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法傘,昊天華蓋,琉璃金身,和尚的三道自以為堅不可摧的防禦被一一破開,劍修的飛劍中似乎自帶一種神秘的破甲能力,無視了佛法加成,信念的凝聚,同樣在和尚金光燦燦的法體上,破開一個碗口大洞!
和尚用陰謀取得了先攻之利,李績卻用自己更純粹,更強大的攻擊為自己板回了一局。
兩敗俱傷!
在李績的判斷中,和尚這時應該拉開距離,反正他有山勢所累,跑又跑不掉,在拉開距離後放出佛門法像進行戰鬥是最好的選擇,持久之下,如果他找不到解決山勢的拖累,遲早會陷入死地,無力翻盤。
但讓他奇怪的是,和尚並沒有選擇遠離,而是維持距離不變,又觀想出一尊布袋羅漢:因揭陀尊者,手持布袋,其內佛音渺渺,震人神魂。
這次,李績有所準備之下,論施展,論出劍速度,可就非和尚能比!
和尚那裡布袋羅漢還在成形,李績已經是百萬劍光直取敵身,一絲防禦劍光也不留,這已經不是以傷換傷,而是以命換命!
這樣極端的選擇也唬了和尚一跳,再聚佛光普渡,卻發現根本無法阻止源源不斷的飛劍,如果堅持,自己的布袋羅漢能不能傷了對手神魂還不好說,但自己將大概率死在凶厲莫名的飛劍群下!
雖然他有重生之能,也不懼被斬,但這樣的戰鬥不是他願意繼續的,已經沒有意義了!
於是不再硬扛,而是把手一指,葦渡靈江,人已出現在萬裡之外,飛劍的射程范圍之外;同時,李績隻感身體一輕,所有束縛都已不在,
他心有所悟,卻是不想放過這可惡的陰損和尚,一個縱身便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飛劍飆出的同時,卻感身一滯,那該死的山勢之壓又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隻縱了一下,便得繼續爬!
和尚嘿嘿一笑,抖手放出數個華蓋,身體卻極滑溜的飄向另一測,李績注意到了他的移動軌跡,卻是不離飄渺峰數萬裡范圍之內!
再次感覺身體一輕,又恢復了縱劍的能力,對這門詭異的佛門搬運術的施法效果有了清晰的理解:這東西和道門的山壓之術確實不同,有其優勢,也有其劣勢,
優勢是因果之劍斬不斷山體和受壓者之間的聯系,這源於佛門深遂的奧理;劣勢是施法人和受體,還有飄渺峰這三者之間的距離必須控制在一個范圍之內,才能有效山壓!
也就是說,李績只要和那和尚,或者和飄渺峰保持足夠的距離,就不會被山壓所鎮。
問題是,如果他離的遠了,這陰損的賊禿會跟上來麽?
無解!除非在本質上斬斷這層和飄渺峰的聯系,可惜他現在對此一頭霧水,毫無頭緒!
和尚在飄渺峰上晃出身形,胸腹處的大洞已經愈合,就和李績的臂骨和肋杈子一樣,他們這樣的境界層次,這些皮肉之傷很難造成太大的傷害,稍微緩出點時間,盡複就是片刻之事。
“嘖嘖,這小潑爛貨,好狠的心腸,好凶的劍法,就不知道讓著點前輩麽!”
李績也笑道:“老賊禿子!忒般陰損,穿道袍的和尚,你們佛祖要是看到這些,會不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抽你這個不敬佛祖的弟子?你這六字真言都能融入罵街中,也是奇才,這是什麽禪?汙口禪麽?”
那和尚卻不以為意,“髒話口中過,佛祖心中留;道袍穿我身,一心隻向佛!行走黑暗中,心中有光明!
我心中有佛,至於外表言辭怎樣,有關系麽?”
很有道理的樣子,其實就是不拘小節的無恥罷了,這一點其實和他很像;李績知道對這樣的人是無法口頭爭勝的,和尚這個職業精研佛理,個個都是扯淡雄辨的高手。
“我要在你這飄渺峰盤桓些時日,領略自然風光,追憶前賢偉跡,你怎麽說?是拒是打是留,總得有個態度!”
按李績的脾氣,是很少這樣和暗下陰手的對頭口頭爭論的,但這禿實力了得,又靠著這山勢,基本處於不敗之地,他短時間內恐怕還真沒什麽有效的方法來應對,但現在知道了和尚的底細,他也不怕,所以,該逛還得逛,管你和尚不和尚,大不了一直戰鬥就是了。
和尚想了想,大概也是覺的這劍修不好惹,就算在自己的地方,也很難他造成真正的傷害;關鍵是,自己也不可能永遠待在飄渺峰,如果未來離了這山,那麽山壓的強手就不複存在,雖然他也有其他方法來替代,但卻不可能像飄渺峰這樣能把一名修士完全鎖死。
“可!我可以解了你的山壓,但你必須保證不在我的山頭搗亂!”
“我可以保證不追究你偷襲我在先,但你同樣必須保證在之後你不會故伎重演!”
兩人一拍即合,和尚一指天,一指地,“曇盂寺妄言,在此敬告諸方神佛……”
李績一指地一指天, “西昭劍府將軍,在此敬告劍心劍靈……”
很快,立誓完畢,和尚嘴中再發真言,“哞叭呢嘛……”
李績隻覺心中一輕,有冥冥中的羈絆離體而去,暗道佛門神通果然不同,這份控制和道門相比是另有神妙,隔道如隔山,其中真相卻是不好揣測。
和尚去除了山壓之咒,目露疑惑,“西昭劍府?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古老?”
李績就呵呵笑,“曇盂寺?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我府中床前常備之物……”
其實對真君這樣層次的修士來說,所謂立誓就是個笑話,沒人肯把自己的誓言輕易立下,對自身的羈絆約束太大,又怎麽可能自縛手腳?
所以對他們來說,既然雙方都有意罷手言和,那其實就已經定下約定,剩下的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
所謂一言而決,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