剮!當初誣陷我兒子不算,現在還把他打斷了腿!你怎麼當爹的?兒子的腿都廢了你還幫著兇手說話?你以為你對他們好,你嫂子就能活過來給你當小老婆了?!」
結婚這二十多年,牛玉紅永遠都是這副德行。只要一有事,吵起來總是不忘記誣陷自己對大嫂有私情。可他林德全捫心自問,當初父母死了之後,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在他還沒成親之錢,生活起居都是由嫂子照顧的。他從來都沒有過不敬之心。要不是牛玉紅一開始就這麼疑神疑鬼歪得是在不像話,他覺得他們兩兄弟的關係不至於越走越遠。
而同樣讓他頭疼的就是他一教育孩子,牛玉紅准鬧。這一次雖然並不例外,可他真是受夠了。「牛玉紅。你個敗家娘們兒!這完蛋玩意兒都是你給慣出來的!他這是什麼行為你知道嗎?逼良為娼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這他媽是要坐牢的!上一次他拿那麼大個的凍魚砸人,要真砸到腦袋上不是人命?你還不知道教他學好,整天就知道護著攔著。你就攔吧!這二十多年你都沒讓我管過,往後我也不管了!他是進監獄還是被人砍死,我就當少生一個兒子!」說完林德全轉身就走了。真的沒有再多看林斌和牛玉紅一眼。
牛玉紅和林斌都有點兒傻眼。以前只要他們這麼一鬧,林德全最後準得認錯。最後他們說什麼是什麼。這一次怎麼不一樣了呢?牛玉紅低頭看著兒子,見兒子臉蛋子上一個巴掌印,心疼得不行。「林斌,你真的是那個意思?」
林斌跟他媽簡直是一個德行,在牛玉紅面前,他從來沒什麼隱瞞。「她傻了吧唧知道啥啊?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不然就沖林慕陽那個傻逼樣,把她護得死死的。這輩子她都不知道女人是個什麼滋味兒!」
牛玉紅還沒等說話呢。一道黑影就閃到了床邊,緊跟著就是一聲悶響。等牛玉紅定睛看清楚,兒子的鼻子口都往出淌血了!「啊啊啊!殺人啦!!!你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秦立在門外聽著林斌的話,恨得他幾乎想直接就把人掐死!如果不是梁歷仁和周潼都在身後拽住了他。他不可能只是賞了林斌一拳頭。他看著就要衝過來的牛玉紅,抬腿就是一腳。這一腳直接踢到了牛玉紅的小肚子,疼得她「嗷」一聲摔到了地上。「老畜生生了個小畜生!我告訴你們,打你兒子的是我,打你的也是我!有本事你們就折騰給我看!到時候我就讓你們看看,老子怎麼像捻臭蟲一樣的弄死你們!來人!把著臭娘們兒拉出去做做檢查。別讓她輕易死了。這樣的雜碎,要多折磨折磨才夠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