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遊歷虛空,數十年不歸是常態,所以暫時也沒人懷疑;因為最終的一擊是鏡像出手,所以他得以逃過了天眸的主世界掃視。
但一切終有限度,二百余個鏡像人也是他的極限,再多的話,等天眸發覺,這就是個必敗的死局。
而且,時間也不能拖的更長,自鏡像人成形之日起,計劃就已經開始,現在很多失去真君前輩的門派勢力已經在開始懷疑,這樣的懷疑不會掩藏多久,紙,終是包不住火的。
他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抱存活之念,把這些鏡像人交給天狼修士後,就完成了他的使命。
無相陽神傷感道:“師祖,您,要麽您就和我們在一起吧?”
青狼祖師泰然一笑,“不!我罪孽深重!應該死在不可說之地!而且我不下來,那些五環的後台們也就不會下來,等他們發現大勢不好時,嘿嘿,恐怕為時已晚!
那是我的歸宿,靈魂沉淪,萬世煎熬,不得轉生,就讓我在最後十年裡一個人安靜些日子吧!
你們成功也好,失敗也罷,再與我無關!”
無相陽神深深一楫,是為永別,即使是修士,他們也連兆億之一的轉世見面的機會也沒有,青狼的罪孽會讓他失去轉世的機會,而他自己呢?又能好到哪裡去?
回首深空,一條條的暗域浮筏依次啟動,簡陋而破舊,這是他們耗盡資源建造的最後一些浮筏,技術仍在,材料捉襟見肘,基本也代表了他們現在的生存狀況。
也無所謂,反正去了就沒想再回來,如果能死在天狼故土,也是一種幸福吧?
天狼人不適合修行,他們把有些東西看的太重,不遇大事,這可能是一種凝聚力的表現,可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們就很容易被人一網打盡,因為天狼人沒有眼看同族受苦,而置身事外的習慣。
再看了看這方宇宙,他們從來也沒將這地方當做自己的第二故鄉,
所以絕然而去,沒有絲毫留戀,
遂化身如電,匯入前方滾滾人潮中,正是,
一入紅塵境,再出成路人,早知受難死,何苦修此生。
………………
五環,東南域,星耀海。
星耀海其實就是個巨大無比的內陸湖,只不過修士們更願意稱其為海,以彰其大;在天狼人稱霸這片界域時,也不叫星耀海,而是稱為夜狼湖,不過在被同化近兩千年後,誰還記的它原來的名字,統以星耀海相稱。
星耀海,就是耀世天宗的山門所在地,波光綠水,景色宜人。
但對耀世天宗來說,對自己的山門所在地是不滿的,不在星耀海的環境,而在於他們的鄰居。
當初五環初立,整個界域被大小等分成三百份,各大門派勢力分布其中,在西域,東南域,洱海域中散布,來自左周的強大修真勢力,伽藍神喻在西域,和軒轅做鄰居,洱海域則是太清,和嵬劍山同處一域,
東南域為三域中之最大,無上雄居其中,劍脈的蒼穹劍門也在這裡,另外還有兩個頂尖門派,分別是大千的旗門遁甲,和雙子的耀世天宗!
有無上這麽一個無比強大的法脈勢力,在它旁邊的其他法脈力量都是很壓抑的,如果像旗門遁甲那樣的謹守本份也就還好,但對耀世這樣富有野心的門派來說,就是種煎熬。
無上太強大,強大到它打個噴嚏,周邊的門派都要多加件衣服,這不是耀世人喜歡看到的,他們在自己的雙子星系已經霸道習慣了,乍一來這種仰人鼻息的地方,非常的不適應。
他們也想改變,但在經歷了眾星之城的變故後,耀世高層斷然中止了這樣的夢想,在五環,強大的左周力量讓人感覺絕望,再加上不思進取的大千走廊,還有和他們一直做對,從雙子星系一直懟到五環的正大方星,他們發現自己竟然連個像點樣子的同盟夥伴都找不到。
左周力量中,法脈的無上,三清,伽藍就像三座大山,現在更得加上一個軒轅劍派,讓人窒息。
其實他們很羨慕劍脈聯盟,有三個同進退的核心劍派,還有無數喜歡熱血的中小勢力,這也是耀世想做的,可是因為他們法脈的定位,就注定了他們做不到這一點。
無上們會忍受劍脈聯盟,把他們舉高高,然後期待有一天能摔狠狠;但這些老牌道門對待對手可不僅止舉高高一種辦法!
對劍脈聯盟他們會選擇舉高高,那是困於劍修強大的殺伐能力;如果法脈自己人中有人想另立山頭,那就一定不是舉高高,而是捺在地上摩擦擦!
他們本來已經被歲月磨的有些平整的棱角,在數百年前因為舉辦五環峰會的問題又變的鋒銳起來,本來該輪到他們耀世天宗的,憑什麽就讓穹頂雪峰搶了去?憑什麽無上三清伽藍就向著外人,而不看顧自己同為法脈的耀世?
這是拿它耀世的榮耀去做人情, 實在是欺人太甚!
說恨有點過了,但如果說他們很不滿,那卻是真的。
於是耀世高層就忽然想起了數百年前的一樁舊案,一個叫土伯的修士曾經判斷幼域將成為天狼的反攻點,當時的耀世真君覺的這是個很有價值的情況,但報上宗門高層後卻不了了之,那麽現在看來,也許可以通過這個可能的危機,給五環的那些大勢力一個教訓。
天地良心,耀世真不是主使者,他們甚至連知情者都談不上,也沒人和他們聯系,他們也不知道那幼域傳送是不是真的?真的是天狼人?什麽時間?有什麽幫手?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因為心氣不順於是想給大人惹些麻煩,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驚天陰謀中。
他們是不滿,卻不是恨!得傻到什麽程度才會和天狼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