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卻不在意他的語氣態度,對他來說,以他兩世上千年的處世之道,像這種有怪癖的人,往往也是有底限的人,可比那種表面和和氣氣的人要讓人安心的多。
“這處劍窟如此殘破,年久失修,想來價值也就有限的很,我就奇怪了,在內景天中的劍修就沒人對它上心的麽?”
飄渺上人哼道:“你就不如直說,和尚這般低微的本事,是如何守得這處對劍修來說可能很重要的慈航宮的?
這麽說吧,之所以這裡沒有劍修常駐,是因為這裡大大小小的劍修都早已來過,劍窟之密,他們看不上眼罷了!
內景天三千六百座古跡,其中留有部分傳承的,超過千座,但我沒聽說哪名修士會因為古跡中的古老傳承去選擇洞府,這些東西合適遠古,卻不見得合適現在,而我們唯一希望了解的古法成仙,卻是不可能留於文字繪圖的感悟之道,這些,沒人能教你!”
李績拱手受教,看起來,在內景天中,這些所謂的遠古傳承,除了最核心,又不可明傳的登仙之法,其他的都不太放在現代修士的眼中?
其實這種思維也很正常,人類這個種族,之所以能夠主宰萬界,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學習能力,社會在進步,修真世界同樣如此,甚至進步的更快;你指望遠古一招舉火燎天能在現代打遍天下無敵手,又怎麽可能?
無論是功法,還是秘術,或者煉丹製器畫符布陣能力,數個紀元下來,無數的天資縱橫之士的代代深入,又怎麽可能還不如他們的祖宗?
沒道理祖宗們發明了鑽木取火,百萬年後就大家還攥著木枝在那裡使傻勁?
所以,這些遠古的所謂傳承,所謂劍窟,可能在現在的劍修看來,就有些簡單的可笑,這也是內景天中有近十名劍修,卻無一人把飄渺峰辟為洞府的原因?
想這麽多也沒用,不下去看看,一切都是虛妄,往黑洞中躍下時,李績還笑問道:
“和尚,我在你這裡做客,管飯不?”
“砰”的一聲,偏殿大門被狠狠的關上。
李績身往下沉,感應周圍空間,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地洞,空氣還算新鮮,應該另有出口,否則洞內的空氣不可能流動保持無有異味;他這樣的境界是不怕地下有什麽陷阱的,五行遁在身就是有這點好處,
三千丈處,空間驟然擴大,地洞並沒到盡頭,從下面傳來的陣陣濕氣說明應該有暗河之內的存在;他沒興趣往下去徹底探幽尋秘,近百萬年了,慈航上宮的主人來來去去無數,地皮都被翻過無數次,又哪裡還有什麽奇遇在等著他?百萬年多少個陽神大修都沒發現,就等他這個真正的主子?
他又不是撿破爛的,走路都不敢抬頭,恨不得背把洛陽-鏟,走哪鏟哪!
所以,直接在三千丈處停下,往斜側透出神識,漆黑無光的溶洞空間,也就是所謂的劍窟,也就歷歷在目。
不是壁畫,而是壁刻!什麽樣的壁畫也擋不住時間的侵蝕,尤其是還在這麽潮濕的地方。
李績把心神沉浸在壁刻所表達的內容上,仔細揣摩其中的深意,幸好劍窟並不大,十日後,他停下了領悟,歎了口氣。
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百萬年來其他修士沒有在其中發現什麽一步登天的機會,他也一樣!
準確的說,劍窟中的壁刻所表達的,並不單純的是劍術,好像也不是純粹對大道的理解,而應該是一種在空靈狀態下對修行,對飛劍,對道境,對自身知識理念的一種無意識的歸納總結,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即興發揮。
它並不系統,也不是想通過它來留後人一種可供持續修行的體系,斷斷續續,天馬行空,想到哪刻到哪……
但是,這確實是原洞中主人的一種真實的思想流露,如果拋開那些漏洞百出的劍術,異想天開的功法,那麽,從這些壁刻中,後人最起碼能找到一絲此人最後成仙的脈絡。
也沒用,也很有用,端看你怎麽想!
他還是想繼續花些時間,放空思維,跟著這位遠古大能的思維足跡走一走,看看能在這個過程中,能體會到什麽自己用的上的東西。
修行到了他這個境界,已不可能有人來手把手的教你該怎麽做,陽神之上忘師恩,說的不是你就應該忘記那些在道途上曾經的指引者,而是說,陽神境界全靠自我磨礪,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單單對你這樣特點的個體做出有益的指導,你也不應該有這樣的念頭。
李績不是陽神,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某些方面他甚至比真正的陽神走的更遠,更深!
在繼續領悟這些壁刻前,他還是想先放松放松,慰勞一下自己,順便看看能不能和那個假和尚有個正常的溝通?道人是假的,和尚也未必是真的,那自然而然的,吃肉喝酒也不在話下的吧?
來內景天不過二年,戰鬥了兩次,負傷兩次!這在主世界中簡直就是不敢想象的!
這還只是單對單!還只是內景天核心外圍的修士!如果深入內景天中心區域, 輕易和人乾架的話,被人拿去小命恐怕還真不是個新鮮事!
他的劍技在擁有了真的屬性後有了大幅提高,但在面對內景天這些各方宇宙精英時,在攻擊上的威力,相比主世界他和其他修士來論,差距反而是縮小了的!
到目前為止,他的攻擊仍然能奏效,但防禦上的漏洞卻把他的弱點顯露無疑;結果很尷尬,他仍然有殺人的能力,但別人也具備了殺他的能力和可能,兩次受傷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再想如主世界那般,飛劍一出壓對手至死的情況已不可能;而體修上的成就,混沌雷體在功法上的局限性就暴露了出來;這在之前可以用強大無匹的攻擊來掩蓋,現在,蓋不住了!
現在再堅持主世界那套孤劍闖世界的心態,該改改了,否則,小命不久矣。
他對此倒沒什麽可抵觸的,因為他從來也沒有什麽英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