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行走間變的很沉默,吹鼓手們很不盡責任;彩排時無比的熱鬧嘈雜是因為知道安全,現在天狼修士隨時可能出現搶親,誰又能真不放在心裡?很多吹鼓手都早就扔掉了樂器,而換以法器拿在手中。
隊伍的各個方向都有修士在空中警戒,五百人的隊伍也散的很開,層次分明,顯然有人在從中指揮,象模象樣的,也不知到底管不管用;不過從實力上來看,其中頗多氣息深厚之輩,看來玲瓏道這次的動作並不純粹是胡鬧。
這是一次借著胡鬧名頭的互相試探,因為是胡鬧,所以還有回旋的余地,但一旦其中一方認清另一方的真實實力,接下來恐怕就不再是胡鬧了,而是血腥的洲域攻防。
唯一集中在一起行動的,便只有三十名劍修轎夫,看來玲瓏道對劍修們的實戰能力實在是沒什麽信心,所以也沒給安排什麽其他的差使,隻做好最後保護好新娘的任務就好。
劍修們也不是傻的,也知道接下來他們可能遇到什麽,天狼修士的血腥殘暴他們早有耳聞,也不指望外圍就能完全化解天狼人的攻擊,所以,有年紀較大的弟子低聲喝道:
“各位,找你們周圍熟悉的師兄弟,三,二人組合,若遇見天狼人,一人攻,另一人便守,勿要盲目發劍,給對手可乘之機,另外,我們的任務是護住花轎,所以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要出花轎百丈范圍之內。”
眾劍修俱各點頭,聯絡知交朋友,李績一沒熟人二沒朋友,旁邊有個二人組合邀請他,也被婉言拒絕,他喜歡單打獨鬥,更自-由些。
偶然有遠處哨戒的玲瓏修士發現天狼人行蹤,但轉眼又杳無蹤影,隊伍在半個時辰後開始轉向西北,李績心中卻浮起一絲的不安。
玲瓏修士的防禦是有問題的,不是布置的問題,而是路徑;固定的路徑會讓天狼人有選擇戰場的權利,而且,還可以事先在戰場有所布置,這在軍隊中是個常識性的問題,但玲瓏上界,已經數萬年沒有戰爭了。
又過去半個時辰,前哨傳回消息,隊伍停了下來,天狼人來了。
來人並不多,三,四百個,李績可以肯定這就是天狼人的全部,因為桀驁的天狼修士是看不起玲瓏人的軟弱的,他們絕不會在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中派出比玲瓏更多的人手,這是自信,也是驕傲,事實上,天狼有高層甚至揚言只需二百人就能結束這場鬧劇,這種說法還很有市場呢。
五百對三百余,聽起來很有人數優勢,但從防禦一方來看,他們要防禦很多方向,被動的應對,其實在真正交手時也未必會能佔多大便宜。
和玲瓏界修士一樣,天狼星人同樣穿紅掛綠,迎親馬車無數,看起來,他們對這次鬧劇的名頭起碼是尊重的,也給自己留了余地,這一點上和玲瓏道一樣,都是試探性質,沒有徹底撕下臉皮。
新郎走在最前面,騎著龍馬,渾身上下紅成一片,也不知從哪兒搞來這麽一套戲文中的禮服,此人相貌,用英俊已不能形容,絕世豐姿和李績印象中的武西行都不相上下,這是使的美男計麽?
新郎正和領頭的玲瓏修士交渉,要進入送親隊伍和新娘在一起,並言明從頭到尾都不會參與雙方迎,送親隊伍的糾紛,這種話是可信的,畢竟當著近千名修士的面,一旦有異動,婚姻自破,也不用再打架了。
雙方正在交渉之中,
李績卻私下裡直接找上劍修中方才發話的師兄,“翟師兄,花轎百丈左近地面下有土系修士隱藏,人數不祥,具體位置不祥,還請師兄調度!”
李績能發現地面下有天狼修士埋伏,並非他六識敏銳,對方一定是借助了大型土系法陣之功,六識根本透不過去;他能發現,是他足夠小心,這地方幾天前他勘查過,五行屬性中的土系波動沒有現在這麽強烈,所以他估計一定有什麽東西隱藏於地下,再參照天狼人在此時的攔路,其圖謀也就不言而喻了。
玲瓏修士不夠謹慎,事前也未勘查地形地貌,鬥戰經驗不足, 沒有發現也就在所難免,不過好在這翟師兄還不算草包,臉上還能沉住氣,
“確定麽?這,這位師弟?”翟師兄並不識得李績,他是老築基,劍道中人大部分都認識,但也不包括新近幾年加入的弟子,而且李績很少外出勾連,所以完全臉生。
“確定,人不會太多,應該不超過十名,還請師兄速速決斷。”
翟師兄稍一猶豫,還是選擇了相信,這種時候,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好,否則大部隊還沒交上手,自己這邊先把新娘搞丟了,劍道這面子沒地方擱。
於是神念下匆匆布置,眾劍修得他指引,面上也不露異色,只是人群稍稍分散開來,懸於三尺空中,各自準備大威力術法。
前邊的協商已畢,那新郎倌得到允許,徑自單人走進送親隊伍,也不見他如何懼怕,這份風度氣質,著實了得;待上得花轎,牽了女修之手,兩人相視而笑;又完全掀開轎簾,想是要看看雙方大部隊如何過手,這份心境,讓李績不得不感歎愛情力量的偉大!
他這方才站定,前方玲瓏和天狼領頭修士間還在扯皮嘴仗,忽然間,花轎周圍百丈范圍內地動山搖,這是大面積的土系法術-地龍卷,此時若修士還站在地面,必然萃不及防,或倒或跌,暫時失去行功能力,此術不以傷人為主要目的,卻能遲滯在場劍修的移動速度,震眩神魂。
是個非常有針對性的范圍法術,無論時機,還是法術選擇,如果不是李績事先提醒,新娘被掠走幾乎就是必然的結果,但現在,情況卻完全不同。